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孔天引知道這事情和沈冰有關係,這和孔令真又有扯不清的關係了,沈冰一向都聽孔澤的話。現在他是回來報仇的。
“席皚霖,已經過去一夜時間了,如果他們對曦兒做出什麼可怕的事情怎麼辦?”孔天引急的拍手,急的額頭都冒出冷汗,巴不得自己立即上去救人,他回頭瞧着一邊坐着的孔令真說,“我看不如將孔令真推出去吧。那個沈冰肯定會顧及到孔令真的性命,不會對孔令真做什麼事情的。”
孔天引眯着眼睛隨後說道,絲毫沒有半分的猶豫。
呵呵,親爹啊。
而席皚霖的眉頭一沉,孔令真搖晃着腳丫子在那處吃東西,好似什麼都沒聽見似的。“孔曦兒的命是命,難道孔令真的命就不是命了嗎?”
孔令真正在吃麪包的動作停頓了下,聽到他說這話,倒是有些微微感慨。
終於聽見一個說人話的了。
“這事情我會解決的,你們先回去吧。”說完後他便讓人送人走。
等到客廳裡都空下來後孔令真放下手中的杯子,認真的問,“孔天引想讓我去送死,你呢?你是不是也是這樣想的,我死了,大約你就沒有可以恨的人了,那樣你就能夠得到解脫了。”
“死不了,天涯海角我都能夠找到你。”他冷生生的丟下一句話。
說話的語氣是那樣篤定,只是孔令真想不到啊,到底他的話能夠相信幾分。
等到關鍵時候,他還是能夠保持這樣的淡定。
下午時候孔天引和關欣兩人便再次找上門來,拿着一堆照片丟在席皚霖面前,“我們不能夠再等了,沈冰就是要曦兒的命,他今天是努力的折磨曦兒,回頭就應該要了曦兒的命!席皚霖,你想要看着曦兒死嗎?”
關欣從進來後就一直哭哭啼啼的,等待孔天引的話音剛剛落下,關欣的聲音便跟着而起,“席皚霖,你別忘記了,曦兒纔是那個陪着你幾年的人,她那麼喜歡你,難道你就忍心拋棄她,不管不顧嗎?”
關欣指着孔令真詢問他,“沈冰那夥人本身就是罪該萬死,我們不如就趁此機會將他們給掃的乾乾淨淨!免得這些人還活着來陷害別人。”
席皚霖手指夾着那些照片,孔曦兒被綁在那裡渾身上下都是傷,就依照孔曦兒那身體,這樣折磨不了多久,就會一命嗚呼。
沈冰這幾年一直都活躍在尼泊爾附近,一直與當地的地頭蛇有頻繁接觸,做的生意都是不乾不淨的生意,此次回來,目的性很強,就是爲了孔家人,或許範圍更大。那些人手段狠毒,孔曦兒落在手中,日子不會太好過。
“席皚霖,你到底還在想什麼?一個孔令真有那麼重要?”
孔天引和關欣的話不斷地在他的耳邊響起。
一個人是自己的未婚妻,一個是妻子。
沈冰不會害她的。
席皚霖握緊了拳頭,他一個人在客廳裡面坐了很久,等到夜深人靜之後才上樓去。孔令真坐在牀上還沒有睡下,她穿着絲綢睡裙坐在那處,仰頭望着他問,“你打算用我去作爲誘餌,然後去殺了沈冰?”
“沈冰不死,孔曦兒就要死。”
席皚霖沉沉的聲音從黑夜中傳來。
她點點頭,諷刺性的笑了起。
“在你的心裡面孔曦兒果然是最重要的。”她想過要和他好好地過一段日子的,“孔曦兒的命也比任何人都要珍貴……”
“不過,席皚霖,你別想利用我去找出沈冰,要是他死了,我跟你沒玩!”孔令真握緊了拳頭。
近幾日孔令真安靜了許多,而此刻鋒芒畢露的樣子,卻是讓他有些陌生,又意外。
她抓着枕頭就朝着席皚霖砸了過去,“滾!滾啊!”
