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從黑暗中剛剛脫出,彌亞便被狠狠甩在了地毯上,裴尼爾居高臨下地看着他,臉色慘白。

此時裴尼爾的眼神中沒有任何表達自己情緒的信息,只是,彌亞的直覺告訴他,裴尼爾的身上正散發着危險的氣息。

“你的傷?”彌亞從地上爬起來,慌張地來到裴尼爾身邊。

裴尼爾沒有說話,只是死死盯着彌亞的雙眼,彌亞頂着壓力幫裴尼爾檢查身上的傷勢,就在觸到對方手臂的一瞬間,裴尼爾迅速躲過,並用跟另一隻手狠狠提起了彌亞的衣領。

“親手殺掉西弗爾溫德家族的兩名繼承者,彌亞•沙拉曼達,你還可以承擔比這更加重的罪名麼?”裴尼爾步步逼近,直直將彌亞抵在了牆上。

“你在流血,先讓我看看。”彌亞緊張地說,聲音也在顫抖。

“我說過,遇到危險,首先要想到我,你是要等到那些愚蠢的精靈將你殺掉,才讓我來收拾你的屍體麼?”裴尼爾揮開彌亞的手,大聲地吼道。

“我不想讓你陷入危險,更不想給你帶來麻煩,那裡是精靈王的大殿,他們會殺了你。”彌亞解釋,可是裴尼爾依舊不讓他碰自己。

“真是高尚啊,我的主人,要我感動地哭着謝謝你處處爲我着想麼?”裴尼爾用力捏着彌亞的下巴,憤怒使他渾身都在顫抖。

“不用感動,只要你好好活着,就是我最想看到的,即便是死。”彌亞小聲嘀咕,卻突然眼前一黑,裴尼爾的巴掌重重地甩到了他的臉上。

彌亞回過頭來愕然地盯着裴尼爾,心中已經震驚得無法思考了,只能感覺到有溫熱的液體止不住地從眼眶裡流出來,胸口悶悶地痛。

“你這個不守信用的精靈,從現在起,我永遠也不要再見到你。”裴尼爾咬牙切齒地說完,轉身向房間的門外走去。

“裴尼爾。”彌亞在慌張中上前一步拉住了裴尼爾的手臂。

只感到一陣不祥的碎裂聲,彌亞趕緊收回了手,可是裴尼爾卻捂住手臂發出了一聲不易察覺的悶哼。

“怎麼回事?”彌亞擋在裴尼爾的身前問。

“不用你管!”裴尼爾說完想要撥開彌亞。

“是雷奧!”彌亞自己說出了答案,“難道是在打鬥中,他的劍和你的劍架在一起的時候,他的力量震碎了你的手骨。”

“我說過,不用你管。”裴尼爾平靜地彷彿彌亞是一個陌生人,只是臉上顯現的痛苦的青白色表明他在強忍着劇痛。

這一次是裴尼爾沒有說完的話,被彌亞一拳打斷。裴尼爾捂住嘴角,吃驚地望着他。

“我不認識這個精靈。。。。我不認識這個精靈。。。。”彌亞渾身顫抖地重複着裴尼爾在大殿上說過的話,失聲哭喊了,“不用你管。。。。不用你管。。。。。原來,在你的眼中我就是個必須要靠你的保護才能活下去的沒用的東西嗎?我不想你捲入這件事來,是因爲這件事是由我引起,而且這會讓你也會陷入危險之中,爲什麼你就不能理解呢?”

