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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門外,熙熙攘攘。
來自全國各地的精英彙集成一股股清流,魚貫而入。燕園,這個擁有百年曆史的校園裡,迎來了一批新生。
韓楓目光所及,不是去想像哪個人會是未來的樑柱,也不是哪個人會是學校的精英。在踏入校門的時刻,甩掉了那個精神上很自卑的想法。
他們是學霸,那我就是學霸領導者。
在韓楓前面走着的,一個長袖白色襯衣,上面沾滿了灰塵,領口黑黑的一層。從身邊路過的時候,還有一股酸汗味。他的褲子是一件褐色起毛的休閒褲,有些短,吊着腳。腳上是一雙劣質的黃皮鞋,已經卡出了很深的紋。男孩子瘦黃,可很有力氣,手上抱着一隻用幾段繩子纏起來的黑箱子,不是皮的,是集市上那種十幾塊錢就能買到的塑料的,裡面的衣物正在拼命的向外擠。韓楓只看了一眼就很擔心,這個箱子隨時都會有炸開的可能。旁邊應該是他的父親,四十來歲的年紀已經有些佝僂,腳上穿的是解放黃膠鞋。
“爸,沒事,你跟我一起進去吧!”
“不了,不了,我怕給你丟人,送你到學校門口我也就放心了,這都耽誤四天工,家裡的娃兒們沒老師麼行、麼行。廣元兒,該花花,該買得買,那一百塊估計能支撐個把月,等過了十一,我賣了山蘑再給你寄幾百過來。”
“爸,沒事,沒事,這麼大個城市,還能缺我吃喝嗎?錢不用寄得,我聽說大學校園裡到處都能勤工儉學,我又不怕髒和累,餓不着我哩。”
到了還差兩步的時候,父子兩個站定。
老漢看樣子是堅定的,先立定了腳跟,笑起來千溝萬壑的臉上是燦爛而陽光的,和花白的頭髮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回啦。”
目光卻久久的徘徊於校門上的四個字。
“爸……”
老漢頭也不回,與韓楓擦身而過,背上手,似乎還哼起了一門小調,聽着好像是山陝那邊兒的口音。
比自己矮大半頭的男生站在那裡,看着父親的背影,閉着嘴。直到那個頭也不回的老漢拐過了街角,他才動了動。
韓楓側着身站在外側的位置,看着他的眼淚順着鼻側流下來,緊咬着牙、攥着拳頭,抱着行李的手在顫抖。腳下,是父親留下的另一個大行李——看樣子,應該是被褥大衣之類的大件兒。
“同學,我幫你提這個吧。”韓楓走了一步,過去,拎起來灰色的大提帶,這個打工包裡裝的東西倒是不沉。
“謝,謝,不——謝謝。”語無倫次的回着,黑瘦的少年打量一下韓楓。
好乾淨……
對比總是從自己最差的條件開始,一眼之後黑瘦的少年真誠的露出白牙,“我叫唐廣元,是西陝省那邊的,分到了經濟學院。”
“巧了,我也是文學院的,我叫韓楓。”
唐廣元認定這個韓同學就是京城人了——拿那麼少的行李,人又這麼大氣高淨有禮貌,這不就是京城人是啥?心裡很感動。
兩人一人拉一邊兒,提着包進了校門。
YY也好,自大也罷,進也就進來了。
進了門,有站在兩側,若干的大二同學迎了上來。
“文學院的,有嗎?”
韓楓一樂,“唐同學,有來幫忙的了,應該是我們的學長。”
這時,有一男一女兩個學生已經快步走了上來。
“韓楓同學,我是經濟院91級政經系的鄭廣偉。”
“我叫段彩熙。歡迎你加入我們經濟學院。”
男孩很文質,女孩很溫柔……這是第一印象。而接上了唐廣元的那兩個同學比這兩個還要文——就差見面來兩句詩當開場白了,熱情而充滿了學識感,對韓楓這個體育生兼理科生出身的破錄生來說,很有些不適應。
女生是負責登記的,記好了名字,鄭廣偉本想幫着韓楓拿行李來着,看他東西少,就剩下引路的功能了,好在鄭同學很健談,是學院學生會的幹部,體育社的社長——已經把韓楓摸了個門清。
“韓楓同學,以後咱們院系的體育可就您來挑大樑啦,今年校內運動會咱經濟學院肯定能拿幾個第一了!”
韓楓一樂,“鄭師兄,謝謝誇獎。我的情況估計您也摸了個門清。其實我就會短跑跨欄這些,聽說北大也特招高水平運動員的,那可是國家和世界冠軍級別的人物,我——可差遠啦。”
“哎——還別說,我打聽過來,田徑方面的特長高手,還真沒有110米欄的,這冠軍,肯定是咱的。我琢磨着,體育社,你肯定不會推辭吧?”
得,這門還找進來,事兒先安上了,韓楓笑笑,“好,聽鄭學長的。”
“好——喲,前面兒的就是未央湖,咱在湖南邊,過了湖是女生宿舍區。”
韓楓完全是新生的樣子,右看左看的,打量着校園的環境,宿舍樓和內設,前生也沒住過地方大學的宿舍,軍校的陳設和軍營一樣,所以對現在的佈景,完全沒有參照系。
“咱今年招了三百多大一新生,男生有一半左右,就這已經比別的院多多了,而有意思的是經貿系那邊兒比我們這年還離譜,男女比例1:10,比文學院都偏門的厲害。”
鄭廣偉,其實是做了很多的功課的。他是專門來接韓楓的人。韓楓奇蹟般的成長,這個名字在十幾天前出現在校報和櫥窗上,又有電視短片可查,10個破錄的人中最容易被蒐集信息也是他。因爲,喜羊羊超市,已經在北門外開始盤店裝修,因爲學校的羊肉就是蒙羊公司專供,因爲在人報和光報、新社上以十幾歲年齡發聲“生路是要靠走出去”,大半年連續完成改革中小國企、成立股份制公司,開了十家連鎖超市、五家烤吧,最牛的是孤身救兄,擒拿國際悍匪……以體育理科生的身份破招入校,在這麼多的光環面前,已經顯的很沒光景了。另外,他的考試成績在他們省僅比正常招錄低60分——那個分數別說北體大,要是報了復旦、科大這樣的學校,也極可能錄上。後來打聽到,是團央推薦,立時他和很多有些政商背景的人都明白了,韓楓已經是青年的一面旗幟。
在這個時代裡,能成爲旗幟的,北大京華要一起開搶,京華搶不過北大。
可這些,統統不能和這位看起來很普通,一直笑呵呵還樂於助人的新同學嘮。於是,他想到了男人男生間必定肯定會有的共同話題。當然,如果韓楓是剛纔那個被他幫助的唐同學的光景,鄭也不會開這個話題。一個衣飯無着的人,腦袋裡是不會有其他的着落的。
韓楓笑了笑,“多謝師兄提供情報。”
“呵呵。”鄭廣偉笑了,“我們是社友,這是應該做的,什麼事兒都是預則立、不預則廢。”
而韓楓的腦子卻根本沒記錄鄭學長說的這個很有意思的事兒,而是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
不能學政治經濟學。
“到了。”
三樓,307。
裡面已經有了三個同學。
站起來兩個,堆着一臉笑。
一個青澀的像綠蘋果,長頭髮的帶深度眼鏡,短頭髮的臉上豆豆多。
最裡面的那個連動都沒動地方,似乎坐在牀前的木椅子上在看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