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死了。”夏侯淺白一臉不耐地說道,看起來是因爲自己昨晚休息不好所以今天的脾氣有點兒爆炸。“這箭還射不射啊?不射就散了,大家都回去睡覺吧。”
“夏侯淺白,你就不怕我奪你姓氏,將你驅逐出夏侯家族,與你斷絕父子情份?”
夏侯淺白看着父親夏侯鷹,說道:“你捨不得。”
“你——”
“夏侯鴻儒倒是從來不敢忤逆家族之命,父母之言,但是父親與他的父子情份也實在是淡薄普通吧?”夏侯淺白嘴角帶着漫不經心的笑意,出聲說道。
“——”
夏侯鴻儒是夏侯淺白的弟弟,卻遠不及夏侯淺白這般的天賦異秉才華橫溢。在修行破境的道路之上,他刻苦努力,耗費心神,仍然止步於閒雲上品難以更進一步。
對於夏侯家族而言,閒雲上品和那些不會修行的普通人沒有什麼區別——所以,夏侯鴻儒一直在家族裡面擡不起頭,與夏侯鷹的父子關係也極其疏遠。夏侯鴻儒長年累月居住在崑山之上,幾乎不與族人相聚。
夏侯淺白有意提起弟弟,一方面是爲弟弟多年的處境抱屈,另外也有暗指父親並不會因爲自己是他的兒子而對其特殊關照。關鍵還是看這個兒子能不能爲家族帶來榮耀。
“父親倘若奪我姓氏,那我更換一個姓氏便是。姓張姓李,姓聞人姓太叔都沒有關係。倘若父親若將我驅逐出家族,我便去龍虎山跟着師父他老人家修道讀經便是。至於父子關係,那是血脈相連的傳承,豈是說斷就能斷得了的?”
“——”
夏侯鷹對自己這個兒子無計可施了。
以前他不是這樣的,雖然也有些驕傲自負,卻從來不會用這樣的語言與人說話。更不會用這樣撒潑耍賴的語氣與家族長輩說話。
他變了!
變得自己都不認識了!
星空學院誤人子弟!
“既然夏侯師已經搶先一步,又怎麼能少了我解無憂呢?”
同樣身穿星空學院的白色星雲戰袍,寬袍大袖,舉止風流。
這真是一個俊美之極的少年,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春風之上,每一個眼神都像那秋月般迷人。
他的雙腳挪動,看起來是在行走,但是足不染地,竟那般踏空而來。
解無憂!
星空學院的第一美少年解無憂!
當然,這是星空學院的學子們對解無憂的稱號。和晉級白龍之後的李牧羊相比,堪稱明月對驕陽,實在是難分伯仲。
解無憂穿過那廝殺慘烈的人羣,徑直走到夏侯淺白的面前,雙手抱拳作揖,深深鞠躬行禮,朗聲說道:“見過夏侯師。”
“無憂也來了?”夏侯淺白看着解無憂,看着這個深受星空學院諸位座師和學子們愛護看重的優秀學生,沒想到他也進了這神宮,也選擇站在了李牧羊的面前。
不過說來也是,解無憂是院長深爲看重的學生。很多時候,解無憂其實就是院長的代言人。院長爲了救李牧羊,不惜和整個人族世界爲敵。
解無憂作爲院長的心腹弟子,站出來力挺李牧羊也並無出奇之處。
“有事弟子服其勞。師長都挺身而出,我這做弟子的怎麼能畏縮不前?那樣不是讓星空學院的師兄弟們笑話?”解無憂一臉笑意地說道。他對着千度點了點頭,然後主動和李牧羊打招呼,笑着說道:“牧羊師弟,我們又見面了。”
“無憂師兄,何必如此?”李牧羊一臉感激地說道。他心裡清楚,任何人敢當着衆多人族的面走到自己身邊,很快就將會成爲整個人族世界的敵人。解無憂這般做,就等於是自決後路,自毀前程。以後無論走到那裡,都會被人指點議論甚至攻擊辱罵。
“隨心而已。”解無憂笑着說道:“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那個時候你還在江南小城,也是被衆多人圍攻。此番相見,你又被宵小圍攻——是你運氣太差還是我運氣太差?”
“我的運氣差,無憂師兄的運氣更差。”李牧羊見到解無憂瀟灑不羈,他便也放開胸懷,與其說笑。
“若是此番能夠活着回去,定要讓院長幫我占上一卦,看看我的命數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可有什麼破解之法——”解無憂一臉認真地說道。
“敢請無憂師兄給院長帶話,也請他老人家爲我也占上一卦。”李牧羊沉聲說道。
“這種事情我可沒辦法代勞。想要佔卦,那得親自去找院長相求才行,心若不誠,佔的卦也定是不靈的。”
“既然如此,那等到此番事了,我與無憂師兄一起返回星空。”
“如此甚妙。”
“父親——”燕相馬滿臉痛苦的看着攔截在前面的燕伯來,指着夏侯淺白和解無憂說道:“他們比我認識李牧羊還晚,卻願意以自己的血肉之軀擋在李牧羊的身前。與他們相比,兒子已然晚了一步。還請父親讓開一步,不要讓兒子變成無情無義的小人。”
“你若上前一步,我便一掌將你擊殺。”燕伯來沉聲說道,眼神陰厲的盯着燕相馬的眼睛。他親眼見到神州第一家族夏侯鷹的兒子夏候淺白站到了那頭惡龍的身邊。他能夠體會夏侯鷹此時此刻內心的痛苦和悲憤。
今日之事若是傳了出去,夏侯家族威名不在,怕是還要將被世人圍攻。
他絕對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
他絕對不允許自已成爲第二個夏侯鷹。
“父親——”
“話已說盡。”燕伯來的眼神逐漸柔和,看着兒子燕相馬近日消瘦不少的臉頰,知道他這段時間承受了極大的壓力,輕輕嘆了口氣,說道:“你我父子情份一場,勿要逼迫。”
“父親——”燕相馬眼眶泛紅,“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