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嚕……”眼見段雲正晃着膀子緩緩的向自己走來,趙全禮等人紛紛艱難地嚥了口唾沫。
“段經理,今天這工資發的不對吧?”片刻後,站在後排的一個男子這才壯着膽子質問道。
“嗯?哪地方不對了?”段雲眉頭一皺問道。
“我們之前是和廠裡請了病假的,怎麼這個月才發了幾塊錢的工資,是不是財務科算錯了。”那職工也不敢大聲說話,只得強壓的怒火對段雲問道。
“財務科沒算錯,你們就那麼多工資。”段雲面無表情的說道。
“什麼!?”段雲話聲一落,在場的趙全禮等人紛紛面露怒色,指着段雲說道:“姓段的你不要太過分!我們都是廠裡的正式工,工資國家給我們發的,把我們逼急了,我們去告你去!”
“沒錯,工資是國家發的,但工資工資,上班纔有工資,你不上班哪來的工資?”段雲哼了一聲,接着說道:“全國人民爲了建設國家的四個現代化,都在拼命的加班加點努力工作,可你們倒好,沒有爲國家做出一點貢獻,卻想着每個月伸手管國家白拿工資,憑什麼啊?我不管單位以前給你們發多少錢,但現在我是經理,你們不上班,一分錢都沒有!”
段雲剛擔任經理期間,很多工人根本就沒把他這個經理放在眼裡,就是明着跟他對着幹,泡病號曠工屢有發生,雖然後面漸漸有些人轉變了思想,乖乖的到廠裡上班了,但還是有些死硬分子始終不到廠裡上班。
這年頭的國企單位或多或少都有這樣的人,這些長期礦工泡病號的,要麼是廠裡的混混,要麼是關係戶,所以很多廠子也管不了他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過去了。
但段雲肯定不慣着這些人,若是放在過去,段雲會用更圓滑的手段處理這件事,但現在段雲有市局的支持,總廠那邊也拿他無可奈何,有了這麼強的靠山,他可以放手去做很多事情。
而且在段雲的意識中,廠裡所有職工包括自己在內,就不應該存在特權這種事情,長期不上班還照拿工資,這對其他辛辛苦苦上班的工人來說非常不公平,也不利於企業的長期發展,這個先例不能開,一旦口子敞開,將來的事情會越來越嚴重,所以段雲必須趁着這次他上任後第一次發工資的時候,把這件事徹底解決掉。
“段經理,我勸你事情不要做的太絕,還是給自己留條後路比較好。”趙全禮陰着臉段雲說的。
“你放心,我這人做事向來是留有餘地的。”段雲微微一笑,接着說道:“既然你說你們都是病號,那事情好辦了,等會兒我帶幾位去市裡的三醫院進行全身檢查,如果確實患病不能上班,我二話不說,工資全部給你們補發,一分都不會少給你們!但如果你們身體沒有問題,乖乖回來上班,下個月幹多少我就發給你們多少錢,怎麼樣,我這人還算公道吧?”
“你……”趙全禮等人聞言頓時語塞。
其實廠裡這些泡病號的職工,全部都是通過關係,在工廠醫院開了證明,其實根本屁事沒有。
但如果去市區三醫院檢查,他們到哪去找關係?倘若檢查一切正常,那以後泡病後也就沒有的理由,也就更沒有理由找總廠或上級單位告他了。
“我們不管!反正咱們廠醫院已經給我們開證明了,我們的身體不適合工作,你必須要發給我們工資!”趙全禮指着段雲說道。
“對,必須給我們發工資!”其他幾人也紛紛附和道。
“你們在這裡跟我浪費口水沒有意義,反正你們不來上班,也不跟我去市區醫院檢查,這錢我就是一分不發!”段雲的臉上也露出了一抹冷笑,接着說道:“如果你們不服氣的話,可以儘管向總廠和上級部門反映,如果真能把我這個經理給擼下來,那就算你們贏了!”
“行行行,你給我等着!”趙全禮對段雲扔下一句狠話後,轉身離開了。
其他人見狀,看了段雲一眼後也紛紛離開了。
“趙哥,這事兒就這麼完了?”
“是啊,也太便宜那小子了!”
“直接幹他啊!我看那姓段的就是欠收拾!”
幾個混混跟在趙全禮身後憤憤的說道。
“你們tmd眼睛長在屁股上了!沒看那小子身後那麼多人嗎?一個個塊頭在那擺着呢,真動起手來,那小子直接溜之大吉了,咱們能不能出廠門都是個問題!知道什麼叫好漢不吃眼前虧嗎?都用點腦子!”趙權禮白了身後衆人一眼說道。
“可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那可是好幾十塊錢的工資啊?”跟在後面的一個職工憤憤的說道。
“哪有那麼便宜的事情?走!咱們去找老薑去,我聽說老薑一直和那個段雲不對路,讓他找上級黨組織彙報這件事情,我就不信這個姓段的連上級黨委都不放在眼裡!”趙全禮說道。
“對啊,咱們應該找姜書記反映這件事,老薑辦事公道,這廠裡我就服他!”旁邊一人聞言附和道。
“對!就找姜書記!”其他幾人也都表示同意,隨後跟着趙全禮快步走向了辦公樓的書記辦公室。
與此同時,姜建華正坐在自己的辦公室中,翹着二郎腿看着自己剛拿到手的工資。
一直以來,姜建華在廠裡的工資算是比較高的,袁學東擔任經理的時候,他一個月工資獎金加起來將近小100塊錢,這些錢足夠他家裡的開銷和各種支出了。
但問題就出在姜建華家裡有三個兒子,如今都已經到了成家立業的年紀,除了大兒子已經結婚成家外,其他兩個兒子如今也都有了對象,日後結婚彩禮的錢也都不是一筆小數。
姜建華的老婆是個沒有工作的家庭婦女,家裡唯一的經濟支柱就是姜建華,所以這兩年姜建華家的日子一直過得很緊,卻無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