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心回頭看他,叫了聲,“先生,太太她……”
他擺擺手示意白心先走,自己留下來照顧她,易連愷接過白心手中的碗筷,放了不少東西她都沒有碰一下,偏頭過去不願意理他。
“不管如何,不要跟自己身體過不去,吃點東西。”他低聲哄着她將飯送到她面前去。
宋錦枝依然是不肯吃。
“孔曦兒呢,你打算怎麼處理?”她冷漠的聲音詢問他,孔曦兒跪在她肚子上那個畫面她一直都停留在腦海裡一直揮之不去,她偏頭過來看了一眼易連愷,“說話,你打算任何處置孔曦兒?還是打算不了了之是嗎?”
“好好養傷,以後我們還會有孩子的。”易連愷說。
宋錦枝揮手將他手中的碗筷打翻,怒吼着,“易連愷,你夠了,別在我面前露出這幅假兮兮的樣子,裝的自己那樣深情,別讓人覺得噁心!”
現在她看他就覺得十分噁心,十分十分噁心。
她的手落在自己的腹部間心臟處像是被再次撕裂開一般,她細白的手指頭抓着他的衣服,“我不想要看見你!滾!滾啊!”
“你讓我滾到哪裡去?”他低頭看了一眼面前的女人,“你現在需要休息,明白嗎?我來照顧你。”
“你來照顧我?豈不是讓我覺得很折壽?”她看着面前依然面色冰冷又平靜的男人詢問,“易連愷,你到底有沒有心?你不是說你愛我嗎?你想跟我好好地嗎?牽着一頭不放另外一頭,我也沒看到你多難過啊。”
她沒有看出來他哪裡有難過的意思。
根本就沒有。
“我嫁給你,我後悔了,真的。”她擡手戳着自己的胸口緩緩說,“渾身上下都被你傷的透,易連愷……”
她捂着自己胸口的地方慢慢說。
心裡疼,身體也疼沒有哪裡不疼的。
這段婚姻裡面她到底得到了什麼?失去的更加多。
“如果可以,我寧願從來都沒有愛上過你,易連愷。”
她柔聲緩緩的說,電話就放在一邊她拿了電話準備給宋家打電話,“現在我們連一點兒牽扯也沒了,易連愷,離婚吧,沒有了孩子我們之間就什麼都沒有了。”
易連愷喉結滾動,他就知道她會提出離婚。
一定會。
易連愷看了一眼依然躺在那裡的女人,她現在對自己就沒有其他想說的話了?
“你就只是想跟我說這些是嗎?”他心頭好像被什麼猛地紮了一下,有些微痛。
“你覺得我應該還有什麼話跟你說?”她現在對他已經無話可說,也根本不想要看到他。“易連愷,你走吧,我不需要你來照顧。”
她依然是出聲要直接趕人走,神色漠漠的樣子躺在那裡,她偏頭壓根不多看他一眼。
“你現在身體很虛弱需要人來照顧的。”易連愷慢慢的說着,看着她偏過頭的側臉,不由得輕輕嘆氣。“就算是有什麼也等你好了以後在跟我說。”
他伸手去剛剛想要觸碰她的頭髮,宋錦枝就察覺到他要來碰自己,立即偏頭。
“別碰我。”她閉了閉眼,慢慢說。
“怎麼了?”易連愷坐在那裡,手尷尬的懸垂在半空他聽着她的話卻是冷笑了幾聲,“現在就連碰也不讓我碰了?”
她越是躲易連愷越是逼近,湊過去靠近她的臉慢慢的問,“宋錦枝,我可可以疼你寵你,女人,愛鬧小脾氣沒有什麼,不過別太過了……嗯?”
他音色淡然的告誡宋錦枝。
“我沒有求着你疼我寵我,以前沒有現在也不需要。”她直接又果斷的直接便說了,悠悠然然的嘆氣,“易連愷,我們兩個之間已經沒有任何可能,所以不用在我面前表現的那樣深情。”
她緩緩地說了,“我會讓宋家派人過來照顧我,不必你來照顧我了。”
她說完之後便拉好了被子,打算翻身過去睡覺,“好了,你走吧,我要休息了。”
“想要跟我離婚,現在就連宋家都拉進來了?”他問,“現在你就巴不得離開我了是嗎?宋錦枝你讓我愛你,我現在已經學着開始愛你了,你卻開始矯情起來說不要,你到底想幹什麼?”