“不想要我的捲入?不想我死掉?其實你什麼都不知道,我是龍族啊,精靈族是幻獸的死敵,即使你不在,我也會去告訴他們西弗爾溫德家族的成員是我殺掉的。”裴尼爾的聲音也擡高了。

“我是什麼都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不願意讓任何我重視的生命就這樣在相互傷害中消失,我想要保護你裴尼爾!”彌亞握緊的拳頭已經抖得用不上力了,他仍舊在大聲爭辯。

“我說過,只是我保護你就夠了,爲什麼你在危險的時候不給我意識的傳喚,你知道在不安中摸索卻不能找到你是什麼樣的感覺嗎?你還想讓我在經歷一次上次的折磨?等我到達的時候,你已經傷痕累累了!”裴尼爾冷冷哼了一聲,更加有力地反駁,“這一次我的魔法在精靈族的大殿外面被擋住,我幹掉了所有擋路的精靈才衝進大殿找到了你,你卻已經被所有的利刃包圍,你還要讓我又一次看着你觸目驚心的傷口不知所措嗎?”

“我沒事!”彌亞說,“但是我也不願意相信龍族和精靈族死敵的那套荒謬的理論,要是真是你說的那樣,那我們現在算什麼?”

“你就沒有想過事實也許就是我說的那樣?”裴尼爾平靜了下來,聲音不帶任何感情。

“我不想要往那個方向想,我只想要證明我也可以保護你,你不需要爲了我再受到傷害,就算是殘酷的殺戮我也願意爲你承擔!”彌亞痛苦地退後,已經泣不成聲。的餘地

“我說過,只要我保護你就好。”裴尼爾低着,語氣裡沒有任何商量和迴旋的餘地,“現在,你就呆在這裡,做一個合格的幻獸的主人,我不允許你在進入任何危險的地方。”

“幻獸的主人?”彌亞失神地笑了笑,“原來在你的心裡,你就一直把我當成你的主人?我們之間的事情到底算什麼?”

“你就當做是主人和幻獸的感情好了。我會永遠保護你,所以,從現在開始,你不能離開我的視線,以防在危險之中我找不到你。”裴尼爾像是懶得和彌亞爭辯一樣懶懶地說。

“很好。”彌亞牽強地笑出聲來,“我要取消這個契約,我要單方面取消,我不想再當你的主人,永遠也不!”

彌亞說完頭也不回地衝出了房間,根本不給裴尼爾阻止的機會。

裴尼爾震驚地看着彌亞遠去的背影無奈地笑了笑:“這下又有麻煩了,這裡可是龍族的王宮啊。。。。。”

衝出去後,彌亞立刻感到了環境的不對勁,剛纔在情急之下也沒有來得及看清楚,原來這裡根本就不是卡蘭希爾庭院。

這裡是一個華麗寬闊的走廊。繁雜的雕飾精緻到了所有的角落,頭上的拱頂刻着白色的浮雕,向前望去,走廊的盡頭很遠很遠。

剎那間,彌亞慌神了,在陌生的地方,自己總會感到不安。但是,現在又不能反回,彌亞鼓起勇氣快步朝前走去。

很快身後便傳來了腳步聲,彌亞知道是裴尼爾,於是一溜煙跑起來。正在他往回看的時候,突然與一個身影撞了一個滿懷。

這個身影是從旁邊的一個過道走過來的,彌亞差點摔倒,對方伸手拉住了他。失去重心的彌亞往前一栽,撲進了一個充滿清香的懷抱。

還沒有來得及睜眼,就聽見一個溫和的聲音說:“你看,一隻小鳥撲進了我的懷裡!”

彌亞恍然擡頭,看見一張蒼白清秀的臉,彷彿在哪裡見到過,半天才驚覺過來,這個摟住他的少年竟然和裴尼爾長得及其相似,只是在他的臉上看不到裴尼爾那種妖冶,取而代之的卻是另一種讓人讚歎的高貴。而身影的身邊,還有一個紫發的女孩。

“對不起!”彌亞縮回自己的身體想要逃跑,對方卻遲遲不肯鬆手。

“你是個精靈?”少年在彌亞的耳邊輕輕問。

“我。。。。”彌亞不知道對方的身份和自己的處境,根本不知道這樣回答才能使自己安全離開。

“莫洛龍域很少有精靈來呢。”少年卻十分溫和地眯起雙眼,“一定是裴尼爾帶來的,這下他可闖禍了。”

