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令真坐在安靜的房間裡,夜風吹進來,滿室花香,她聽着席皚霖低沉嘶啞的男音一時不知如何是好,“隨便你怎麼想,掛了。”
說完她便掛斷了電話,看着那通電話號碼一陣兒失神。
明天就是最後一天,等見過之後他們就應該各奔東西了。
一年……你會等我一年嗎?
還是,等我回來就已物是人非呢?
她捏着電話躺在那裡想,牀是她從小睡到大的牀,屋子是熟悉的屋子,但是她翻來覆去都覺得睡不着,腦子裡思緒繁雜。
第二天早上醒過來還是白心甯過來叫她,她才從牀上翻身起來,店鋪裡送來了裙子給她,化妝師過來架着她做造型,白心甯看着她眼底的青灰色搖頭說,“昨天晚上沒有睡好嗎?黑眼圈怎麼這麼重?”
孔令真坐在那裡還在打哈欠,眼睛都疼的擡不起來,閉着眼睛任由化妝師給自己折騰,髮鬢微微挽着,清淡的妝,穿着一條白色的小禮服裙,上面綴着些立體花紋圖案,肩膀上有一朵別緻的小百合花細帶,襯托的她越發清秀雋美。
“真漂亮。”白心甯說。
弄好了一切,姜澤推門進來了,他今天穿着一身黑色的襯衫,沉冷又禁慾的感覺,見到孔令真坐在那裡,姜澤倒是笑了笑,“3年不見,果然是長大不少,漂亮了。”
“攝影師到了嗎?”白心甯問。
“到了,下去拍照片吧。”姜澤說,他安排了攝影師給他們拍攝一張全家福,但願這個福能夠給他們都帶來幸運。
姜澤一手抓着白心甯的手,一手抓着孔令真的手坐好了,不過,孔令真關鍵時候抓住了白心甯的手,三個人交叉着抓着手指,“這樣纔對,我們就形成了一個圈,這樣纔是生生死死不相離嘛。”
然後揚了一個大大的笑容衝着攝影師說,“把我拍的漂亮點陽光點!!”
拍攝完照片就見到一輛黑色的車子駛進來,席皚霖在車上就見到他們三人坐在那裡拍照片,孔令真銀鈴般的笑聲傳過來,他推開車門快步走過去,清晨的草坪上還有不少水珠子,陽光下閃爍着耀眼的光芒。
“你怎麼這麼早就過來了。”孔令真回頭就見到他,臉上的笑意減了一半。
像是多不情願見到他來似的。
“你讓我過來,可沒有規定我什麼時候過來。”他瞧着她一臉尷尬的樣子,擡手去勾了勾她的頭髮,“今天很漂亮,我的壽星。”
他湊過去在孔令真臉上吻了一下,聞到了一股幽幽的香氣。
孔令真縮着脖子往後退了一步,不過席皚霖伸手拉了她的手將她抱在懷中回頭跟攝影師說,“給我們拍一張!”
他抱着孔令真不撒手,孔令真回頭去的時候他正好低頭來吻着她的脣瓣,攝影師的鏡頭正好拍到了這一幕,衝着席皚霖比了一個ok的手勢,他拖着孔令真過去讓攝影師將照片調出來給他看,陽光下他抱着孔令真親吻。
角度,光源……一切都很完美。
“刪掉刪掉,不要這張照片!我的臉都沒有拍到,不好看!”孔令真想要去搶相機,席皚霖一手將相機拿過來舉的老高,不許她碰到。
孔令真穿着高跟鞋也不敢跳翻了個大白眼就走了,席皚霖瞧着她英俊的臉上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拍拍攝影師的肩膀,“把底片給我一張,還有幫我洗一張照片裝好了送到我那裡去。”
宋錦枝到的時候就見到席皚霖在逗孔令真玩,她下車後便款款而來走到了孔令真身邊,“阿真,生日快樂。”
她笑了笑將一個禮物盒遞給她,“不管我給你買什麼,我想你都有,所以我就隨便給你挑了一個生肖玉,去廟裡給你祈福,希望你能夠平平安安順順利利的。”
孔令真鼻頭一算,伸手就去抱了宋錦枝,抱着她的腰肢不肯撒手,“謝謝你錦枝。”
她抱着錦枝很緊,錦枝都覺得自己要呼吸不過來了,拍拍孔令真的肩膀說,“你感激我也不用這樣抱着我啊,我要被你勒死了。”
孔令真鬆開她微微的笑,她怕這次是最後一次見面啊。
不過她笑了笑沒說出口,倒是看到了宋錦枝脖子裡的吻痕,戳着她的吻痕一臉壞笑,“看來你和易先生最近感情不錯啊,以後我都不敢給你隨意打電話給你了。”
易連愷這時候才腳步緩慢的走過來,依然是俊雅得體。
“你胡說什麼,哪裡有你說的那樣。”她笑了笑,笑容有些勉強。
易連愷過來的時候伸手要去抓着她的手,宋錦枝也收回手去抓着自己面前的包,孔令真自然也看出來了他們兩人之間是貌合神離的狀態,易連愷也友好的表達了祝賀,“生日快樂。”
“謝謝。”她偏頭笑。
對上易連愷那雙深邃冷然的眼睛,看起來像是在笑可是易連愷的眼神太過於深邃,讓她覺得這個男人實在是太危險。
並不是很安分的感覺,而且那雙幽深的眼睛看着你便讓人覺得壓抑,又緊張,易連愷身形修長站在宋錦枝身邊,兩人怎麼看都是很相配的,只是,他們夫妻間的感覺讓人覺得彆扭。
“好了,我們趕緊去屋裡坐下吧。”孔令真收回目光說,邀請他們進屋去。席皚霖則是跟在她伸手坐着,宋錦枝走了兩步差點摔倒,易連愷伸手扶着她,“慢點,我不在你身邊你這會兒應該是已經摔倒到地了吧?”
