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輛警用松花江遠去,李瑜突然想起還有事情沒和張明海說,不過想了想也不着急,再說他剛纔靈光一現,也不知道事情能不能辦。
就算可以操作,估計最好還是交給大伯李國平比較靠譜,反正李國平正從省城趕回來,等晚上聚餐給父母接風時,可以順便問問他。
看了看還傻乎乎在大廳裡待着的混混們,李瑜搖搖頭走到櫃檯前面,似笑非笑的看着面前的西北老漢。
“嘿……嘿嘿……”那西北老漢一臉尷尬的笑了笑,見李瑜還是盯着他看,有些不自然的撓了撓頭皮。
“俺也不曉得你們到底幹嘛的,這……報警也是以防萬一嘛!俺也沒壞心……”老漢一着急,嘴裡說的卻是他家鄉的方言,也顧不得李瑜聽不聽得懂,哇啦哇啦的就是一大串。
“行了,這麼一大羣‘寶貝’……”李瑜說着側身指了指一大廳的城狐社鼠,然後撇了撇嘴:“不報警的纔有問題,你又不是黑店!”
聽到李瑜這麼說,老漢非常認同的連連點頭,話說他剛纔可是嚇壞了,開飯店的眼皮子都雜,尤其他還是在站前廣場。
這大廳裡面有名有姓的地痞無賴,他認識一大半,剩下那些叫不出名號的,看着也不能是好人,他一個本分生意人,報警纔是正常反應。
“算算多少錢,把賬給你結了。”李瑜一邊說着,一邊從上衣口袋裡掏錢,這些傢伙在這等了一上午。
一人一瓶啤酒解渴就好幾箱進去了,加上一些涼盤、瓜子、花生之類的,也是一筆不少的開銷。
“哎呀,算了算了,就當老漢我請客了!”老闆揮了揮手,多少有些肉疼的故作豪爽,他一週都賣不出十箱啤酒,今天可就沒了七箱,不肉疼那是騙鬼嘞。
“你賣我買,收錢可是天經地義的,你也別胡思亂想,估計你也看得出,我和他們不一樣,該收錢你就收着!”有些好笑的搖了搖頭,李瑜還是掏出一小沓鈔票拍在老闆手裡。
“這、這也用不了這麼多,就是幾箱啤酒一點瓜子花生而已,有這麼兩張也就夠了。”老闆見狀從鈔票裡抽了兩張大票,剩下的又推回給了李瑜。
看着老闆討好的笑容,李瑜心裡明白對方這是收了個“成本”而已,可能多少還會賠上一些。
畢竟現在啤酒可算是個“奢侈品”,一瓶啤酒零售八毛,而飯店用的都是大箱,七箱啤酒可就不止兩百華夏幣。
不過李瑜也沒再多說什麼,想了想將剩下的錢揣了起來,大不了以後學學薛冬至,早飯多來他家消費就好了。
惠民飯店的羊湯和烙餅可是一絕,老媽、老爸回來也享受幾天,估計等自己上大學走了,他們就是有再多錢,也捨不得下館子。
招呼一聲兄弟們,然後乖巧的一手一個攙着李國安和鄭紅,一家三口先行離開了,剩下一大廳的地痞無賴在那大眼瞪小眼。
“咱、咱們是不是可以走了?!”其中一個混混按耐不住,壓低聲音問身旁的同伴。
“應該沒咱們啥事了吧?於哥也沒說讓咱們在這呆着,要不就散了?!”那同伴也說不準,只好側頭問另一邊的混混。
“沒說讓咱們在這等着,可也沒讓咱們走啊,要不你領頭先走?”另一邊的混混卻翻着白眼,搶白了一句。
“各位、各位……酒錢和涼盤剛纔那後生已經結了,再點單可得自己付賬了!”老闆見這一大廳的城狐社鼠還不動地方,只好拱了拱手大聲吆喝一聲。
“你個老不死的,這是捻我們?好吃好喝上來,大冬天的給我們上涼盤,你也算是個能耐的!”見李瑜真的是一去不回,混混們立刻擺出一副大爺的架勢,不斷有人吵嚷着。
那老闆見狀也不驚慌,畢竟他也看出來了,這些傢伙也就是外強中乾的料,那真有本事的,都是像剛纔那後生一樣,對敵人殺伐果斷,對普通人卻和顏悅色。
“各位,剛纔那小哥臨走可是說了,以後每天來喝老漢的羊湯,你們要是今天把我的食材吃沒了……明天我可沒東西招待他!”老闆一臉狐假虎威的架勢,抖着肩膀斜眼看自家天棚。
“……”
所有吵吵鬧鬧的地痞無賴,全都像被按了暫停鍵一般,齊齊啞然無聲,大家彼此看看,一臉灰溜溜的站起身就往外走,連個場面話也不敢留。
畢竟那老闆的威脅可是太嚇人了,於哥相中的飯店,每天都要來喝一碗羊湯,要是這老闆懷恨在心,隨便進兩句“讒言”。
想想剛纔被擡進來的那幾個佛爺,混混們下意識的打了一個哆嗦,雪城這麼大,哪還混不了一口酒喝,在這討什麼晦氣。
已經陪着父母回到家中的李瑜,卻不知道自己和兄弟們走後,惠民飯店裡面還有一出大戲。