“謝謝你的提醒,親愛的羅耶爾哥哥。”身後,一個冷漠的聲音赫然響起,彌亞轉身一看,裴尼爾正冷冷地盯着他們。

“父親正在找你,你總算回來了。”叫羅耶爾的少年還是笑得很友好,“還帶回來了這麼可愛的小鳥。”

“不許叫他小鳥。”“我不是小鳥。”彌亞和裴尼爾幾乎是同時脫口而出,可是當兩人的目光因爲驚訝而重合的時候,雙方又都賭氣似的將目光移到了別的地方。

“那,你打算把這個精靈怎麼辦呢?”羅耶爾笑着問,“是貴客還是俘虜?”

“不用你管。”裴尼爾快速拉過彌亞,擋在了他的身前,隨即轉向了那個紫發的女孩,“你還是說了。”

紫發女孩畏懼地看了一眼裴尼爾,眼神漂浮不定,不知所措,吞吞吐吐道:“對。。。對不起。裴尼爾大人,我只是希望你能快點回來,不要再在那種奇怪的地方逗留了。”彌亞仔細一看,竟然是在卡蘭希爾庭院看到的那個來找裴尼爾的龍族女孩。

“我的事情。。。。”裴尼爾一字一句,像是警告,又像是宣佈,“用不着你們管,你們最好不要把這件事說出去。”說完,拉着彌亞頭也不回地往房間走去。

“他是誰?”彌亞甩開裴尼爾的手,此刻他還在生裴尼爾的氣。

“不用你管。”裴尼爾幾乎是拖着彌亞的身體回到了房間裡。

“那這裡是什麼地方?”彌亞幾乎知道這裡是哪裡了,但是還是想要親自確認。

“莫洛龍域的皇宮,龍族的帝國。”裴尼爾漠然回答。

“我要回去。”彌亞也冷冷地說出了這句話。

“現在精靈族的侍衛全都拿着劍在找你,你還回去幹什麼?”裴尼爾惱火地放大了聲音。

“不用你管。”彌亞學着裴尼爾的樣子冷冷地丟了一句。

“彌亞•沙拉曼達!”裴尼爾抓住彌亞的衣襟將他狠狠按翻在地,“你不要挑戰我的耐性,我說讓你留在這裡是爲了你好,你爲什麼還要去冒險?”

“我不是去冒險,我是想要去面對一切。”彌亞別過頭說。

“你現在只要面對我就好,我會保護你,你是我的。。。。”裴尼爾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彌亞打斷。

“主人是麼?”彌亞冷哼一聲,“我說過,我要單方面解除契約,以後不論我的意識對你產生了什麼樣的感知,你都不必來救我,我現在和你沒有任何關係,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決定,請你也不要再插手!”

“你在說什麼?”裴尼爾似乎是冒火了,按住彌亞雙肩的手更加用力。

“我說,我們解除契約,你不是說龍族和精靈族是死敵麼?你不是要我相信這一套理論麼?我現在相信了,所以我現在要離開,我要回去向精靈王懺悔,說我不該認識龍族,不該和龍族有任何關係,所以,我們現在沒有任何關係了。”彌亞冷冷的說完這句話,強忍着心中翻涌的酸澀感,想要起身。

“要是我不放你走呢?”裴尼爾眯起雙眼,湊近了彌亞的臉。

“。。。。。。”彌亞依舊不看裴尼爾,目光望向別處。

突然,彌亞身上的重力減輕了,裴尼爾不明用意地笑了一聲,站了起來,彌亞趁機起身,理了理身上的衣服。

“希望你不要後悔。”裴尼爾平靜地說,隨後轉身向門口走去,轉身的一剎那,彌亞彷彿看見了那雙捉摸不透的眼眸中有一絲瑩光閃過。

很快,裴尼爾就不見了蹤影。彌亞正在猶豫着要不要離開,這裡是龍族的地方,貿然出去的話一定會很危險,可是一直呆在這裡也是不辦法,於是彌亞決定晚上看不見的時候在說。

可是,在龍族的王宮裡,就算是晚上也燈火通明,走道牆上鑲嵌的熒光寶石將四周照得恍若白晝,管不了這麼多了,現在是深夜,估計是龍族也應該睡覺了,彌亞深吸了一口氣,躡手躡腳地閃出了門。

