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在市局的大門口陰影處,李瑜不安的用一根冰棍筷子在地上寫寫畫畫,比重生前靈活無數倍的大腦在瘋狂運轉。
“應該來得及,今天打的他那麼慘,能堅持着綁走淑英就是極限了,要說他還能幹點別的壞事,哼,有心無力吧?”
“這種綁票的事,人多口雜,肯定是他自己或者最多有一兩個同夥,現在是一九九零年,雪城的火車和客運還沒有那麼發達,他跑不了,肯定在窩裡藏着!”李瑜眯了眯眼。
“聽不清。”蹲在邊上的薛冬至,聽李瑜嘟囔了半天,終於含糊說到。
薛冬至從小腦袋就不怎麼靈光,所以聽李瑜說了半天,也沒弄明白。
“沒說啥,我在想老薑怎麼這麼半天還不出來。”把從泥裡摳出來的冰棍筷子遠遠扔開,李瑜淡淡的轉移話題。
“爲啥?”薛冬至往市局裡瞥了一眼疑惑的問到,李瑜知道他想問的是,爲什麼要讓姜世勳再報一次警。
李瑜琢磨一下對薛冬至解釋:“因爲安全,二毛子這種人一定要打死,可是我不想和他換命,再報一次警,即使警察還是不管,咱們待會去他窩裡堵住他,救淑英時也可以放開手腳。”
李瑜不是不知道時間的寶貴,一個女孩子落在二毛子這種人渣手裡,每耽誤一分鐘都是致命的。
但是經過謹慎的分析和反覆的權衡,他決定賭一把,一定要一次解決二毛子,否則這次救出淑英,下次呢?下下次呢?
俗話說: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一次解決他,永絕後患。
有前後在修理廠派出所和市局兩次報警記錄,一方面警察會加深重視程度,另一方面如果救人時失手弄死了二毛子,也可以往自衛和見義勇爲上靠。
正想着,姜世勳踉踉蹌蹌的走出市局大門,兩眼空洞的看着蹲在一起的兩人,嗓音沙啞的道:“還是不行,我反覆哀求也沒用,最低二十四小時。”
李瑜站起身,拍了拍姜世勳的肩膀,壓低聲音沉穩的說道:“沒事,他們不管,咱們自己找!”
“好!”姜世勳感激的看向他,牽了牽嘴角算是一個笑意。
三人騎上自行車,飛快的衝向修理廠。
“你們兩個從廠區往北找,我去南面,咱們交叉相遇後,進廠區裡側再找!”姜世勳經過一段時間的調整,終於安定了心神,沉穩的安排着搜尋工作。
李瑜知道,姜世勳的方法是最穩妥的,不會留下搜尋死角。
不過在推測出,淑英是二毛子綁走時,這種穩妥的方式已經不需要了,因爲他知道二毛子的窩在哪裡。
這也是他堅持讓姜世勳再報一次警的原因,浪費的時間可以從搜尋上找回來。
緩緩的搖了搖頭,他堅定的說道:“不,咱們不分開,一起去小庫找!”
看到李瑜這麼堅持,姜世勳一咬牙,重重地點頭道:“好,就聽小瑜的!”
薛冬至也點點頭,三人便調轉方向,朝着廠區東北角的小庫行去。
小庫其實並不小,佔地足有一個標準足球場大。
只是有了一座更大的倉庫對比,這座建國時修理廠建造的倉庫,因地理位置和倉儲量不足等原因而廢棄。
廢棄的小庫,周圍全是一人多高的雜草,影影重重,在夜裡掩飾了所有的罪惡。
三人把自行車隨手丟在距離小庫十多米的草地上,貓着腰,小心翼翼的摸近了小庫。
剛靠近小庫,一股木料腐壞氣息,混合着灰塵的味道就往三人鼻子裡鑽。
爲了不打草驚蛇,三人強忍住刺鼻的味道,扯過衣角遮住了下半張臉。
李瑜揉了揉鼻子,從後腰掏出毛巾卷好的“兵器”,兩柄梅花螺絲刀和一把改錐。
伸手拉住,因看到倉庫裡面透出微弱亮光,就激動的要衝進去的姜世勳。
衝他搖了搖頭,李瑜打開毛巾,伸手遞給他那把尖頭被特意打磨的很鋒利的螺絲刀。
看着微微反射着寒光的螺絲刀,姜世勳猶豫了一下接了過去。
“給。”
李瑜比了個嘴型,把另一把螺絲刀遞給了薛冬至。
見他穩穩接過反手握住,李瑜才點點頭,握緊剩下的那把改錐,一翻身,靈活的從半人高的一個破洞翻進了倉庫。
