第1950章 靜觀其變(大章求雙倍求月票)
章寶辰聞言有些驚訝,忙更加謙卑地說:“這是霍上將心胸開闊,不跟我們這種人一般見識。再說我們也知道當年是我們錯了,我母親就不說了,兒不嫌母醜,狗不嫌家貧,我們只能儘可能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爲我母親贖罪。”
霍冠辰點了點頭,神情更加緩和,心情也好了不少,“我知道,這一年半,你們還是很上心的。”
兩人說着,一起走到霍老爺子的病房裡。
章寶辰放下小皮包,叫來護士,殷勤地問了問霍老爺子最近的狀況。
小護士見霍冠辰在這裡,不敢怠慢,很是關切地說:“霍老先生的狀況不算好,也不算壞。我們醫院也派了最好的醫生照看霍老先生。這段時間以來,霍老先生的病情並沒有惡化。”
“並沒有惡化?那有好轉的可能嗎?!”章寶辰急切地問道。
他這一年半過得真心辛苦,雖然他是想爲母親贖罪,但更多的,他還是希望霍老爺子能從植物人的狀態醒過來。
他們家唯一的希望,就是沉睡不醒的霍老爺子。
只要霍老爺子醒過來,他們一家纔有奔頭。
結果小護士只是搖了搖頭,委婉地說:“……這個我不是很清楚,但是從目前的狀況來看,暫時沒有變化。”
章寶辰無比失望,但也沒有再多問了,一個人默默地去洗手間洗了洗手,然後出來給霍老爺子做腿部按摩。
一年半躺在醫院裡,他年紀又大了,肌肉已經開始萎縮。
霍冠辰在旁邊看了一會兒,心裡也不好受,說:“寶辰那你忙,我先走了。”
章寶辰忙回身說:“您慢走。”
病房裡只剩下他一人照顧着霍老爺子。
章寶辰看着霍老爺子有些萎縮的身軀,難過地說:“爸,您什麼時候能醒啊?您這個樣子,文傑和文娜都沒有前途了……他們還年輕,不像我,已經老了,這輩子沒有指望了……”
他是真心希望霍老爺子能很快醒過來,阻止霍紹恆繼續給他們章家使絆子。
這一年半以來,章文傑和章文娜都被從工作的國家機關裡被辭退了,理由都是政審沒通過。
以前政審怎麼沒有問題?
現在政審卻有問題了,明顯就是霍紹恆那人從中作梗。
章寶辰可是知道霍紹恆以前是做什麼工作的。
他悶着頭,在霍老爺子病房裡待了一下午,快到天黑的時候,才離開軍部總醫院。
不過剛上車沒有多久,他就接到一個電話。
“請問您是章寶辰章先生嗎?”
他嗯了一聲,“我是,請問您是哪位?”
“我是洪氏集團法務部的總監郭惠寧,我想您吃頓飯,有點事想跟您聊一聊,請問您方便嗎?”郭惠寧在電話裡殷勤地說着,“我知道您不認識我,但是我認識霍少,跟他曾經吃過兩頓飯。還跟霍少的發小薛靖江非常熟悉,如果您不信,可以打薛靖江的號碼。”
郭惠寧報出了薛靖江的電話號碼。
章寶辰在霍家住了十多年,怎麼會不知道霍紹恆的發小之一薛靖江?
他見這個郭惠寧連薛靖江的電話號碼都知道,已經信了一大半,斟酌着說:“行啊,你定個時間吧。”
郭惠寧忙說:“明天是週五,明天下午怎麼樣?我派車來接您,我在城南公館定了位置。”
城南公館是帝都一處新開的花園別墅式酒店,不僅價格高得不得了,而且是實行的會員制,一般有錢人都進不來那種。
章寶辰還是第一次聽說這個酒店的名字,但一聽就特別高大上,他馬上同意了,“那明天見。”
又問:“您知道我的住址嗎?”
郭惠寧笑着說:“您能把您的住址發給我嗎?”
章寶辰將自己的地址分享過去,就回家了。
回到家,吃晚飯的時候,他跟家裡人說起了明天的飯局。
他的兒子章文傑和女兒章文娜對視一眼,都疑惑地問:“爸,這人是誰啊?別是個騙子吧?”
章寶辰苦笑一聲,喝了一口綠豆粥,說:“騙子?你也太看得起你父親了。我現在已經什麼都沒有了,對方就算是騙子,又能騙我什麼呢?”