走廊上一個影子也沒有,彌亞鬆了一口氣,來到走廊盡頭,憑着直覺向右拐下了一道階梯。就在這時,一隊侍衛走過,彌亞慌忙貓腰躲在了階梯的柱子後面。

侍衛走過,彌亞繼續趕路,可是他很快發現,自己不管怎麼繞,也依舊會回到原點。迷路了。

這時最頭疼的問題,在這裡,所有的走道幾乎都一樣,沒有嚮導,確實很難出去。於是彌亞決定到右手邊的塔樓去看看,先從上往下看看路線的分佈再說。

塔樓的樓梯用的是華貴的木料製成,但是在夜深人靜的時候,也透着陰森的味道,彌亞小心翼翼地不發出一點聲音,來到了頂層。

樓頂有幾間漆黑的房間,門都敞開着,只有走廊盡頭的一間有微光散出,就是那個房間的窗戶可以看到下面的情形,於是,彌亞悄悄溜到了房間的門前。

透過門縫,彌亞基本上看清了裡面的情景,那是一個空曠的房間,沒有任何擺設,只有木頭的畫架放在房間的中心,而房間的牆上,掛滿了畫框。

“既然來了,就別躲起來啊。”房間裡突然傳來了一個好聽的聲音,彌亞這才突然發現房間中央的畫架前,站着一個修長的身影,只是他剛纔被巨大的畫架擋住,自己沒有仔細看。

彌亞一震,心想要是對方想要暴露他所在的位置,現在已經在呼叫士兵了。於是,他淡然地走了進去,畫架後面走出一個冰藍色長袍的少年,正是今天在走廊上和自己相撞的那個少年。

“我不知道你在這裡。”彌亞不知道說什麼,就慌張地找了一個話題。

“可是我知道你會來這裡啊,可愛的小鳥,你想要離開,對麼?”少年溫和地說,聲音聽起來及其友善,讓人很快就會放鬆警惕。

“。。。。。”彌亞還是不知道對方是敵是友,可是,猶豫了一下,他還是點了點頭,“是的。我並沒有惡意,只是想要回到屬於自己的地方。”

“可是,你走不了。”少年的臉還是還是這麼溫柔,只是他的話讓彌亞打了個寒戰。

“爲什麼?”彌亞問。

“因爲你是個精靈,到了王宮外面,侍衛看到你,會殺掉你。”少年答道。

“。。。。。。”彌亞慌了神,一時無言以對,確實,現在自己這個處境,要是被龍族的侍衛看見了,是絕對沒有機會活命的,突然又想到了裴尼爾,可是,彌亞強行將後悔的情緒壓制住,取而代之的是氣憤。

“不過,我可以幫助你。”沒有想到少年在這個時候說出了這樣的話。

“真的?”彌亞半信半疑。但是他不知道少年到底有什麼打算於是繼續問道,“可是,你爲什麼要幫助我。”

“因爲現在我很喜歡你。”少年上前,手指輕輕撫上彌亞的臉。

“請不要開玩笑。”彌亞慌張地後退一步,心跳驟然加速。

“是不是開玩笑,自己體會。”少年移開身體,讓彌亞更加清楚地看見這個房間裡的景物,彌亞掃視一圈,訝然發現這個房間的牆壁上掛着的畫框裡的畫,都精緻地勾勒着一個圖像,就是彌亞自己,只是不同的畫上都是他不同的動作和表情。

“這是?”彌亞震驚得合不攏嘴,原來從剛纔在走廊裡轉悠開始,眼前的少年就一直在以不同的角度觀察着自己,而且還在這麼快的時間裡將自己記錄在了畫上面,並且畫得栩栩如生。