其他兩人,也學着同樣的動作,小心翼翼的翻進了小庫。
藉助雜亂堆着的木箱,李瑜三人靠近了倉庫中心的火堆。
緩緩的探頭,就看到滿頭包着厚厚繃帶的二毛子,和一個尖嘴猴腮的瘦小男人,站在火堆邊說話。
而失蹤的淑英,正被綁在一個破舊的機牀腿上,雙眼被一條黑布矇住,嬌小的身軀被手指粗的麻繩捆住,不斷地掙扎着,嘴巴也被貼上了一塊膠布,發出“嗚嗚”的聲音。
不過還好,雖然夠狼狽,但淑英身上的花衣服仍舊完整,沒有撕扯的痕跡。
三人對視一眼,齊齊鬆了口氣,藉助廢棄機牀的陰影,低着身子慢慢繞了過去。
“毛子,今天怎麼弄這麼個小娘們過來?”瘦小男子狐疑的撓着尖下巴。
“老三,你不知道,今天白天兄弟栽了,這小娘們是其中一個傢伙的女兒。”二毛子甕聲甕氣的回答到。
“艹,我說怎麼你包的跟熊瞎子似的!下手夠黑的,你這牙漏風漏的厲害啊?”老三幸災樂禍的笑了起來。
“別他媽在這扯蛋!讓你來是看貨的。這小娘們細皮嫩肉的,值筆好錢吧?”二毛子多少有些羞惱的低吼。
“值什麼錢啊?這看着也就十二三吧?這西南那邊的老光棍,要的可都是大屁股成年娘們,這麼點兒小歲數,起碼得養幾年才能生娃娃!”老三眼珠一轉,故意裝出一副嫌棄的樣子。
心裡卻想着:“二毛子這傻逼,懂個**毛。這種細皮嫩肉的小姑娘,往東南沿海地區,能賣十倍的價格!”
“不值錢拉倒,先把‘料子’給我,回頭給你現金,等我吸兩口,緩緩疼,待會我先自己爽爽,嘶…真他媽晦氣,還想着賣一筆!”聽說,賣不上價錢,二毛子多少有些喪氣。
剛從褲兜裡摸出半包白色粉末的老三,一聽二毛子要自己幹這個雛,手一抖,差點沒把手裡的小包給掉在地上。
“你他媽注意點,別弄灑了。”
二毛子正眼巴巴的等着“料子”過癮,緩解疼痛,見狀氣惱的擡頭罵道:“媽的,老三你逗我?趕緊他媽把‘料子’給我,回頭我找到錢肯定給你。”
老三琢磨了一下說道:“看毛子你說的,兄弟還信不着你?”
說着把手裡小塑料袋遞給二毛子。
“不過毛子你這體格,要是抽了“料子”再幹這小娘們,她不得三天下不了地?48小時後,警察可就能立案了,你也說今天和她老子幹了一架,到時候可是麻煩。”老三一臉誠懇。
“嘶..那可咋辦?”二毛子打開塑料袋的手一頓。
“這樣,兄弟吃點虧,這小娘們我給你按原價。”老三伸出五根手指,“五克‘料子’怎麼樣?”
“好好,那就多謝兄弟了!”二毛子眉開眼笑的點頭答應。
兩人的醜態,完全落入了潛伏在一旁的三人眼中。
此刻,三人眼裡全都涌上了一種名爲“憤怒”的情緒,他們死死地握緊了手裡的武器,就要衝上去。
“二毛子,本想着我下手弄死你,想不到你還給我省這麼多事,拐賣婦女、吸毒販毒,應該夠你在苦窯蹲到死了吧?”
想到這,李瑜用手指捅了一下薛冬至,見他側頭看了過來,用改錐點了點瘦小的老三。
薛冬至點頭,握緊了螺絲刀,矮着身子小心的繞向老三背後。
李瑜又指了一下淑英,對姜世勳點了一下頭。
姜世勳先是激動的看了看淑英一眼,思考了一下卻又緩緩搖頭,指着二毛子點了點,意思是硬茬子我來解決。
李瑜心裡一暖,二毛子身高體壯,不好對付,相比之下救淑英就簡單很多,這時候姜世勳還想着,把危險些的活自己幹,實在難得。
想到這裡,李瑜比了比手裡的改錐,左手輕輕摩挲下膝蓋,咧嘴笑了笑。
姜世勳明白他的意思是:白天沒武器,用膝蓋就放倒了二毛子,現在有武器更沒問題。
深深的盯了李瑜一眼,想到早上他打架時的身手,又看向被綁在廢舊機牀邊的女兒,姜世勳終於緩緩點了下頭。
“毛子?你人高馬大的是怎麼被打成這樣的?”
見二毛子艱難的扒開繃帶,疼得直咧嘴的享受那包“料子”,老三好奇的問到。
“怎麼打成這樣?我他媽還想知道呢。”二毛子不耐煩的回了句,又沉浸在了吞雲吐霧的快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