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佩珊帶着鍾真、鍾茵姐妹倆,加上超級保鏢陳有豎,翻譯、化妝師、服裝師等一行近十人,已經在這裡停留了好幾天。
鍾家姐妹出手闊綽,行程本身基本接近於豪華度假。
姐妹倆本身也差不多是這個狀態,除了因爲第一次走紅毯緊張了一陣,剩下的時間她們還有空出去走街串巷地遊玩。
這是一座能幫人放鬆節奏,消除緊張的城市。
所有人裡只有歐佩珊和翻譯是忙碌的,每天,她都要帶着翻譯,跟隨當地的關係人到處去拜訪、公關,推介自己的電影。
《雙生》這次是自主報名參賽,而非主辦方邀請,這種公關活動因而變得尤爲重要。
還好,南特三大洲電影節的全稱,其實叫做【南特亞洲、非洲和拉丁美洲電影節】,這裡頭本就包含着對這三個地區電影事業特意扶植的意味。
大中國區電影在這裡受到的認可度尤其高。
早在1985,侯孝賢就已經在此捧走過最佳影片的獎盃,90年代的前兩年,內地導演張元、寧瀛更是先後在南特掄元。
“怎麼樣?”鍾家姐妹倆玩累了,打車趕來和在外奔波的歐佩珊匯合,下車問道。
“什麼怎麼樣?”歐佩珊沒好氣地瞪兩個小丫頭一眼,“還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呸,就知道玩。”
“太監,咯咯。”鍾真笑了一下住嘴,拉手臂撒嬌說:“佩姍姐,你辛苦了哦。我們知道錯了,我們再也不亂跑了。”
兩個本該貴氣的小丫頭本身沒有脾氣,更沒有架子,親切可愛,歐佩珊內心其實很喜歡他們。準確地說她喜歡整個輝煌娛樂的工作環境,包括曾經愛胡鬧的鄭總,對話比較困難但是爲人豪爽的胡總,甚至包括不說話的陳有豎。
這些人讓她完全沒有替人打工跑腿的感覺,大家一起,更像是一起拼事業的戰友。哦,對了,那個姓江的老闆除外……那傢伙簡直太不靠譜了。
“是不能亂跑了。”歐佩珊上前,分別幫兩個玩瘋了的丫頭捋一捋頭髮,開心說:“現在是這樣,我跟主辦方溝通的結果,你們倆都可以入圍最佳女主角獎項的評選。不過,咱們自己說,這回鍾茵的機會應該會大一些,畢竟電影的幾場重頭戲,都在陸雪歌身上……”
她說到這,特意小心觀察了一下姐姐鍾真的表情……發現她沒有絲毫異色,由衷的在開心,纔算放下心來。
這倆姐妹之間本就感情不錯,之前被囚禁的經歷,讓她們多了一份相依爲命,而《雙生》的拍攝過程,更幾乎讓兩人融爲一體。
“那最佳影片和導演獎呢?”歡喜過後,姐妹倆纏着歐佩珊追問。
“這兩個機會不大,導演……導演太新,而且人都沒來。沒戲。”說到這,三個人不約而同眼帶笑意互相看了看。
先笑了一陣,歐佩珊才繼續說:“最佳影片的話,咱們中國的電影之前已經連拿兩年了,今年再給的機會,很小。”
“哦。”姐妹倆有那麼點兒小失望,應完鼓着腮幫子。
歐佩珊連忙笑着安慰道:“別貪心,其實對我們來說,真正最重要的就是最佳女主角這個獎……老闆拍這個電影,親自寫劇本,不就是爲了捧你們倆出道嘛。”
她頓了頓,有些神秘兮兮地問:“你們倆知道之前誰拿過這個獎嗎?”
“誰呀?”
“嘉玲啊,前年,《阿飛正傳》,她在這裡拿了最佳女主角。回去以後媒體報道很兇的,然後,就也沒人再說她是花瓶啦……”歐佩珊比劃着,說,“所以,你們明白了吧?”
姐妹倆眼神略微迷惘。
歐佩珊無奈。
“吶,我這樣講。你們要是剛出道,就和嘉玲拿一樣的國際影后,想想,回去會是怎樣子一個評價,是不是也合理被叫做港片的驕傲?”她說:“難不成那些之前吹捧的媒體,這回還能反口麼?”