“跟我來吧,可愛的小鳥。”少年拉住彌亞的手,走出了房間門。

少年將彌亞帶到了一個庭院裡,這個建築高雅端莊,和裴尼爾華貴的房間很不一樣,但也令人讚歎。

“先留在這裡吧,有機會,就出去。”少年站在庭院院落的漆木柵欄前對彌亞做了一個請的姿勢,“誰也不會發現的。”

“那,什麼時候,我才能離開?”彌亞的心中還是有一絲猶豫。

“相信我,我會幫助你。”少年微笑,這樣的笑容彷彿可以融化一切。

彌亞點點頭,走進了柵欄。

“我叫羅耶爾,明天再來看你。”少年說完,對彌亞揮揮手,然後消失在了夜色之中,只剩下彌亞不知所措地站在庭院裡。

但願他真的能幫助自己出去。

聳聳肩,彌亞來到庭院建築的大廳裡。大廳華麗卻空曠,彌亞沒有過多停留,直接向樓上的房間走去,果然這裡就只有他一個。

四處翻找,彌亞在一個房間的櫃子裡找到一把精緻的匕首,然後放進了懷裡,看樣子,只能等待了。

接下來的時間,那個叫做羅耶爾的少年天天都會來看望彌亞,爲他帶來食物,一待就是一天。他們的談話十分愉快,但是彌亞發現他從來不和自己談論出去的事情,就算問起,他也會轉移話題。

“我真的打算離開了。”彌亞不能再等了,多待一天,他就不安一分,而且,對裴尼爾的怒意就會消散一分,漸漸的,後悔和想念的感情開始動搖他的思想了,但是裴尼爾這麼多天了也沒有找過自己,或許他真的對自己的離開毫無感覺吧,那他還有什麼理由留在這裡呢?

“你就不能耐心地再等等麼?”羅耶爾悠閒地拿着茶杯,泯了一口冒着熱氣的紅茶。

“謝謝你把我藏在這裡,羅耶爾。”彌亞堅定地吸了一口氣,“但是我真的要走了,我還有恨多事情需要面對和處理,就當作沒有見過我吧,以免被龍族的侍衛抓住連累了自己。”

“你不怕被風之精靈族抓到麼?”羅耶爾問。

彌亞怔了怔:“你怎麼知道?”

“現在,風之精靈族的長老埃爾莫斯•西弗爾溫德就在龍族的王宮裡,裴尼爾殺死了他的兒子,他正在接受審判。”羅耶爾解釋道。

彌亞聽完,什麼也沒有說,只是在一瞬間跑出了庭院。

審判,想到這個詞語,彌亞的情緒一下子又不能控制了。自己剛剛纔面臨了這樣惡夢般的場景,現在又輪到了裴尼爾,如果他殺死伊魯奧爾和魯米爾他們的事真的被證實了的話,他會面對什麼樣的結果呢?

彌亞不敢想象,只是希望快點到達龍族的王宮,但是,他根本不知道路。

就在幾乎絕望的時候,彌亞的衣領突然被一股力量抓了起來,轉身,是一身銀白色鎧甲的龍族侍衛,彌亞能夠感覺到隔着頭盔的冷冽眼神透出的絲絲寒氣。

“可惡的精靈,居然在龍族的王宮周圍遊蕩!”侍衛將彌亞重重仍在地上,舉起手中的劍就要刺,突然被他旁邊的另一個侍衛阻止了。

“不要貿然行動,他可能是風之精靈的手下,我們得把他交給龍皇,現在他們正在談判。”另一個侍衛冷靜得多。

“我們只管負責王宮的安全不是麼?”拿劍的侍衛厭惡地看着彌亞,“亂闖者,殺無赦,難道你想要看着這些精靈在龍族的地方到處亂晃麼,薩迦?”