站在門口的男人微微的望着她,將枕頭扔回牀上,回頭便拉開房門走了出去。
孔令真坐在牀頭,一坐坐了一整夜。窗外的夜色漸漸消散,黎明漸漸而起,晨曦透過縫隙投射進來。
她下樓去的時候見到席皚霖坐在沙發上,擡手捏着眉心,似乎是一夜未睡的樣子。
他是在爲孔令真擔心。
她以爲,結婚後,他們至少能夠和平相處一段時間。只是,她錯了。
席皚霖從來都不喜歡她。
又何談會愛惜她呢?
或許和孔天引一樣,想過將她推出去然後有她爲引子然後引出沈冰,將沈冰給毀掉。
孔令真穿好了衣服走到了餐桌邊吃東西,隨後詢問他,“一夜時間過去了找到孔曦兒了?還是孔曦兒已經死了?”
他剛剛還沉着的頭此刻頓時擡了起來,那雙眼睛裡面凝結着血絲,他冷聲說着,“沈冰現在在拉薩。”
哦,原來那麼遠啊。
那想必沈冰應該沒有什麼大問題了。
就算是他的勢力在強大,但是在香城之外呢?他能夠拿着沈冰如何?
“哦,你的意思就是孔曦兒必死無疑了?”孔令真淡淡的詢問。
“你最好祈禱孔曦兒沒事。”席皚霖的目光裡面深深地閃爍着一抹幽光,“我不會讓孔曦兒有事情的。”
孔令真點點頭,大概是想到了到底讓他爲難的事情是什麼。
他在這裡坐了一晚大概是在想,到底應該怎麼辦?
到底是不是應該用她當做誘餌去引出沈冰。“你做好決定了,你打算將我推出去,換孔曦兒的命。”
“那個人是沈冰,他不會傷害你。”但是孔曦兒就不一樣了。
沈冰對孔曦兒並無情分,有的是仇恨,他會殺了孔曦兒。
“那是因爲孔曦兒該死啊。”想到那天在船上孔曦兒想要將她推下去,如果不是沈冰過來救了她,大抵她現在已經葬身在那冰冷冷的水下,屍身都被魚吃了個乾乾淨淨。“席皚霖,到底你是根本沒有將我放在心上,所以纔會覺得我無所謂,也纔會覺得沈冰不會對我做任何事情,對吧?”
在所有事情裡,他誰都想到了,但是就是沒有想到她。
“救孔曦兒,我憑什麼要救孔曦兒?”她嘲諷的笑着,席皚霖的手微微緊縮,心臟處也被緊緊地揪着一般。
“因爲你欠我的!母債女還,天經地義!”他的薄脣輕輕啓動,低聲開口說。
母債女還,天經地義!
可以用任何方式還,可是偏偏卻是讓她救孔曦兒……心,像是被挖了一個大洞似的,汪汪的鮮血橫流。
“哈!”孔令真笑的肚子都痛了,她撐着下巴,眉眼彎着,心裡面卻是五味陳雜,她這算是看過了世間百態了嗎?
“席皚霖,你只擔心孔曦兒怕不怕,卻不會擔心,我怕不怕。
你擔心孔曦兒沒命,卻不曾想過,我會不會一去不復返?
哈~你和孔天引也沒有什麼區別。”
她冷靜的說着,臉上依然是漾着淡淡的笑容,好似一點兒都不覺得難過。“我跟你說前幾天我差點葬身水中,你應該也不會信吧。”
聽到此處,席皚霖的手頓時收緊,驀然間想到那天楚軒跟他說的話,“你老婆似乎嚇到了,提前走了,你不回去問問是怎麼回事?”