他索性站起來雙臂撐在她身側,低頭看着宋錦枝。
“你說?到底要我怎麼做你才能乖乖的。”
他如此溫柔讓她都忍不住的差點就心軟,隨後卻是漠然嘆氣。
“易連愷。”她又堅定了自己的立場,告誡自己不要心軟,“沒用的,不管你現在做什麼我都不會回頭了,我們兩個也回不了頭了。你給我的,我忘不了。孩子已經沒有了……這樣也好,或許是上天覺得我們都不配做父母所以讓他離開了我們。”
“免得了跟着我們受苦。”
她呢喃的說,“有你這樣的父親,他肯定會覺得難受。”
他這樣的父親,現在爲了跟他離婚連這樣的話都能夠說出來。“宋錦枝,你就那麼恨我,是嗎?”
“我不恨你,難道我還要愛你嗎?”宋錦枝覺得有些可笑,她忍不住笑了起來詢問他,“易連愷,我不愛你了,放手吧。”
她打算通知宋家,隨後搬出易家回到宋家去。
明天她就去找律師。
“不愛?你糾纏了我那麼多年說不愛了就不愛了,哪裡有那麼簡單?”他捏着宋錦枝的肩膀突然間加大了力氣,緊緊地扣住她的肩膀壓低了氣息說:“你說不愛了就想把我給甩開嗎?宋錦枝,誰給你的膽子,誰給你的自信?”
“你不肯是嗎?”她又悠悠的問。
“你覺得我應該答應嗎?”他又冷聲追問宋錦枝,他看着宋錦枝又不禁覺得心軟,看着她的樣子捧着她的臉想要吻她,這樣的動作他並沒有多做過,所以顯得有些生疏,只是敢吻了他的額頭,“好了,別說了,這個話題我不想要再提,也不要讓家裡人擔心,我聽說爸媽最近身體不太好。就別去麻煩他們了。”
他說完之後又重新坐下來,他也困了索性脫下衣服就着她身側躺下來。
長臂一覽將她抱在懷裡。
宋錦枝動了動,十分抗拒他的觸碰。
“別鬧了,我也累了。”他擡手拍着她的腦袋緩緩說:“明天開始我會把工作交給沈漸離去打理的,我會在家陪着你,這樣行不行?不要鬧了,好嗎?”
什麼叫做鬧。
她哪裡又是在鬧了?
易連愷是真的累了,也許久沒有好好睡過覺。那也是他孩子他怎麼不心疼,看到她躺在病房裡的時候他心都是麻的。
如果這次再無法挽回宋錦枝,那麼,他們這次就算是真的完蛋了。
她跟孔令真一樣一定會想出很多辦法來逼着她離婚的,她一定會有招數。
宋錦枝還想要動還想要掙扎,不過易連愷抱着她很快就睡過去,連醒過來的跡象也沒有,藉着燈光她仰頭看了看易連愷,眼底下有些青灰色。
他睡覺的時候樣子很平靜,很平靜。
五官清雋看起來十分溫和……可是,他們兩個是怎麼鬧成這樣的。
宋錦枝的動作便漸漸平靜下來,任由他抱着。第二天易連愷便抱着她出院了安排了人照顧她,下車的時候易連愷將她緊緊地裹着,孔曦兒是跪在她的腹部處,宋錦枝的腹部依然有些不舒服,易連愷伸手便要來抱她。
“我自己可以走,不需要你來抱我。”她推開易連愷想要拒絕。
“女人小產也是小月子不能見風不能夠碰水。”他已經沉聲說了,“我抱我自己的老婆,這是天經地義的。”
他將她裹得嚴嚴實實的抱回去,直接上樓,臥室裡的窗戶都關的嚴嚴實實的,房間裡的東西都重新換過,他拿了睡衣給她換上。
宋錦枝蹙眉,“我自己可以換,你出去。”
“都已經是夫妻,給你換衣服而已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他坐在牀邊已經伸手去解開她的衣服釦子,將她的衣服脫下來,又把裡面的針織毛衣退下,還有她的打底衣,隨後她光潔的肌膚全部都露在她面前。他的手指頭剛剛觸碰都她肌膚的時候宋錦枝頓時醒悟過來,推開他的手說:“不用了。”
宋錦枝依然很沉默。
“我自己可以來。”她默默然說拉着被子將自己身體遮住,依然很冷漠,“我不需要你來照顧,易連愷,等我好了以後還是離婚吧,還是跟之前說的那樣我什麼都不要。”
“什麼都不稀罕是不是?”他又重複了一次,捏着宋錦枝的下巴,加大了力氣,目光卻是十分狠厲,“宋錦枝,別以爲我什麼都做不出來。”
“我知道你什麼都能夠做出來,所以我希望你能高擡貴手放過我。”她輕聲說,“易連愷,我再也愛不起來了,不喜歡你了。”
“不喜歡我,我喜歡你就夠了。”易連愷又換了語氣,慢悠悠的說:“這樣可以了嗎?”
