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文英恰好有個高中同學就在盛海城市建設學院上學,和林俞靜一樣讀大二,只是不同班級。
所以,兩個姑娘打了一個電話後,又耐心等了一個電話。同學很熱心,也很八卦,特意幫忙去找當時在場的人打聽了。
“名字沒問到,那估計得問林俞靜同寢室那幾個人……哦,對了,林俞靜就是那個姑娘,人很漂亮的。”對面同學說。
“哦,那寫詩的人長得……”
“我同學就說,特別好看。”
李南芳在旁聽到這,心說,那應該就是他了……啊呸,可是,確實應該就是他了。不然他怎麼知道得這麼清楚?
所以,想想,真是不要臉啊,這樣誇自己。
又聊了一會兒。
等到掛斷電話,她們倆不光已經確定了江澈是那個寫詩的人,還額外確定了一件事:關於那個擔心被拋棄的鄉下姑娘,應該是不存在的,那就是那個姓林的姑娘。
同學連她開學初請過假都問出來了,跟傳說中江澈那個鄉下小媳婦兒出現在深大的時間點一致。
所以,這個人,真的是……完全無法理解啊。就像劉文英的同學在電話裡唸的,他的另外那幾首詩一樣,認真一半,另一半就去肉麻好笑了。
剛剛聽的時候,劉文英就聽到差點笑死,同時又感動得羨慕得要死。
明明好好的就可以讓人驚豔,可偏偏就要不完美。李南芳想着。
“原來他真的是見義勇爲啊。”劉文英在回來的路上說,笑着說完,然後換表情恨恨地踢開地上的一顆石子,“那個西島真噁心,虧我還買了蜂王漿準備一會兒去看他呢……這下好,老孃可以自己喝。”
走前的李南芳點了點頭。
劉文英一路小跑追上去,拍她肩膀說:“所以,咱們回去要幫他證明嗎?他現在的名聲可臭啦。”
她問李南芳拿主意,是因爲李南芳雖然長得是南方姑娘的眉眼模樣,可是態度、氣質、風格,用二十年後的話說:很攻。
女孩子跟她相處,總是不知不覺就會這種產生依賴感。
江澈身上三大臭名聲,劉文英和李南芳現在至少能幫江澈洗掉倆。可是李南芳搖頭,說:“咱們就說詩社和西島的事,別的不管他。”
“哦”,劉文英嘴型誇張哦一聲,說,“可是他幫過咱們欸。”
“他纔不是爲了幫咱們呢。”李南芳扭頭說:“你知道他到底爲什麼打那個西島嗎?”
“防止咱們被騙財……騙色啊,他自己說的,尤其是你,南芳,你真應該謝謝他的。”劉文英說:“那個西島還說要跟你做筆友呢。所以,要不咱們替他多說幾句吧,你看剛剛,一路都沒什麼人肯要他,特別可憐。”
“我纔沒那麼容易被騙。”李南芳板着臉說完這一句,接着說:“而且我說了,他打西島,根本就不是見義勇爲。文英你回憶下,他是什麼時候衝到臺上打人的?”
劉文英想了想說:“西島念他的詩的時候吧?”
“不對,唸完詩當時,西島都沒事,真正惹禍的是他後面說的一句話。”李南芳像個女偵探,表情嚴肅說:“西島說到,那首詩是他寫給一個曾經的姑娘的……然後就被直接衝上臺打成那樣了。”
劉文英仔細想了想,眼睛瞪大,“是哦,嘖嘖,這樣一想,這傢伙更棒了。”
李南芳:“……”
她不願意承認來着,可是反駁的話,一下也找不到。
…………
劉文英和李南芳回到現場的時候,江澈坐在UFO社招人的桌子上,正在講外星文明,“51區你們有人聽說過,那紅岸基地呢?”
他之前已經介紹了一大堆關於三體的設定知識了,接下去,準備開始慢慢講故事。
“什麼紅岸基地?”有人問。
“你們覺得,就米國人在找外星文明,咱們就沒有在找嗎?”江澈反問。
“是哦。”
一衆人紛紛點頭,恍然大悟,當場不光UFO社的幻想男們,就連吉他社那個叫薇薇的師姐,都聽得入神。
李南芳跟詩社的同學們把她倆打聽到的消息說了。
一片譁然過後,江某人就是見義勇爲的英雄了,加才華橫溢,加長得很帥,詩社的姑娘們再看向江澈的目光,簡直恨不得把蜂王漿給他,爲他寫詩,再把愛情也給他。
她們現在想要他了。
“那咱們要過去嗎?”
有人問,可還是不自覺地有點怕,畢竟昨天那個場面,真的超級嚇人。
“他剛剛還說想參加咱們詩社的。”沒人敢動,有擅長甩鍋的女生偷眼看了看李南芳,想說都是你給拒絕的,猶豫了一下沒敢說。
“我知道。”李南芳說,說完朝前走去,直接走到江澈面前,站定,看着他。
“你剛剛是不是問詩社招不招人?”她問,想着,等江澈承認,就給他填表。
江澈搖頭說:“沒有啊。”
“……”李南芳愣一下,忍,她努力忍,“你問了的……我們招。你過來填表吧。”
詩社和UFO社的攤位正好相鄰,李南芳做了個手勢,身後的姑娘們閃開一條道。
“欸,師妹,你這幹嘛呢,搶人啊?”UFO社的大爺們眼睛裡是沒有妹子的,畢竟外星人才真漂亮。
所以,當場那幾個哥們就上前把人擋住了。
“是他自己剛纔說要加入詩社的。”李南芳毫無懼色說。
“那我現在反悔了行吧?”江澈接話。
李南芳忍,她努力忍,“那也不行。”
“欸,這又憑什麼啊?”UFO社大三的社長替江澈出頭問。
“他……他把我們詩社的人嚇跑了好多個。”李南芳踮腳擡頭,重新找到江澈的視線,看着他說:“昨天的事情過後,我們詩社退了六個人,你說怎麼辦?”