他呵呵地笑:“說不定,我還能從對方那裡蹭一頓飯呢。——城南公館,聽起來就很不錯。”
章文傑和章文娜在網上查了一下城南公館的信息,才欣喜地說:“爸!您說得對!這人就算是騙子,也是能下本錢的騙子!您去吃一頓飯,不虧!”
……
華燈初上,帝都的夜晚寧靜祥和。
顧念之和霍紹恆帶着一瓶紅酒來到宋女士的公寓,摁響了門鈴。
宋錦寧打開門,看着顧念之笑着說:“念之,你可來了,我這幾天都想找你說話,可又覺得你剛回來,要多歇着,就沒有打。”
顧念之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紅着臉有些心虛地說:“宋女士,我也想您啊……不過剛回來,確實有點累,就……”
“我知道,所以我沒給你打電話啊。”宋錦寧親熱地說着,拉着她的手一起進屋,一邊打量了跟着一起進來的霍紹恆一眼,“紹恆的氣色還不錯。”
霍紹恆:“……”
顧念之:“……”
幸好路近這時走出來給他們解圍了,“念之來了!”
他第一眼看見自己的寶貝女兒,歡喜萬分地走過去,抱了抱她,然後上下打量着,不斷說:“瘦了,瘦了,今兒多吃點!”
顧念之抱着路近的胳膊蹭了蹭,美滋滋地說:“爸,我就愛聽您說我瘦了這種話!”
路近樂得哈哈大笑,拿眼角掃了霍紹恆一眼,敷衍一句:“霍少也來了,你跟你母親說話,我跟我女兒說話。”
說完就不由分說,把顧念之給拉走了。
霍紹恆看了宋錦寧一眼,宋錦寧拍拍他的肩膀,忍着笑說:“路近這個人很有趣,而且特別有學識。紹恆,你別板着臉,人家父女好幾天沒見,現在一起說說話,也是正常的。”
這胳膊肘都快拐成骨折了吧?
霍紹恆習以爲常了,不動聲色地在屋裡看了一圈,把話題岔開:“宋女士,我沒生氣。不過您這裡怎麼多了一些行李?客房也都有人住了?”
宋錦寧笑容滿面,“路遠和路近兩人的房子正在裝修,一時沒有地方住,就到我這裡先住下來了。反正我經常不在家,就讓他們先住,我住在物理所還更方便工作。”
霍紹恆:“……”
他正想說話,路遠在廚房裡叫了一聲:“宋所長,還有切菜板嗎?”
宋錦寧忙答應一聲:“有呢,我來幫你找。”
說着,就快步走向廚房。
霍紹恆無語地看着這兩人詭異的和諧和默契,用手揉了揉額頭,走到陽臺上,看着帝都璀璨晶瑩的夜色,拿出手機,給薛靖江打了個電話。
薛靖江此時剛吃完晚飯,在自己房間裡看一些商業併購的材料。
聽見手機響了,瞥了一眼,發現是霍紹恆的號碼,難得啊……
他立刻扔掉手裡的材料,劃開接通了,笑着說:“霍少?真的是你?我的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
霍紹恆站在陽臺上,手有些癢,想抽支菸,但再想了想,眸色漸深,手指捻了幾下,撐到陽臺上,問道:“薛少,吃晚飯了嗎?”
“剛吃完。怎麼着?想找我再吃一頓?我奉陪啊!”薛靖江興高采烈的說,“扶朕起來!朕還能吃!”
霍紹恆低笑一聲,沒理會薛靖江的插科打諢,笑着說:“我想問問你,今天我們從洪氏酒店走了之後,又發生了什麼事?”
薛靖江理所當然認爲,顧念之應該已經向霍紹恆撒過嬌、抱怨過在酒店裡發生的事了。
他跟着皺起眉頭,說:“今天這事兒,確實是洪少他那未婚妻不地道。洪少已經給出去的保留座,她非要摻一腳,讓別人讓座,還不好好說,一副趾高氣昂的樣子,誰受得了?”
霍紹恆“哦”了一聲,淡淡地說:“原來是這樣。我說怎麼生這麼大氣。”
薛靖江愣了一下,“顧小姐沒跟你說發生了什麼事?”
“沒有。”霍紹恆搖了搖頭,“她一個字都沒提,所以我也沒問。”
“真的啊!”薛靖江拍了拍額頭,笑着伸出大拇指說:“那我可要再衡量衡量小嫂子了。年紀輕輕,卻還這麼懂事,不在男人的哥們兒羣裡生事,確實是難得的好姑娘!”
