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聲響起後,在場所有人都驚呆了,就連已經抱摔在一起的高磊和‘簡裝許文強’也停止了手上的動作。
“統統蹲下!說你呢,把手裡的棍子放下!”
幾個衝上來的公安上前將兩夥人圍了起來,命令他們放下棍棒搬磚蹲在地上。
儘管高磊和那‘簡裝許文強’被控制住了,但依舊有很多機靈的青工接着夜色四散逃跑了。
其實剛纔段雲也想跑的,但倒黴的是這幫公安正好從他的正後方過來的,等他發現的時候,已經來不及逃跑了。
轉頭再看向程清妍的方向,段雲卻發現她和於淑蘭已經離開了,
看到兩個女的離開,段雲不禁鬆了一口氣。
接着,段雲和其他參與打架的青工被帶往了派出所。
齒輪廠本地的派出所其實也是工廠提供的地點,報案的地方就在工廠傳達室,平時有幾個民警在那裡值班。
在工廠傳達室的旁邊的一排平房中,就是齒輪廠小區派出所的辦公地點,段雲等人很快就被代入了一間偌大的審訊室中。
粉刷一新的雪白牆壁前,正前方放着一個桌子,後面刷着一排大字‘坦白從寬,抗拒從嚴’,段雲等人被安排抱頭蹲下,開始挨個接受筆錄。
這是段雲第二次進入派出所,上一次進派出所的時候,還是在前世,當時自己電動車的電瓶被人偷了,他跑去報案。
由於蹲在牆角的最外邊,所以段雲是最後一個接受筆錄的。
“姓名。”
“段雲。”
“年齡?”
“二十一。”
“哪個單位的?”
“我就是……”段雲癟癟嘴,說道:“警察同志,我真不是打架……”
“我問你哪個單位的!?”負責審訊的年輕民警用筆敲了敲桌子。
“我就是這紅星齒輪廠的……民警同志,我真的是……”
“到那邊蹲着!”
這年輕民警示意段雲站到牆邊。
“把他們幾個都帶下去吧,這兩個我親自審理。”此時那個派出所的老所長走了過來,用手指了指蹲在門口頭上簡單纏着紗布的高磊和‘簡裝許文強’說道。
其他人都是蹲在牆邊,只有高磊和這光頭兩人是被銬在窗戶邊的暖氣管子上的,待遇有點特殊。
“金所長,今天這是誤會,我們兩個沒打架,就是一起練練摔跤,這不廠裡馬上就要開工人運動會了麼?”高磊顯然已經是這裡的常客了,滿臉堆笑着對這老警察說道。
“就是就是,我們是練摔跤練着玩呢。”一旁的‘簡裝許文強’聞言後,頭點的如同小雞啄米,連聲說道。
“都給我閉嘴!兩個小兔崽子,在這兒給我說相聲呢?趕緊說,今天到底怎麼回事,誰先動得手?”金所長顯然不止一次和這兩人打交道了,語氣更像是一種長輩的訓斥。
說起來高磊一夥雖然經常打架鬧事,但也絕對不是那個大惡之人,雙方頂多也就是受點皮外傷,屬於治安案件,還遠不到刑事案件的門檻。
“我!”
“我!”
到了這一刻,高磊和這‘簡裝許文強’似乎有些惺惺相惜起來……
“不見棺材不落淚!”金所長板着臉,轉頭對旁邊的民警有提醒道:“趕緊把其他人都送到亭子去,明天通知他們單位!”
對於這種打羣架的治安案件,如果沒有發生重傷人命的惡性後果,也就關上一個晚上然後通知單位和家屬後就放了,根本算不上什麼大事。
“好的。”那民警話說,將段雲等幾十號筆錄完的青工帶出了房間。
審訊室旁邊就是臨時拘留室,總共四間房子,段雲被帶到了最裡面的一間。
“砰!”鐵門關上的瞬間,又把外面的世界與拘留室給隔了起來,透過窗臺上稀疏的欄杆,黯淡的光線更加顯得拘留間裡的陰森,走廊裡開始亮起了五十瓦燈泡特有的昏昏沉沉的光線。
拘留間地方不大,裡面只有一張硬板牀,上面連被褥都沒有。
和段雲關在一起的還有六七個電建那邊的青工,這幾人也都個個鼻青臉腫,彼此竊竊私語,沒有搭理段雲的意思。
看到這一幕,段雲不禁鬆了一口氣。
好在他今天晚上是上夜班,否則的話,讓家裡知道自己進了局子,母親和妹妹肯定會心急如焚。
只要明天能放出來,那就一切都還好說,況且段雲這次也有點冤,嚴格說起來,他吧那於淑蘭從人羣中拉出來,也算是一種見義勇爲。
當現在扯這些已經沒有用了,於淑蘭和程清妍看到警察到來後就離開了,段雲沒有證人,況且估計自己明天估計就會被放出去,所以也就沒有必要找程清妍和於淑蘭作證的,這件事很快就會過去的。
而且眼下不用上夜班,段雲正好可以在這裡睡上一會兒……
……
與此同時,程清妍騎着自行車帶着於淑蘭,把她送到了家門口。
“好點了麼?還疼麼?”將車子停下後,程清妍轉頭一臉關切的對於淑蘭問道。
“好多了……”於淑蘭輕聲說道,臉上依舊還帶着幾分委屈和驚魂未定。
“回去好好休息吧,以後舞廳那種地方少去,小流氓太多了,今天幸虧那個段雲把你救出來了,不然真的很危險。”程清妍沉吟了一下,接着說道:“說起段雲了,他今天是爲了救你才被警察帶走的,等明天你身體好點了,要儘快去派出所說明下情況,不然的話,廠子裡會給他處分的。”
“嗯。”於淑蘭聞言輕輕的點了點頭。
“那我走了,你自己上樓吧。”程清妍說着,就要離開。
“等一下清妍……”
“還有什麼事情?”程清妍問道。
“清妍,今晚的事情不要和別人說行麼?”於淑蘭癟癟小嘴,接着說道:“我爸要是知道我今天晚上惹了事情,肯定會罵我的……而且他這人很要面子,不喜歡讓你在背後說三道四,如果我去派出所幫段雲作證的話,這事很快就會傳出去,到時候我工作有可能都保不住的……”
“沒這麼嚴重吧?你爸好歹是副廠長,誰會開除你啊?”程清妍頓了頓,接着說道:“可你要是不給段雲作證,他就要被廠子處分了,你覺得自己良心過的去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