宋錦枝推開他淡淡的聲音響起,“你也可以選擇不扶,沒有認識你的那些年裡,我一樣活了過來。”宋錦枝壓低了聲音說。
“你就這麼迫不及待的想要跟我劃清楚界限,既然如此當初你又何必要跟我結婚呢?”易連愷又問。
宋錦枝閉上眼睛努力不去回想當日看到的那一幕,公司裡誰不知道整個秘書室的女人都是他易連愷的女人?
她親眼見到他將秘書壓在那張辦公桌上交。歡,親眼見到,她原本以爲自己並不在乎的,結婚前她以爲他們的感情是可以慢慢的培養的,易連愷說的對,他們本身沒有感情,又何來感情能培養的說法。
他寧願去睡辦公室的那些女人,也不想要碰她這個妻子。
“易連愷,跟你結婚是我這輩子最大的錯誤,我錯了,真的,我錯了。”宋錦枝閉上眼睛淡淡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從今以後你別想再來傷害我,你最好也處理好外面的那些破事,別讓我爲你的那些破事買單,也不要來煩我。”
她深呼吸一口氣隨即將剛剛臉上的頹然給壓制下去。
“今天是阿真生日我不想跟你吵架。”宋錦枝擡頭看着身邊的男人說。
而這時候他的電話突然響起來,易連愷接聽完電話後隨即臉上便漾出一個笑,“好了,我知道了,我馬上就過來。”
“好了,你可以滾了。”宋錦枝說。
“晚上我來接你。”易連愷說。
宋錦枝淡淡的說,“晚上的時候你確定你能想起我?”
她看着身邊的男人只覺得好笑,多少次多少個夜晚他都離她而去了,那扇房門不過就是她的牢籠而已,因爲眼裡並沒有她,所以連對妻子的最基本尊重都沒有一個。
也從未將她當過妻子,正如他說的那樣,只不過是給了她一個妻子的頭銜罷了。
什麼也算不上。
“宋錦枝,你是在跟我吃醋?別得寸進尺,這段時間你給我甩了多少臉色看了?”易連愷高大的身影就立在她身邊,宋錦枝只覺得遍體深寒。
她擡頭仰望着易連愷那張冷漠的臉,微微的勾着笑,“易連愷,那你覺得我應該給你什麼臉色看?是笑臉相迎還是滿不在乎?我是人,活生生的人。”
是人就會心疼。
就會覺得難過。
“你是在跟我說你現在心疼了?那又關我什麼事情,宋錦枝,你別忘了,當年如果不是因爲你她不會死的……”易連愷臉上的笑容越發冷漠。
宋錦枝立在原地,腦子裡片刻間思維都沒有,“因爲這事情所以你一直記恨我?”
“是。”易連愷承認。
宋錦枝心頭驀然一痛,臉上的神情冰冷,易連愷那聲是讓她徹徹底底的如墜冰窖,那個女孩子死的的時候年紀很小,她記得很漂亮,聲音很好聽,跟黃雀兒似的,聲音甜甜的她聽了都喜歡。她曾經去找過她跟她說,“我喜歡易連愷,你別忘了你的身份,易連愷絕對不會喜歡你的。”
她沒想到那時候她竟然懷孕了,她偷偷地去打掉孩子死在了診所裡。
直到孔曦兒出現,他意外的發現了孔曦兒……
那個與她有相似容顏的女人,後來宋錦枝才知道爲什麼孔曦兒與她會那樣相似,因爲他們是堂姐妹。哪怕是孔曦兒消失之後他依然是在派人尋找孔曦兒。
“所以你現在有什麼資格來管我的事情?”易連愷問。
宋錦枝臉色頓時僵住,他沒給她那個權力。
所以,她自然的根本連恨的權力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