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第46章

不知是什麼時候, 我陷入了重重霧境。一個一個接踵而來的畫面撲閃了我。一張張面龐劃過我的腦海,我清楚的記起了每一個名字。

——“辛西婭,堅持住!”麥格教授焦急的面龐出現在我的旁邊。是了, 那是1995年三強爭霸賽最後一個項目, 我和麥格教授準備銷燬魂器。可是魂器本身的保護讓我受了重傷。

病牀旁, 是德拉科憔悴的摸樣, 他抓住我的右手, 喃喃道,“辛西婭,快點好起來吧……”我微微睜開眼睛, 看着他,卻開不了口, 門外有人走了進來, “馬爾福, 可以請你先出去一下麼,我有些話想和辛西婭說。”無法仰起身子的我看不見進來的人, 只好聽聲音辨別,那似乎是鄧布利多。

“可是,她還沒醒。”

“她醒了,只是現在還不能動,不能說話罷了, 但是, 她聽得見我們的說話。”鄧布利多走進了我的視線, 透過那微睜的雙眸, 我看見了他越加蒼老的身軀。德拉科看了看他, 退了出去。

當關門聲想起,鄧布利多坐在了我一旁的椅子上。“真的很抱歉, 我沒想到魂器的反彈會這麼厲害,不過,你會好起來的。”

他挪近了椅子,“我就要離開了,從最開始,我就不準備一直扮演鄧布利多的角色,現在,只剩下哈利身上的那一片魂魄,等到適當的時候,我會告訴他。現在,所有人都以爲那些貴族企圖復活伏地魔的計劃失敗了。”

“一切會重新回到正常的軌道,而巫師界也將開啓新的一頁,不過,這些都和我無關,我是王俊。”他頓了頓看向躺在病牀上的我,“我準備去四處看看,這個充滿魔法的世界,我想,我們畢竟是來自同一處的,所以特意向你告別。”

他說了很多的話,在過去一年中,我們只是因爲計劃不斷見面,卻從來沒有這樣對彼此推心置腹,只可惜現在的我,開不了口,只好靜靜的做個傾聽者,鄧布利多告辭前最後一句,是“你想好自己的人生該怎樣度過了麼?”

我沒有想過,從來沒有,我從最開始的被動地適應這裡的生活,到後來,想要爲自己關心的人做些什麼,可是,當這一切告一段落,我並沒有未來的規劃,是繼續得過且過,還是尋找新的目標,曾經我是個在大學混着日子的學生,現在,我依舊只是個在霍格沃茨渾渾噩噩的小巫師。

畫面陷入黑暗……

——“我該怎麼辦……”那是趴在我身上痛哭的凱琳,我微微推開了她,看着身上的淚水,有些無奈的笑道,“你怎麼了,又和扎比尼吵架了?”

彼時的我,羨慕着他們兩個總是甜蜜的感情,不像我和德拉科。不是不想靠近,而是靠近又會退卻。

“他說,要和我分手。”凱琳哭的有些哽咽,一邊向我複述着扎比尼對他說的話。

“因爲他的母親?他的家世?”我有些無言,扎比尼的家世並不顯赫,他的母親在貴族的圈子裡因爲幾個丈夫的緣故,也並沒有好名聲,可是,即使是這樣,仍舊用不能娶一個麻瓜家庭的女孩爲藉口……

我不相信他們交往這麼多年,扎比尼的母親會一點都不知道,卻在幾近畢業的時候,開口說出這樣的話。實在是可笑。因爲這一切哭的傷心不已的凱琳,讓我心痛,讓我心疼……

這種腐朽的傳統,究竟什麼時候,纔會被改觀?

“他就這樣聽從母親的話?”

凱琳紅彤彤的雙眼望着我,“你知道的,他就只有那麼一個母親……”

“可是,即使這樣,我也不能接受分手,爲什麼……我們之間橫着這樣的不可能,如果我是你就好了,如果我有你的身份,他母親一定會同意我們。”

這是可悲麼?爲了愛情,甚至瞧不起自己的出生,“凱琳,你沒有問題,你是麻瓜家庭出生的又如何?羅恩不也和赫敏在一起,這只是他們那些錯誤的觀點……”

凱琳沒有回話,沉浸在自己的傷痛之中,不斷抽泣……

——畫面又轉換成了舞會,周圍的人們三五成羣的聚在一起,而我,卻一人站在角落之中。

有年長的男士走近我。“日安,馬爾福夫人。我是伊萬•格林格拉斯。小女和馬爾福先生是同學。”原來是格林格拉斯姐妹的父親。

“您好,格林格拉斯先生。”

我面上裝着僵硬的笑容不斷應酬着眼前的男人,這是我作爲馬爾福夫人,必須去做的,好不容易等他離開,周圍又涌上了其他人,他們有些年齡都是我的三倍多,卻在我面前謙遜着卑微的說着話。不是因爲真的尊敬我,只是因爲這個身份,誰知到轉身之後,他們又會是怎樣評價我……