“我不想看見,但是,沒有龍皇的命令,我們不能動,他們不在我們殺戮的權利範圍之內。”叫薩迦侍衛還是將同伴的劍拿了下來,然後扶起彌亞對他說,“跟我們去王宮吧,你應該呆在你的族長身邊。”

彌亞順從地站了起來,他要去的地方正好是王宮,但是想到風之精靈也在那裡,心裡又有了退意,可是現在自己也不能決定自己該不該去了。

彌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來到龍族的宮殿的,剛到大門口,侍衛就將他扔了進去,然後,裡面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爬起來,彌亞搜索着裴尼爾的身影,在大殿的正中央發現了他,他也看着彌亞,眼神淡漠。

“你的同夥來了,我尊敬的裴尼爾大人。”在大殿的右邊角上,風之精靈族長埃爾莫斯的聲音陰險地響起。

“裴尼爾,你認識他?”大殿盡頭的臺階上,一個黑色的身影冷冷地問到,那是一個黑袍裹身的青年,俊逸的臉上帶着疑惑。

“那可是叛逃者沙拉曼達家族的繼承者,彌亞•沙拉曼達!”埃爾莫斯低吼着。

“沙拉曼達。。。”黑袍青年若有所思地低聲道。

“尊敬的菲羅賽斯陛下,裴尼爾大人已經承認了他的罪行,那請將他交給精靈族處置。”埃爾莫斯咬牙切齒地望着裴尼爾。

“是我殺的怎麼樣?”裴尼爾緩緩來到埃爾莫斯面前神態輕蔑,“那樣的雜碎,死一萬次都死有餘辜!”

“造成這樣的結果的,是你們精靈族。”黑袍青年將裴尼爾攔在身後,自己走到了風之精靈的面前,“你們的召喚師召喚莫洛龍域管轄範圍內的幻獸是衆所周知的事情,而且,還陰差陽錯地將我的兒子裴尼爾召喚到了精靈界,龍皇的繼承者現在變成了精靈的守護者,這種可恥的事情就算是將精靈族滅掉一萬次也不能清洗掉龍族的損失!”

“是。。。是誰。。。”埃爾莫斯聽到這句話的時候也被震驚到了,“召喚了裴尼爾大人?”

“現在還不知道是誰。”菲羅賽斯說道,“但是我總會查出來的,到時候,裴尼爾要親自殺掉它,才能獲得自由。”

“我現在已經自由了。”裴尼爾淡漠地接道,“就是風之精靈族長可惡的兒子,所以我殺了他!”

“我的兒子根本不會召喚魔法!”埃爾莫斯咆哮。

“誰知道呢,總之是他召喚了我,我淪爲了他的守護者,爲了獲得自由,我殺死了他,這是他應有的報應。”裴尼爾反駁道。

彌亞聽得雲裡霧裡,裴尼爾不是自己的守護者麼?可是他根本就插不進話,也不敢再說什麼。

“龍族的繼承者之一,殺掉了精靈族風之族長的繼承人,這是嚴重的問題,所以,菲羅賽斯陛下,您必須交出裴尼爾大人,如果您一直堅持,我將會要求精靈王用更加嚴酷的方式來解決問題。”埃爾莫斯激動地上前一步,與菲羅賽斯幾乎是貼在了一起。

“你是要對龍族宣戰麼?”菲羅賽斯的嘴角揚起了一個邪魅的弧度,“榮幸之至。”

埃爾莫斯掉頭走掉,路過彌亞身旁的時候狠狠瞪了他一眼,但是他現在是以來使的身份到龍族談判的,不能對彌亞怎麼樣,於是只能恨恨地走掉。

“你從哪裡來,精靈。”轉過頭時,菲羅賽斯已經站在了彌亞的面前。

“我。。。”彌亞無言以對。

“不用你管。”這時,裴尼爾來到了菲羅賽斯的身邊,抓起彌亞的手瞬間消失在了大殿裡。

菲羅賽斯定定地望着裴尼爾和彌亞消失的地方,臉上的表情十分的複雜,沉默了很久,他在淡淡地說道:“確實如你所說,越來越複雜了。我們也是時候介入了,不是麼?老朋友。”說完,臺階旁邊的簾子後面探出了一個看不清楚的身影,他默默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