這份涵養氣度,就連郭惠寧這個在職場浸淫十多年的人都比不上。
霍紹恆勾了勾脣,難得自誇了一句:“那是,也不看看是跟誰長大的。”
薛靖江這隻萬年單身狗頓時遭受十萬點暴擊!
“霍少!瞧把你得意的!”薛靖江忍不住要冷嘲熱諷,“我可跟你說,你把小嫂子捧在手心,別人可未必。不然就郭惠寧那樣的人,怎麼會認爲投行的那仨瓜倆棗就比洪少要殷勤款待的客人還更重要!”
“如果不是認爲他們更重要,怎麼會讓小嫂子讓座是吧?”
霍紹恆眸光輕閃,鎮定自若地說:“是嗎?都是哪個投行?哪些人?”
他的語氣沒有什麼特別,意思好像也很淺顯。
但薛靖江硬是聽出一層雞皮疙瘩。
“……霍少,你什麼意思啊?是想動手整整這些不長眼的人嗎?”薛靖江笑着試探問道。
心裡簡直驚起驚濤駭浪。
他從來沒有見過霍紹恆以公謀私,用手裡的權勢整那些跟他私人過不去的人。
這是要破例了嗎?!
薛靖江頓時好激動。
霍紹恆輕描淡寫地否認:“想什麼呢?我是那種公私不分的人嗎?”
“不過有人欺負我的女人,我連問都不問,還是男人?——被人打了一巴掌,總得知道打人的人是誰吧?”
“其實這事跟那投行沒有多大關係。”薛靖江仔細想了一下,“主要是洪少那個未婚妻不靠譜,不過她好像開始的時候沒認出來顧小姐,你就大人有大量,別打太狠了,不知者不罪嘛……”
霍紹恆輕聲笑了,“你還沒說,投行那幾個人到底是誰,還有是哪個投行。”
見霍紹恆不依不饒,薛靖江只好說了:“其實吧,這投行可能也不算全然無辜。”
他把那三個人說了出來:“一個是易馨妍,凱雷的環太平洋地區首席分析師。一個是賈副總監,管證券承銷的。還有一個,是你我老熟人的妹妹。”
薛靖江頓了一頓,才說:“……竇愛言。”
霍紹恆換了隻手握着手機,“是她?”
“嗯,所以郭惠寧更可能是被人慫恿,她也許真的開始的時候沒有認出來顧小姐是誰。”薛靖江很老實地分析,“而竇愛言,肯定不會不知道顧小姐是誰。”
霍紹恆點了點頭,“有道理。但是竇愛言怎麼突然回國了?我記得她姐姐和她父親的案子過後,她就被她姨母擔保出國了?”
“對,出國了,這不是又回來了嗎?通過她姨夫的關係,在凱雷做實習生。”薛靖江用手耙了耙頭髮,皺着眉頭說:“你覺得呢?她爲什麼要故意針對顧小姐?”
“你說呢?”霍紹恆終於冷哼一聲,有點情緒波動了,“這麼明顯的挑撥,你別說你沒看出來。”
薛靖江嘿嘿一笑,“不是沒看出來,只是沒覺得她的挑撥有什麼用。你想,她最多是癩蛤蟆跳到人腳面上,嚇不到人也要噁心人一下,是吧?”
“再說以竇家和言家這一兩年的表現,只能用夾着尾巴做人來形容。你認爲他們會膽大到故意挑釁你的地步?”
“那你的意思是,這就是竇愛言一個人的行爲?”霍紹恆在陽臺上慢慢走動起來,凝眸沉吟道:“我不這麼認爲。”
“第一,竇愛言現在纔剛大四,卻能進凱雷做實習生。凱雷這個公司在國際投資界不是一般的公司,我不認爲她那個姨夫有這麼大能量。”
“第二,竇愛言裝作不認識念之,但是念之不可能不記得她,她也知道顧念之不會不記得她,可她還是出手了。”
“第三,竇愛言做了實習生,卻不好好表現,而是見機挑撥,給念之臉色看,她真以爲讓念之難受,我會不知道她是誰?我會袖手旁觀?她作爲前竇首相的女兒,連這點政治敏感度都沒有?”
“第四,如果這些情況她都考慮到了,她卻依然這麼做,並且不是突然腦抽的話,那她背後,肯定還有人。”
霍紹恆最後下了結論:“……這事還沒完。我們可以靜觀其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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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