後來就孔曦兒就出事了,他也沒有來得及問。
孔令真也沒有告訴過他。
“我信。”他低沉的聲音傳來,“那天應該也是沈冰救了你吧。”
“所以你看,不會有事情的。”
——所以,不會有事情的。
因爲覺得沈冰不會傷害她,所以他就將她義無反顧的的推出去,而意外隨時都可能會有,她淒涼的笑了笑,覺得心中一陣陣悲痛。“啊,原來你就是這樣認爲的啊,我不會出事的。”
“可是,你知道嗎?”孔令真想了想,擠出了一個很難看的笑容,“席皚霖,我也是血肉之軀,我的心也是肉長的,我也會難過的,我也會受傷的。”
她是欠着他的,她應該還。
席皚霖坐在燈光下,放在膝蓋處的手微微收緊,心臟處被驀然間緊拽,許久後他低沉的聲音從薄薄的脣瓣中溢出。
“孔令真,我說了不會有事情的。”
她搖搖頭,笑了笑,雖是笑可是那蒼涼的目光卻像是沒有任何的希望似的,“沒關係,如果我死了,也沒事啊,反正是賠給你的。我的命不值錢。”
她說完後便伸展了一個大大的懶腰,舒舒服服的吸了口氣,隨後上樓去換了新衣服,化了妝,然後美美的下來了。
席皚霖擡頭的時候就看見一個盈盈少女站在自己面前,她依然是沒心沒肺的笑着,指了指他的電話說,“好了,安排你的人買票吧,我們得儘快趕到西藏了,如果去遲了,我可不保證沈冰不對她做什麼事情。”
“畢竟不是任何人都像我一樣——欠你東西。”
她的笑容明媚,但是卻讓人覺得笑不達心底。
車子開往機場的時候孔令真躺在後車廂的位置上閉眼休憩,明明滅滅的光芒落在她的小臉上,她也就微微擰眉,一路上睡的都不怎麼安生。離着飛機起飛的時間尚早,他們一起去了餐廳吃東西,孔令真拿着菜單照着最貴的東西盤點。
後來就連服務生也問,“小姐,這些菜似乎過多了,你們……”
吃不完嗎?
她眨巴着自己那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笑了笑,“你怕他付不起錢嗎?放心,吃了飯後,我們跑不了的,不然你就讓他現在付款吧。”
她嘻嘻哈哈的衝着席皚霖大笑,“老公,是的哦,畢竟娶我也沒有花錢,哎,咱們夫妻情分短,怎麼着也應該讓我享受下有老公是什麼感覺吧?”
她說的話是故意說給他聽的,每一句話都要扎進他的心窩子裡去。
老公。
她剛剛甜絲絲的叫着他,老公。
“你要是喜歡吃,以後可以常來。”他微微的擰緊眉頭,剛剛她這話說的太刺耳。
夫妻情分短暫。
那句話都說的夠扎人的。
“誰知道以後還能不能來的了呢?”她撐着下巴,看着飛機起飛又降落,起起落落,有人離開,有人歸來,她臉上的笑容十分單純可愛,眼神清澈。“最好一頓好吃的,怎麼也應該多吃點才行。”
她微微的笑着,眸子裡面倒影着藍天和雲朵。
上菜完後她低頭只顧着吃東西,肚子都吃的滾圓了,孔令真喝第三碗湯的時候席皚霖伸手去抓住了她的手,“夠了,再吃下去,你就不怕把自己給撐死了。”
他伸手拿着紙巾給她擦拭嘴巴,一點點仔細的將嘴邊殘留的油漬清理的乾乾淨淨。
“哪能,我要是死了,誰去救孔曦兒呢。”她微笑,“席皚霖。”
突然間,她認真的看着他,她偏着頭瞧了許久卻是一直都沒有說話,深深地凝視着眼前的人,清透的目光直勾勾的瞧着他。
“要是我死了,你會不會懷念我啊?”
她嘻嘻哈哈的沒個正形,沒有等到席皚霖的回覆自己倒是擺擺手說,“算了,問這個多沒意思啊。”
反正回答也不會讓人有多期待,那就不要多點失望了。
“我就是死了,我也會纏着孔曦兒的。”她臉上淡漠的笑意此刻變得冰冷起來。
時間差不多了,他們前往登機口,孔天引帶着人已經到了那裡,遠遠的看着孔令真和席皚霖走過來,孔天引看見孔令真依然是沒有什麼好感,此刻見到孔令真也是嗤之以鼻的態度。
然而孔令真自然也沒有跟他多計較,隨着一行人直接登機。
幾個小時的飛行後,飛機平穩的降落在機場,出機場後便有車子等在外。
上車之後孔令真便發現這車子並不是席皚霖準備的,車廂內還坐着另外一個男人。孔令真只看到了那男人的半個側臉,剪着短平發,鼻樑高挺,她只覺得這個男人是個不好惹的傢伙。皮膚黝黑,目光犀利,應該是當地的大人物。
孔令真卻覺得好似有什麼細節被遺漏了。
她望着車窗外的天空,香城的天空可沒有這樣藍,大朵大朵的雲漂浮在碧藍的天幕中。遠處還有隱隱的雪山,空氣稀薄,除了這點不好受之外,一切都很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