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我們再拍組婚紗照吧。”回去的車上,他這樣講。
涼風想起當年的婚紗照還是在急匆匆的情況下拍的,她猶記得當時她根本沒有想笑的心情,偏偏遇上的攝影師討厭至極,非得逼着她笑。
她在那裡扯着嘴角練了很久,還是沒有辦法由衷的笑出來。
陸有信在一旁也似乎沒有任何辦法,那種感覺就像是他逼着她嫁給他似的。
原來是心存芥蒂。
涼風偷笑:“你最近有時間嗎?”
其實現下這種天氣拍婚紗照正好,不冷不熱。
她明顯是應承了,他豈有沒空之道理?
當天晚上回去就讓人與婚紗攝影公司聯繫了,隔天婚紗公司的人第一時間就將影冊送上門來,涼風抱着厚厚的幾本冊左挑右選,直到陸有信忙完從書房裡出來,見她擰着一張臉在那裡,狀似糾結。
想都知道她一定是拿不定主意,廚房裡熬着湯,特地跑進去替她撥了一碗,送到她面前,她方纔覺得渴,他走近一看,才知道她在這期間吃了一盒巧克力,一包泡爪,幾片牛肉乾。
陸有信搖頭,又甜又辣又鹹,也虧得她的胃能受得住。
將她擁住,腰肢依舊柔軟,驚喜地發現她似乎長了些肉,看仔細看定她的臉,噫,圓潤了一少,想想就將她抱起來,她還不知狀況,問他:“你幹嘛呀?!”
還以爲他又想做什麼壞事。
哪裡知道他只是想掂了掂她的重量,一會兒就又將她放下,滿意地說道:“不錯,還有可進步的空間。”
涼風也很高興,邊喝湯邊講道:“要不我們去馬爾代夫拍吧?!”
“恩,沒問題。”
“法國巴黎也要去。”
“好。”
“唔————我想去一下日本。”
“恩?可以。”
“雲南跟西藏也不能錯過。”
看着某人眼裡放出狂熱的光華,陸有信很明智的合上冊子,說道:“去之前我先做件事。”
“恩?!什麼事。”
自然不是什麼好事……
秋日陽光溫柔和煦,透過落地玻璃窗鋪滿一地,跳躍着如同舞蹈的精靈,微風輕輕託着陽臺上的小花,柔柔嫩嫩,到處都是欣喜歡愉的氣息。
自然沒有像涼風那樣的天馬行空,主要是怕她過於勞累,否則的話,世界各地遊一圈,陸有信自然是沒有任何異議的。
一擲千金博君笑,只要對象是涼風,萬金又何妨?
等到正式拍攝的時候,涼風纔開始後悔,叫苦不迭,因爲實在是————太辛苦了。
中午吃飯的時候望着一桌子的飯發呆,丁點的食慾都沒有,陸有信只好讓她先去休息,並讓助手停止今天的工作。
涼風自然不再阻止了,懶懶倦倦的,上了車就開始睡,一直到家也沒有醒來。
陸有信沒法,只好等着,等的時間裡他降下車窗抽了根菸,偶爾回過頭去看她,她的側顏很精緻,他想起他第一次遇到她的時候,真的真的不是一見衷情。
而他從來不相信這世上存在一見衷情。
那不過是後來慢慢的相處下來才慢慢對她有了愛的知覺,簡直就是沒有任何來由的。
就是想,怎麼有一個女孩子會這樣死皮賴臉的纏着一個人,絲毫不懂得何爲矜持,那時候的斯羽愛他之中還保着幾分矜傲,似乎在他面前也不願意全部放下身段。
涼風是不同的,他對她,像古詩裡所講的一樣,低腰長跪拜,問君平安否。
在他的面前,她是何等的謙卑,心甘情願在他的面前,低下去。
是很愛吧,那時候。
他現在才真真正正的懂得那種感受,對她的心疼添多一層,他掐滅煙,探過身去撫柔膩的臉,她於睡夢中發嚶嚀的聲音,含糊不清,他笑笑,低頭吻她的脣。
第二天她的精神還是不見好,忍着忍還是去拍了幾組,累得她一坐下就根本動都不想動,中途跑了幾次洗手間,臉色並不大好,問她她也說沒什麼。
就這點最可氣,有那麼一些人就是這樣子,哪裡不舒服總不願意講,怕麻煩別人,自己挨着挨着,等到真正病發的時候,旁人才知道,到時候還不是一樣要麻煩人?
她一直捱到下午四點,真的支持不住,最後一次跑洗手間的時候,一臉苦兮兮的過來同他講:“不怕了,我渾身都難受。”
一問才知道她今天吐了一整天,而且還鬧肚子。
細想之下早上和中午兩人吃一樣的東西,如果真是食物中毒的話,他應該也會纔對,可他明明安然無恙。
急忙將她帶去醫院,直接進了急診,醫生觀察了她的症狀,確不能確定她是否爲食物中毒?又只得等排泄物以及嘔吐物化驗才知。
如此又折騰了一會兒,她偏偏又不怎麼吐了,只是蔫了似的,就掛在他身上,直喊難受要回去。
“好好好,那也等確定你是什麼問題才能回去。”
涼風只要身子一不舒服,整個人顯得異常的焦燥,似乎認爲陸有信不夠順從她,她索性起身,這一起身過猛,前面猛得一陣黑,幸好陸有信扶得快,涼風只好又靠在他的身上,“哎哎,頭暈,都跟講了要回去,你聽沒聽見啊!”
