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閱讀誤會——這段不是跳時間,是側面描寫)
2017年,臨州城北,小巷出口旁的那個門臉兒這幾年開一家倒一家,倒一家開一家,這月又換了新店。
開業喜慶,可是不得放鞭炮,老闆夥人在地上置了箇中空的鐵架子,又把老長老長的一串氣球牽繫在上面。
七八個五到十歲不等的孩子嘰嘰喳喳,或拿着手機,或拿着Pad,正站在近處,興奮地等着拍視頻。
稍遠些,有一撮四五十歲左右的中年人扎堆,再旁邊幾個二十幾歲的年輕人站着,都是收租過活等拆遷的人家,閒來無事也在瞧熱鬧,同時等着領些小禮品。
“瞧,現在的孩子,都拿手機、pad當玩具了。”其中一個年輕人先開口,故作老成說:“可不像咱們那會兒,跟家裡要個幾塊錢的玩具,都得費老大的勁。”
“唔……哈哈,你這麼一說,我就想起來小時候排隊領粉紅小海豚的事兒了。”另一個是姑娘,說着就笑起來,“記得那時候小朋友不論男女,人手一隻小粉紅。”
這話是真的,1998年那會兒,臨州城裡有很多孩子人生中的第一個玩偶類玩具,都是一隻粉紅色的小海豚。
那一年,臨州城的街頭傳說唐連招結婚辦酒,幾十號舊日拿刀的兄弟走上街頭獻愛心,據說一口氣發放了三萬多隻分紅小海豚。
那一天,整個臨州城,都是粉紅的。
正說着呢,“啪”一聲,新開店門口一個人矮着身子,手扯綁氣球串兒的繩子快速奔跑,密密麻麻的氣球被牽着,連續不斷撞在鐵板上,炸開來……
“啪啪啪啪啪……”
響聲還真有幾分像是鞭炮。
“哇……”那羣拿着手機、pad的小孩子興奮地大呼小叫,又蹦又跳。
“瞧這高興的,跟沒見過似的……”扎堆的中年人裡,先是一個笑着看着,說了這麼一句。
再一個接,“喲,算算可不就是沒見過啊,話說咱臨州城是哪年開始禁菸花爆竹來着?”
“法規變來變去好幾次,有時候分區還不一樣,誰也說不準了。”再一個皺眉思索,說:“總之,是有年頭沒讓敞開放了。”
“是了”,最後一個戴着眼鏡的,神情感懷看了看天空,說,“要說現在的孩子吧,幸福是幸福,什麼都有,可是吧……就都沒見識過一場滿城煙火。”
這個怕不是老文青?酸得很。
“虧得我們還都是看過的,不然也被笑進去了。”旁邊的二十來歲年輕小夥酸了一句,說:“就我記得吧,小時候過年,還有幾年是放過的,那熱鬧……”
“過年?你說過年?”戴眼鏡的那位當即把話頭掐住了,說:“那怕是你那會兒小,不記事,忘了99年年初的那場哦,那,才叫滿城煙火呢。”
是的,臨州城歷年過年的煙火,也比不上九九年年初突如其來的那一場。這說的不是規模,放了多少的問題,而是那次人家放的,那叫一個漂亮。
“啊……”旁邊一個姑娘恍然大悟,出聲驚叫,其實她那會兒也還不記事,不過後來在網上,有看過些相關照片和描述,“我知道,是江澈娶老婆那回,對吧?”