此時他正享受着老媽的嘮叨,沒錯就是享受,對於他當初深惡痛絕的嘮叨,現在聽來是那麼多悅耳。
前世的李瑜已經起碼十多年沒聽過老媽的嘮叨了,現在重新回味,李瑜竟然覺得比自己聽過最美的音樂還要好聽。
“你說說你……啊,還抽菸,你是想氣死我?你是不是還酗酒?啊?你小時候摟着媽媽脖子都答應過什麼?誰說長大了不抽菸的?你現在還……”
“……嘿嘿……”李瑜沒有如往日那樣愁眉苦臉,也沒有任何的不耐煩,而是一臉幸福的傻笑。
“你還騙我和你爹,你在雪城做‘小’生意,你生意可真‘小’啊,你以爲老媽是土包子?這鞋是鹿皮的吧?”老媽指了指腳上的使鹿特色小皮靴。
“……嘿嘿……”李瑜繼續保持傻笑,而且有越來越傻的趨勢。
“你小子一天天就是不讓我省心,這外面都快零下三十度了,你就穿個呢子大衣?啊?呦……你也不傻啊,裡面這是‘保暖內衣’吧?雪城也有這麼高檔的東西?說你呢……”
“……嘿嘿……”李瑜秉持着一貫的傻笑,嘴咧的即將到達耳根部位。
“這、這……他爹,這小子不是傻了吧?”終於發現兒子好像有點不對勁的鄭紅,略帶慌張的側頭去問李國安。
此時李國安正研究一旁的一個白銅鍋的菸袋,不時的在手裡愛撫,又在綠瑩瑩的翡翠嘴上吧嗒兩口,過過乾癮。
“你就知道抽、抽、抽……”見丈夫如此癡迷的樣子,鄭紅偷偷笑了一下,然後嘴裡像機關槍一樣的嘟囔着,上前用手指點着李國安的腦門。
“知道你兒子孝順,給你買好東西了,菸袋鍋子重要還是兒子重要,你快看看你兒子是不是傻了?”鄭紅一邊搶下那菸袋鍋子,滿臉不滿的瞪着李國安。
“哎呀,你兒子你還不知道,他那是裝傻呢,省得咱們問他這半年的詳情,嘁!”李國安撇着嘴,伸手就要搶回自己的寶貝菸袋。
“哼!我還不知道這個?!”鄭紅有些傲嬌的一仰頭,然後順手把菸袋扔到一旁的桌上,唬的李國安一個飛撲接到手裡。
“你個敗家娘們,這可是起碼上百年的老物件,你就這麼扔?這白銅鍋要是癟一塊,你現在上哪去找老手藝人給你敲回來?就這翡翠的菸嘴,碎一塊都夠咱們在羊場幹三月的啊!”
“啊?!”正要轉身去繼續嘟囔兒子的鄭紅一聽,馬上一臉驚駭的看着老公,直到李國安仔細檢查完手裡的菸袋,對她肯定的點點頭。
然後鄭紅纔好像虛脫似的坐到一邊的待客椅上,她看了看被老公摟在懷裡的菸袋,發了一會愣。
緊接着就滿臉委屈的抽噎起來,不一會就淚如雨下,哭的那叫一個傷心,把裝傻的李瑜和愛撫菸袋的李國安都吸引了過去。
此時李瑜也顧不得繼續傻笑,李國安也順手把剛剛還視如珍寶的菸袋,“哐”的一聲扔到桌上,李家兩個男人一起湊過去查看。
“你咋了?這是怎麼說的?剛纔被那幾個混蛋搶錢的時候打着了?”李國安上上下下查看鄭紅,語氣裡是掩飾不住的驚慌。
聽到老爸這麼說,李瑜眼裡寒光一閃,站起身就要往外走,原以爲就是老爹反抗的時候,捱了幾下。
想着不對那些佛爺趕盡殺絕,現在看來這些渣滓竟然對女人下手,要知道錢可不止鄭紅身上。
“嗚、嗚……你給我回來,要去幹什麼?”鄭紅抽噎着一把扯回李瑜,臉上還是淚痕滿滿。
“我?我給那幾個雜碎加加料,我就不信他們就犯這麼一次案子,非讓他們在監獄裡蹲死不可!”李瑜氣憤難耐,梗着脖子說到。
“查案有警察你去幹什麼,要是真有別的案子,警察會查明白的,你就別去嘚瑟了,我還不知道你……!”鄭紅一副看穿李瑜的架勢,臉上全是知子莫若母的得意。
不過李瑜撇撇嘴也不敢多說,他確實是想找找關係,看能不能讓那幾個雜碎,在看守所和監獄裡“舒服舒服”。
“我又不是被他們打了,我是傷心……嗚嗚……”安撫住了李瑜,鄭紅又開始捂着臉哭,不過有了剛纔她那副得意的表情打底,李國安和李瑜彼此對視一眼。
兩人都看出來鄭紅這是裝模作樣給爺倆看,不過兩人也沒有辦法,只好繼續哄着她,李瑜裝乖,蹲下來趴在鄭紅膝蓋上,用那種萌萌的表情看自家老媽。
“哼!現在裝寶寶了,你現在大了,再也不是媽媽的小心肝了,你有本事賺錢,就知道給你爹買好東西,老媽就是一身衣服,我、我好命苦啊……”
“額……”
“……”
李國安和李瑜相顧無言,吃醋是女人的天賦神通,可是吃自己兒子孝敬自己老公的醋,鄭紅也算是“女人中的女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