姐妹倆終於聽懂了,歡欣跳躍。
“先別高興太早啊,很難的。”歐佩珊及時潑了盆小涼水,不過自己的眼睛裡,卻也是滿滿地笑意和期待,她爲此做了最大限度的努力,目前得到的消息,確實也有不小的機會。
只要能成功避開姐妹倆之間互相分散評委投票的情況,鍾茵就有可能翻過,獲得一種評委因爲放棄鍾真而產生的微妙補償心理,以及由此而來,補償性的投票。
其實當時在深城,歐佩珊有和江澈提過一個方案:設法公關讓鍾真去角逐最佳女配。
江澈否決了,並讓她這樣操作,把公關力量集中在這個問題上。
從現在反饋地內部信息看來,他很有可能是對的。
“反正先開心就對了,開心有福氣啦。”鍾茵不會想這麼多,她挽住歐佩珊的手臂,把頭靠在她肩上,笑着說:“還好佩姍姐你沒有去學氣功哦。謝謝你。”
“那你耽誤我長生不老呃,還敢說。”歐佩珊笑罵一句。
一旁的鐘真看了看錶,問道:“那佩姍姐你現在還在這裡,是要這做什麼麼?不如我們一起先去吃飯啊。”
“我等個消息。”歐佩珊說。
“什麼?”
“鄭總有可能入圍最佳男配角。”
鍾真愣了愣,開心之餘,也困惑,“可是之前不是說鏡頭太少嗎?”
“是啊,但是影片展映後,反響不是很好嘛,老外在片子裡分析的東西,哲學、人性什麼的……反正比咱們自己想到的都多。”歐佩珊苦笑一下說:“然後,就有評委主動提出來說,鄭總那幾場戲的表演,尤其是他在牀上被突然被假冒姐姐的陸雪歌殺死的那一幕,表情的變化和演繹,實在讓人驚豔……”
鍾茵開心地叫起來:“哇,那真的入圍了?”
“也不是,只是有評委這麼認爲,說可以破格,提出來討論。”歐佩珊沒說這裡頭其實有一部分是自己公關的功勞,伸手指了指身邊的一棟建築,說:“裡面老外正在爭呢。”
正說到這,會議似乎散了。
一名身材高大的老外走下臺階,用法語嘰裡咕嚕了一陣。
一旁的女翻譯開口說:“很抱歉,歐女士,我們盡了很大的努力,可是評委會的一部分人十分堅持,認爲讓只有四個鏡頭的演員入圍甚至獲獎,是完全不公平的。所以……很抱歉。”
這意思,鄭書記最終還是沒能入圍獎項評選。
“請代我轉達對鄭的敬意。”
翻譯轉達後,老外欠了欠身,告辭。
…………
差不多時間,胡州,機場外。
鄭忻峰孤獨地站立,等待着。
南特的獎盃已經註定沒有了,不過他現在也不關心那個。現在的關鍵問題是,待會兒老彪和他的小弟們,會給鄭影帝一個什麼樣的獎盃。
比如很多長條狀的鐵片什麼的。
他還沒說實話,還在拖,因爲江澈還沒趕到。另外嫂子和鷗妹、船娃,現在正在飛機上,快到了。
老彪妻子兒女三個之前並不在胡州,鄭忻峰真的把人送走了,送上飛機去了臨州。因爲那雖然是一個謊言,但是編織謊言的時候,鄭書記隱約有種擔心:萬一真是那樣,就完了。
爲了防止這個萬一,他先把人送上飛機,纔開始演出。
現在他要先把人接到,再請嫂子幫忙,接着演下一場……
一輛車在他身後不遠處停了一下,胡彪碇帶着幾個小弟,一身疲憊下車。
車開走。
老彪腳步踉蹌走到鄭忻峰身邊,擡眼看了看四周,有些無力道:“怎麼樣,那邊事情都結束了,按理說,他們也是時候把人交回來了吧?”
話是這麼說,但是他說話的同時,眼睛裡滿滿地盡是擔心和焦慮。
“是啊……是啊……”
鄭忻峰心說老彪你大爺的,不在外面繼續找,跑來這幹嘛?這裡有我就行了啊。
噪音傳來,他仰頭,一架銀色的飛機在視線中不斷放大……這是要降落了,不會這麼慘吧?擡手看看時間,好像是要完了。
就這麼煎熬了一會兒,一輛出租車暫停,然後離開。
江澈下車,手拿一個帶尖頭蛋筒的冰激凌走過來,輕鬆笑着說:“路邊買的,我自己吃了一個吃不下了,你要不要?”
我吃你大爺的冰激凌啊,鄭忻峰心說我這都快死了。感覺一下,緊張過度還真有點口乾,他接了過來,舉起來咬了一口,還不錯。
與此同時,身邊的胡彪碇正死死盯着乘客出口,眼睛漸漸放大。
狗海說:“老大,那,那是不是嫂子啊?”
胡彪碇不敢出聲,好像怕自己出聲會把人嚇跑,微微點了點頭。
嫂子牽着鷗妹,另有一個女人,是安紅,她手上牽着的是船娃。
之前鄭忻峰考慮嫂子娘仨到臨州需要人照顧,可是褚姐不在,江媽那兒……最近他不是很想殺江澈。江家是肯定不行的,萬一去了鷗妹或船娃不小心來一句我爸是走私大佬……江爸雖然本身也走過私,應該還是會弄死江澈。
所以,想來想去,他把這仨託付給了安紅照顧幾天。
一行四人緩緩朝外面走來。
跟在他們身後,還有一個人……趙三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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