原來是江澈……在場見過沒見過那場煙火的,當即都不意外,更不置疑了。
“結婚?”戴眼鏡的這位莫名與有榮焉,傲嬌說:“跟你們說了吧,那纔不過是求婚而已。”
是求婚,江總的苦旁人不知,他求婚纔不容易呢。
99年過年期間,江澈先是跟林工一起回慶州呆了幾天,接着又帶了林工回臨州。這會兒,他倆一個26,另一個也25了,兩邊家裡其實都已經着急。
然後就是那場突襲求婚,由臨州消防配合規劃位置,佈置崗哨,專門請來的煙火藝術團隊負責燃放。
在那一場絕美的盛大煙火中,江澈終於給他的林姑娘戴上了訂婚戒指。
林俞靜幸福之餘尷尬、窘迫,覺得是自己的小脾氣太過放任,才搞出來這麼大場面,同時還有些害羞和緊張……捨不得低頭閉眼睛,乾脆故意捂住了耳朵,嫌炸開的煙花太響,太吵鬧。
江澈看着,聽着,就笑着偷偷掉了眼淚。】
…………
相對於這場煙火滿臨州,爲許多人所知道和記得的盛大求婚,同年四月份的那場婚禮,就顯得封閉和低調了許多。
江澈差不多等於包下了此時熱度還不算太高的巴厘島,又包機接來了兩方的大部分客人,在自家投資的酒店,杜絕了一切外人和媒體,舉行婚禮。
此時,原本一直沒急着要孩子的曲沫,已經挺着七個多月的大肚子。
算算時間,大約應該就是港股決戰的前夜,或者決戰當晚的七夕夜懷上的。
“怎麼樣?我這兒子,來的夠是時候,夠有紀念意義吧?”其實沒跟產檢的醫生打聽,但是主觀一想,就確定是兒子,鄭忻峰自忖這麼多年,肩膀都快讓江澈拍爛了,這事跑不了。
手按着曲沫的肚子,他得意說:“話說就這紀念意義,要不是林勝利叫林勝利,我都準備給兒子取名叫鄭勝利了……”
現場除了林勝利……大夥兒都笑起來。
“那就叫鄭成功。”三墩現在也是有文化了,都知道用成功代替勝利了。
鄭忻峰說:“滾,名字太大。”
老彪:“那就叫鄭贏。”
“贏……”鄭書記揣摩了一下,“我還嬴政呢,贏你大爺。”
“那就鄭發財。”
“鄭得多。”
“鄭百億。”
“鄭衛港。”
“鄭世紀。”
“……”
一羣人胡亂起鬨,鄭書記笑罵說“滾”,最後得意洋洋,說他自己已經有主意了,兒子小名:蛐蛐;大名:鄭亦曲。
“這什麼破名字啊?不好聽,讀着彆扭。”現場大夥兒鬧慣了,又好幾個直性子,也是一點不給鄭書記面子。
“就兩個人姓一疊,這示愛呢。”秦河源笑着,幫着解讀。
大夥兒總算都懂了。
“還是河源有文化……不過不止。”鄭書記藏着得意,賣着關子,說:“我這還一層意思呢?都想不出來吧……”
得意的目光看了一圈,鄭書記剛想開口。
“不就是亦正亦邪的意思唄。”曲冬兒眼看就十四了,幾個月前剛拒絕了中科大少年班,當場也在,笑着說:“鄭叔叔,你是怕小蛐蛐以後太過中規中矩麼……哦喲,鄭叔你的兒子,哪用擔心這個哦?”
其實沒準是怕太邪哦。江澈笑着在心裡嘀咕了一句,沒開口。
這邊,冬兒調侃完了,擡頭看見曲沫,也是一下有點兒尷尬,忙湊上去,說:“嬸嬸對不起,我……我亂講話了。”
“沒呀,哪就亂說話了?冬兒說的一點沒錯。”曲沫寵溺地把小丫頭摟懷裡,故作悄悄話,其實聲不小說:“其實我心裡吧,也正擔心孩子太像他爹那樣無賴脾性呢。”
笑聲中,曲沫又把冬兒的手按在自己肚子上。
“來,快,寶寶,快沾點兒咱冬兒姐姐的天才氣,省得以後因爲某個人的遺傳,不會讀書就糟了。”
這輩分亂的,就不說了。
金融女強人做了媽媽,也是一樣的心思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