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世如此,不必感慨。
韓楓淡看春風,心定如磐。
不該失的禮數一樣不失,不管是上頭派來的代表,或者村裡的老表親,接來送往,絲毫沒有怠慢。
同學來了兩個,姜林和姜志。姜林也是師範生,只是他不想當個按部就班的老師了,一直想說又不好意思說的事,和韓楓說了出來。
他分析過韓楓的事業圈,感覺最合適他去做的就是希望學校這一塊。
韓楓就事說事,直接安排他先去最基層教書一年,幹不幹。
姜林二話沒說就應了,半年實習期就去找陳國華報到。
姜志考上的是軍校,可他是個想法特多的傢伙,一直想做生意,想輟學跟着韓楓乾點啥。
韓楓讓他先讀完學歷,軍校也是一個大熔爐,先煉一煉再說,什麼時候出來都不晚。
姜志也高興的離開。
下午,開車離開寧縣返京。
初二與葉家一起去各個家庭拜年,包括西李秦陳劉各個叔叔大爺的家中,領頭的人自然是葉方國,遼省的常務副,他也只有這半天的時間——很緊張,幾乎是轉一圈送上禮物就得去下家,可這是禮數,各家都有一樣。也正是九五年初的這天開始,韓楓和葉方華的幹兄弟名份正式自內向外的擴散開。
這,等於是一種全新的認同信號,韓楓知道,未來十年、二十年在明面上,怕是沒有人再來打未來集團的主意,當然給陳經天準備和投資空間已經拉開,劉家仁的投資資金今年也將會到位。
只有永遠的利益,沒有永遠的敵人——陸家發現,陸昊天被打的事怕是一時半會這個仇是報不了了,正好在拜年偶遇時,與葉方國把這件事兒一言笑過。
初三這天,韓楓去看了李同志,這位長自己好兩輪的老校友,剛剛在碩研學位上畢業的師兄。李同志又叫上了一位曾經是同事的王同志,和這兩位大二十多歲的朋友一起吃小館。三人談的全部都是經濟問題,包括時下最令人頭疼的通脹,入世前的談判和準備等等,韓楓雖然只有二十四歲,可是在已經四十歲與葉方國大哥同年的這兩位面前絲毫不落下風,所談的意見和建議十分老道而周密。
飯後定下來一件事兒,未來數據公司將向團經青院和銀行提供無分析和有分析兩種版本模式的智庫信息,有償專供,主要以國內和國際的經濟相關數據服務爲主,每年這兩家單位付100萬元的諮詢費用。
下午,談完了事,回程蒙都大廈,初春的京城,時近三月,柳樹已經開始要冒出一些新嫩嫩的綠芽,路上一塵不染,車子倒是多了起來,有的車子尾氣黑突突的,怕是隻有國二的標準?現在好像還是後化油器時代,車子還是身份的象徵。
韓楓的車,一直很低調,平時只用奧迪100,只有來了重要客人的時候纔會用時下最新的進口奔馳600,全京城沒超過10車的特限版。
雨不知什麼時候開始下了起來,路上行人和車輛都十分的焦躁不安,因爲很多人沒有帶雨具。還着泥土雨香味混着車尾氣的硫化物的味道,聚攏了一大街。
正是春風得意時,及時雨落紛紛。
韓楓雖然心有盤計和已經完成的佈置,讓未來集團暫時轉危爲安,可是按他對這個世間的瞭解,這也許只是表象,就像這雨,灰濛濛的一片,誰知道背後會有什麼鬼?
吱!
正想着心思,突然間,文靜開的車子一個急剎!
原來是人行道上冒出來了一個推着收破爛的老人,他騎着三輪,很吃力也看不見路,就那麼着衝了出來,而路還有一些上坡,眼看着三輪就要退下來幾十米的路怕是要白走不說,還有傾覆這一車破舊物品的可能。
韓楓當即打開車門,跳下去,跑了幾步,推在了車後,阻住了車子下移,然後再用力,同時喊着,“大爺,我幫你推!”
前面的人根本看不見後邊是誰,正着急着呢,聽說有人說話,還用了力氣,當即高興的喊了聲謝謝,兩人合力向坡上行。
開着車在車行道里的文靜只能乾着急——因爲這趟見的人級別很高,只有她一個人當保鏢和司機,現在想下車也沒門!
雨中,車人如梭。
可偏偏一位在附近不遠處上班的攝影記者看到了這一幕——他實實在在是無意中看到了全程,因爲他就在自行車道上等紅燈,同時也認得這位韓先生,天才投資人,大學沒畢業身價數百億美金,在全國上下五千年的時光裡也找不出第二位的年輕人,私下裡,商人圈甚至已經喊他小財神的綽號了的這個年輕人。
本以爲是作作樣子,可沒想到,這四十多米的坡,只有韓楓一個人努力的幫推,並沒有人拍照錄像,於是他拍了一個組照,連韓楓的車也一起拍到。他決定把這件事回去向何副總編彙報一下,看看稿子怎麼寫。這,一定是個很有深度的題材。而他也足可以證明,這一切發生的就像市井裡的一件普通事一樣。可唯獨在韓楓的身上,這事已經一定會不一樣。
上了坡,韓楓全身也溼的差不多了,文靜一頓埋怨,可也無可奈何。
回到車中,車子悄然匯入車流之中,彷彿一切都沒發生過一樣。
……
三月很快就到了,朱莉回洛城談新的片子合同,韓楓和三叔一起到亮劍開機現場,各方的力量調動起來十分的快,劇組有一半的人都是好萊塢借調過來工作的人員,而演員幾乎清一色的中國人,除了五名日本藉的演員,地點在山陝交界獨立團實際戰鬥的地方。
計劃半年完工,也許不能,這個要看拍攝進程,不過只要開了機,資金不是問題,主要演員也多的是,導演是斯克特和軍影的兩位,能不能把李雲龍小說人物變成電影人物,這個就是他們這些專業人士的工作了,韓楓絲毫不干涉。儀式結束後,韓楓第二天就返回了京城,因爲一直在監測的國內金融市場,突然間來了一股陰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