陸有信只能說,最近真把她寵上天了。
見她實在是乏得厲害,其實她以前也這樣過,從來不上醫院,吃點藥睡一覺醒來又龍精虎猛的,涼風攀着他,見他沒有反應,脾氣更燥,她近幾天的脾氣總是無來由的發燥,搡他:“走嘛,回去啦,我不喜歡聞醫院的味道。”
陸有信只好帶她回去,她上了車精神反而好一點,閉着眼睛舒了口氣:“一進醫院就覺得很不安心,現在就放心了。”
他不知她其實對醫院有恐懼感。
見她不燥了,他適才稍稍放了點心。
萬幸的是回去也沒吐和鬧肚子,就是一味的喊着困要睡覺,他做好晚餐之後去叫她起來,她還在睡,他記得她之前有止瀉的藥,三層抽屜裡翻了遍也找不到她有亂丟東西的毛病,他又走過另一邊去找,拉開的時候看到衛生巾,這纔想起她這個月好像還沒來?
陸有信心頭霍然一亮,隱隱的驚喜衝擊着他的胸腔,他走到涼風身邊,迫不及待的叫醒她,涼風被他鬧醒,迷迷糊糊地聽到他問她:“涼風,我們去一趟醫院吧。”
涼風本來就抗拒,聽他這樣講,怒氣直達到了臨界點了,她瞪着他:“陸有信,你今天是怎麼了,一個勁的想我去醫院,你是不是真想我有病啊!”
被她這樣一吼,他也沒有生氣,柔聲哄她:“去醫院驗一驗身體。”他深吸一口氣,極力壓住自己驚喜的心情,道:“涼風,你有沒有想過,你可能懷孕了?”
涼風纔不相信,此刻的怒氣並未因他這句話而消散,只得推他,“你走開,我要睡覺,我累死了。”
陸有信還真是鍥而不捨,疾忙抱住她,慢慢地的分析:“你覺得累對不對?而且你不是很想吐嗎?你這幾天食慾也不好,每天就覺得困累,這不都是懷孕的症狀嗎?”
涼風聽着聽着還真聽出幾分可性來,稍微有點精神,訥訥:“怎麼可能啊,人李醫生都講了我比較難懷上的。”
“她說難,又不是講懷不上。”陸有信勸她:“乖,去趟醫院,如果不是也沒關係,但至少能確定你身體沒事。”
“恩。”涼風想想還是答應了。
做完檢查之後,兩人坐在外面等檢驗結果,涼風惴惴:“有信,如果沒有的話那你一定很失望吧。”
“有就開心,沒有也不失望。”把她拉近一點,“你不要胡思亂想。”
不亂想纔怪哩,他明明就很喜歡小孩。
等的時候她覺得渴,讓他去給買水喝,他才走後不久,偏巧護士出來叫她,涼風接過化驗單一看, 腦子轟地一聲,站在那裡也不動,只顧盯着化驗單上看,她先前懷過一次,這樣的單她看過就能確定自己是不是有孕了。
她四處張望,陸有信還是沒有出現,涼風手發顫,心裡蹦蹦亂跳,掏出手機給陸有信打電話,才一撥通就看到他手裡捧着一杯東西朝她的方向走來,涼風也不知道按掉手機,直到他在她面前站定,她望着他,裝着一點笑容都沒有,陸有信放下手裡冒熱氣的熱飲,涼風將手裡的化驗單拉開呈在他眼前,而後又淘氣的拿了下來,成心不讓他看,陸有信以爲沒有,只柔聲安慰她:“沒什麼關係的,你也不用難過。”
她拿過他的手放在她尚來平坦的小腹上,陸有信只顧着急,又怕她心裡難過,完全忽略了這個動作所能給他帶來的意義,一味的安慰:“寶貝,真的沒有什麼關係————”。涼風噗得就笑出聲,凝視他,嘴角的笑濃得散不開,鑽入眼睛裡,雙眸熠熠生輝,陸有信看到她欣喜的笑容,她的整張臉都在笑,綴滿濃濃的笑意,也跟着淌進他的心裡。
涼風看着陸有信,他晶亮的眸中有着令她動容的興奮和深情,如同病毒一樣感染着她,她眸中微微泛着淚光,深深吸口氣,道,“有信,你這次是真的要當爸爸了。”
身子驀然橫空,整個人被她抱起原地打圈,涼風受驚地抱住他的脖子,高興、喜悅、甚至是害怕,在這一瞬間展現得淋漓盡致,唯一能做的是笑着尖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