他湊到宋錦枝那張平靜的臉上,慢慢的問,“不用換你來喜歡我,換我來喜歡你,就算你跟我離婚我也不會讓任何人來娶你的,你只能夠是我的女人。”
他幽幽的嘆氣。
“你也不要覺得宋家就是你的依靠,宋錦枝。”他眯着那雙狹長的眸子看她,“宋家是很不錯,不過我也不是什麼心慈之人,我從小到大都只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自己想要的,無論用什麼手段都要得到,即便是有些無法入眼,只要得到了那就足夠了,其他的我都不在乎。”
這就是他要告訴宋錦枝的。
她所在的世界根本就不懂得什麼叫做弱肉蠶食。
他想要得到的無論用什麼方式都會得到。
“別逼着我對宋家動手……嗯?”他低頭輕輕地碰了碰宋錦枝的臉蛋,慢慢的說:“你知道的,宋家公司現在資金漏洞很大,需要一定的融資空間,你該不想宋家企業一夜之間崩盤吧?”
宋家。
香城宋家如果崩盤那該多可怕。
宋氏企業在香城馳騁多年但是現在卻經營慘淡,易家卻是快速崛起。
“你是什麼意思……”宋錦枝的心裡猛地一顫看着易連愷,她當然知道宋家現在的問題,之前她有了解一些,他們只說公司運作有些小問題卻沒有了解過具體情況,宋氏企業崩盤。
“別擔心,我是宋家的女婿不會坐視不理,我在就不會讓宋氏有事。”他捏着宋錦枝的臉蛋慢悠悠的說。
但是易連愷的言語裡也在提醒她。
宋家女婿。
宋錦枝渾身一緊,易連愷捧着她的小臉瞧了瞧說,“別這種表情,開心點,我不想要看到你這個鬼樣子。宋錦枝。”
易連愷湊過去在她臉上碰了下,“我會解決掉孔曦兒的……”
“我不求你,宋家也能夠挺過去的……”宋錦枝慢慢說,“易連愷,你別這樣,就算你能夠留住我的人,那又如何……”
她不得不嘆氣提醒易連愷。
“不愛就是不愛了,我裝不出來愛你。”她緩緩說。
“沒關係,我愛你就夠了。”他退一步直接說,“我習慣了你在我身邊。”
他目光漠漠的看着宋錦枝伸手摸了摸她的腹部,吻了吻她的臉蛋:“不動孔曦兒有我的理由,再忍一段時間,好嗎?我也是孩子的父親。”
說到這個易連愷的眸子裡燃燒着一股熊熊烈火。
“失去孩子,我也很難過。等你養好了身體我們還會有孩子的。”
宋錦枝卻是冷冷的笑了笑,養好了身體再跟他生一個孩子嗎?她不得不搖頭嘆息。不是說她信不信易連愷的問題,而是她現在根本就無法去相信易連愷。
“不會有孩子了,再也不會有孩子了。”她睜開眼睛瞪大眸子望着易連愷,緩慢卻十分肯定的說。
說完只會她便又重新合上眸子。
“易連愷,你別做夢了,宋家就算再不濟也不會靠着你來撐。”她說。
在家休養了一週易連愷都在家每天陪着她,生活起居,衣食住行每一樣都十分的細緻,不過她根本就不爲所動。
此時的香城天氣還並不算是很涼,她換了一身衣服很早就坐在沙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