這似乎是要江澈將身抵債的意思。
遠遠近近圍觀的人多了起來。
江澈正想開口呢。
“幹啥呢,幹啥呢,欺負人是不?來,整一個我看看……我看誰敢動我們306的人。”
濃烈的東北腔,管照偉帶着306另外六個人,一行七人急速衝進人羣,跑到江澈身邊,背身組一個半圓,將他護在身後。
這老江現在名聲實在太臭了,他被圍,306的室友們當然不認爲會是好事。
他們以爲江澈被圍毆了。
“誰,誰……”管照偉伸手指着,一邊找敵人,一邊咆哮恐嚇,指到李南芳了,管照偉呆滯一下,扭頭看着江澈,“女的啊?”
其實他呆滯的同時,另外有不少人也在愣神:他的室友怎麼對他這麼好?騙室友那事,要說室友們寬容大度原諒了,可以理解,問題現在他們這麼拼命維護他,這就不很好理解了。
“沒打架,沒打架。”江澈連忙出聲,給室友們勸開了,笑着說:“詩社的同學只是過來邀請我加入而已。”
“詩社,邀你,加入?”管照偉無法理解,“你不是剛打了個詩人嗎?”
“嗯。”江澈點點頭。
管照偉撓撓頭,“這麼神奇?”他轉回去看李南芳,“那同學,要不我也加一個?我也會打人的。”
“加一個,加一個。”江澈幫腔說:“照偉不光會打人,而且真的會寫詩。”
管照偉回頭,用眼神問:我會嗎?
江澈用眼神回答:你會。
“我給你念念照偉的詩啊。”江澈對李南芳說完,轉向管照偉,突然道:“你瞅啥?”
管照偉條件反射:“瞅你咋地?”
江澈提高嗓門,“你再瞅一個試試?”
管照偉完全控制不住自己:“試試就試試。”
江澈一攤手,認真對李南芳說:
“你看這詩怎麼樣?”
一片混亂的笑聲中,UFO社的幾個哥們趁機拿出表格,拉過江澈,說:“來,師弟,咱先填表,以後你就是咱們UFO社的骨幹成員了,回頭社長都給你當。”
一旁吉他社的薇薇師姐上前一步走近江澈。
一哥們攔住問:“幹嘛?你還要搶人啊?”
“我爲什麼要搶啊?”薇薇師姐神情鬱悶一下,跟着燦爛地笑出來說:“一個人又不止可以加一個社團。”她看向江澈,說:“江同學,要不你也加入我們吉他社吧,還有樂隊。”
這就很神奇了,剛剛還被深深嫌棄的最壞名聲新生,現在突然就被搶着要了。
UFO社暫且不提,薇薇師姐的樂隊,那可是多少人都想要加入的深大“名牌”。
另外還有……旁邊還站着一堆詩社的姑娘呢。
江澈填好了UFO社的表格,轉回頭,一邊思考,一邊仔細打量着這個叫做薇薇的大三師姐……是那種像是在觀察一件商品,考慮着要不要買的眼神。
這種眼神落在別人眼裡,很過分。
薇薇師姐可是有很多人喜歡的。
“也行吧。”最終,江澈點了點頭,他對吉他社沒興趣,但是對這個賣相不錯,能一手主導樂隊,有“經濟利益”頭腦,而且不怯不惱的大三姑娘,有點欣賞。
1993年,這是人才。
相反,詩社的這個李南芳,江澈覺得她軸沒關係,可是軸得有點過頭了。人一旦軸得沒道理就顯得蠢,李南芳整體說話、做事,都差着火候,不夠圓潤——這人沒有收編的價值。
答應下來吉他社的邀請,接過表格,江澈一邊填,一邊隨口說了句:“樂隊就算了,希望以後能和薇薇師姐多交流。”
這一句,讓很多人想當場暴揍他……可是不敢,他暴力名聲在外。
“好了。”江澈把表格交給薇薇師姐,看見李南芳還站那,無奈說一句:“抱歉,詩社我就不參加了,真沒興趣。”
沒說理由,因爲他沒辦法坦誠說:其實是因爲你們沒有培養和利用的價值。
三選二,其實也可以全選,偏偏就是被拋棄了……
李南芳忍,她努力忍,“你不就是氣我們詩社昨天集體去找學生處,要求學校處分你嗎?可是這也不能全怪我們,誰讓你自己不說真實情況,不告訴我們西島是騙子的。”
“沒怪你們。”江澈說着往外走,生怕李南芳接着當衆說出他寫詩的事情來,很怕。
兩個人的觀念誤差其實就在這,在李南芳眼裡,江澈應該是熱愛詩歌的,可是偏偏要賭氣。
終於還是沒忍住,李南芳說:“這麼賭氣,你是才三歲嗎?
三歲,哈哈,當場一陣鬨笑,有很多人就是故意的,趁機把剛剛的不滿發泄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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鬨笑聲中,江澈回頭,“那你是想抱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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