納西莎曾經對我說過,一個稱職的馬爾福夫人,就應該在任何場合都表現的得體有禮,當然,保持姓氏的尊貴也是必須得,她一直將這些做的很好,會花大量的時間準備首飾服裝,每一個細節,她都不會忽視。

我確實沒能學會她的萬一,只好保持僵硬的笑容應付這些煩人的場合,自從大部分的貴族食死徒被抓之後,馬爾福成爲了太多岌岌可危的貴族眼中的救命稻草,大量的珠寶首飾,大批的貴族小姐頻繁的造訪馬爾福莊園,這一切,證明着馬爾福的勝利,卻也,讓我疲於應對。

……

這一夜,太長,一點一滴的事情,涌入了我的腦海,雖然在許多地方就那樣戛然而止,可是,仍舊有太多的記憶涌入,再次睜開眼的我,重新擁有了過去的記憶,卻無法說清,這是好是壞。

我想起了我們在霍格沃茨的點點滴滴,想起了心中的隔閡,因爲懦弱的自己所越來越無法挽回的局面,卻記不起我爲何選擇用失憶結束這一切,夢境的最後,又是那朵詭異的玫瑰。或許,我應該找人去問問,這朵玫瑰究竟是什麼。

思及博金將他放在盒子中,竟然讓我想到了潘多拉魔盒之中,被放飛的災難,這多玫瑰,是否對於我來說,預示着什麼。

睜開雙眼,我正躺在和德拉科一起居住的臥室,只是他並不在身邊,一如許許多多的日日夜夜,我一個人躺在這張冰冷的大牀之上。

在四年級開學前鄧布利多的話,讓我想要尋找在這個世界上立足的生活方式,我開始將大部分精力放在魔藥學上,克勞瑞斯的幫忙讓我進步飛速。我選擇了聖芒戈魔法醫院,成爲我的第一份工作,只可惜,盧修斯認爲這樣的工作並不體面,馬爾福家族怎麼允許自己的少夫人去從事爲別人服務的工作。

我回到了莊園,開始學着像納西莎一樣,出息宴會,作爲一名貴族,去交際。

“這真是一段,難以想象的日子。”我輕嘆出聲,熟練的從衣櫃中拿出一身衣服,看着滿衣櫃華麗的服飾,有些想笑,這就是我的追求麼?還是我的墮落。

“你醒了。”門被打開,德拉科走了進來。看着正準備換衣服的我,並不迴避,坐到了牀邊。“記起所有的事情了麼?”

我脫下身上昨日的衣衫,換上乾淨的衣服,“大部分,米爾先生不是說了麼,我會想起大部分的事情。”

“那你,有什麼決定。”

意識到他是再問我昨天說要做的決定,我停頓了手上的動作,“我想先出去走走看看,這些年,我把幾乎所有的時間都放在了怎樣去做一個,我根本無法接受的角色身上。”

“我想我錯了,”看到德拉科正欲開口,我伸出了手,做了個制止的動作,“或許,我們都應該,好好想想,該怎樣相處,怎樣生活,現在,我需要的是時間……”

“可是,你準備去哪?你父母一直在周遊,布萊恩家你並不喜歡,難道你想去陋居。”越說到後面,他越顯得有些浮躁。

我搖了搖頭,“都不是,我曾經答應過一個人,如果我恢復記憶,會回去找他,在我失憶的日子裡,他給了我許多幫助。”

“聽着,德拉科,我喜歡你,所以願意和你結婚,可是,這些年,我們彼此折磨的還不夠麼?我想之前,我們已經坦誠過,我不能接受你身邊那些不可推卻的“責任”,而你,也無法接受不可實話實說的我,不是麼。”

“給我們彼此機會,看看,能不能改掉這些。”

“你是想,重新開始?”雖然這不是我想表達的意思,卻也是個不錯的提議,我點了點頭。

“米爾先生說得對,人不管在什麼時候,都不應該放棄過去的自己,雖然我不清楚自己究竟爲什麼要這樣做,”我爲自己那樣的舉動感到可笑,卻又隱約覺得,事情的真相恐怕不止如此,“只是讓我們兩個,好好思考思考。”

“好,但是,你要注意安全。”德拉科終於同意了我的說法。“最近,可能會有很多人並不想讓馬爾福家好過。”

“什麼?”

“你還記得格林格拉斯麼?魔法部爲了和我談條件,想要扶持他,而那些麻瓜巫師們,又開始叫嚷着推翻貴族。”

我點頭,明白馬爾福家的獨大,必然會引起其他利益人的不滿,當初盧修斯和鄧布利多達成的協議,讓馬爾福家族不斷壯大,可是,當他的權利過大時,自然會引起其他人的抵抗。更何況,古老的巫師家族,與巫師界出現的越來越多的麻瓜家庭出生的巫師們之間的隔閡,正在越來越明顯。

“你什麼時候動身?”

“先讓我吃好早飯,我相信,你不會沒有讓託尼給我準備吧。”我笑道,打開房門,和他一起走下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