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殿內一個不知名的殿堂,陰森恐怖,長寬各有百米的殿堂,卻有足足五百米高,有如一口枯井,給人極大的壓抑感。尤其那四周牆壁上雕刻的無數精細的黑色雕像,彷佛已經擁有了生命一樣,在昏暗的蠟燭光影中跳躍舞動,似乎隨時就要從牆壁上跳下來。
殿堂的正中間,從那天花板上一個小小的方洞**下的一柱柔和的光芒中,梅林端坐在一張大椅中,手裡端着一盞清茶,慢慢的嗅着那清雅的香氣。過了很久,他才帶着點沉迷的表情,輕輕的抿了一口那碧綠的茶水,淡淡的說道:“奧丁長老,你這次來找我,是有什麼事情麼?唔,你的臉色很不好啊!難道有人冒犯了您麼?”
奧丁站在距離梅林有十幾米的地方,目光閃動的看着梅林,陰沉的說道:“沒錯,是有人冒犯了我。”
“誰這麼大的膽子呢?”梅林不溫不火的問道。
“你,就是你,梅林長老。”奧丁的語氣很不客氣。
“開什麼玩笑,我什麼時候冒犯了您呢?親愛的奧丁長老,難道我不是一直給予了您最大的優待麼?甚至您在背後作出了某些出格的事情,我們也都裝作沒有看見呀!您,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呢?”梅林手中的茶杯輕輕的晃悠了一下,喂然感慨着。
奧丁眼裡射出了一絲絲兇殘的光芒,他上前了兩大步,冷酷的說道:“您不承認麼?魔狼芬里爾是怎麼死的?請告訴我真相吧!難道說,萊茵哈特擁有殺死芬里爾的力量麼?這簡直就是荒謬可笑的結論!就算芬里爾是我的敵人,可是他畢竟是北歐諸神中的一員,也不能就這樣被你們隨意的誅殺!你們甚至用他的皮毛製成了軟甲!這是對我們的絕大侮辱!”
梅林手中的茶盞被他捏成了粉碎,他冷冷的看着奧丁,淡淡的說道:“哦,那麼,您覺得我們應該怎麼作呢?讓芬里爾復活?或者,要我們向您跪下,請求您的饒恕麼?奧丁長老!難道你認爲,你。。。還象以前那樣擁有利用價值麼?”
渾身猛的一抖,奧丁猛的擡起頭來,驚訝的說道:“你說什麼?梅林,你想要侮辱我麼?”
良久的沉默之後,梅林突然笑起來:“啊,我不想侮辱您,親愛的奧丁,可是,這是您自己侮辱自己呀!如果您還是那高貴的雷神奧丁,北歐衆神的神王,那麼,我們自然是對您恭敬有加!可是現在,您的神格去哪裡了?您的神格呢?您的身上發生了什麼可怕的事情,以至於您的神格都失去了呢?看啊,芬里爾的神格,不是也丟失了麼?您,還想要我說什麼呢?”
偉岸的身軀猛的顫抖了幾下,奧丁茫然的看着梅林,沙啞的說道:“怎麼可能,你們。。。”突然間,奧丁發出了憤怒的吼叫聲,他身體整個化爲一團雷雲,朝着梅林撲了過去。“既然這樣,就有勞梅林長老送我出去吧!”
梅林的手輕描淡寫的揮動了一下,低聲嘆息到:“可惡的傢伙,還真以爲你還是那高高在上的神王麼?不過,看在你和芬里爾,你們這兩個蠢貨成全了我的門徒的分上,饒你一命吧。哼,神格,多好的東西啊,你們居然轉手就交出去了。可惜,你們的神格,還是比不上至高神賞賜的,否則,我也心動了呢。”
兩團金色的人影出現在梅林的身後,隆隆猶如雷霆一樣的聲音傳了過來:“罪人,跪下!”強大的神力從四面八方滾滾壓至,奧丁所化的雷雲突然凝滯在空中,然後那漆黑的雲層不斷的扭曲顫抖起來,漸漸的,黑色的雲團重新聚集在了一起,奧丁高大的身體重新出現,並且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死死的壓在身上,極其屈辱的彎下了自己的雙腿。
梅林無比溫柔的看着奧丁,嘆息到:“奧丁長老,您實在是犯下了一個最大的錯誤。當然,這個錯誤是我們樂於見到的。能夠讓你們這些被俘虜的神主動的放棄自己的神格,這是多麼困難的一件事情。可是,當你自作聰明的以爲,你可以解除我們在您體內所下的禁制的時候,您居然作出了我們期盼已久的事情。”
殿堂內,突然傳來了另外一個蒼老的聲音:“是的,看看,奧丁,你那尊貴的神格,進入了萊茵哈特的身體。先不說給萊茵哈特提升了多少力量,萊茵哈特如今已經擁有了號令雷神軍團的權力,這對於我們暗殿來說,是多麼理想的一件事情呀!而魔狼芬里爾,這個蠢貨,也因爲你的教唆,把自己那強大的神格輸入了安的體內,這又給我們製造了一個強大的戰士出來,真的要感謝你。”
又有一個聲音譏嘲的說道:“這樣一來,我們暗殿的潛勢力,可是增加了不少,怎麼能不讓我們感激您呢?”
奧丁艱難的擡起頭,看着梅林身後那兩個金色的光影,露出了猙獰的笑容:“你們就高興吧,難道你們認爲,萊茵哈特對你們是忠誠的麼?他得到了我的神格,可是他有向你們報告這件事情麼?”
梅林身後的一個金色的人影冷笑起來:“愚蠢的卑賤的神,你們也敢自詡爲神麼?有什麼陰謀,能夠瞞得過我們的眼睛呢?萊茵哈特不是被你用精神暗示的魔法影響了他的意志,所以纔沒有向我們報告一切麼?可是有什麼關係呢?這不是萊茵哈特的本意,他對我們的忠誠,依然是不會受到任何懷疑的。”
另外那個金色人影恥笑到:“一個神族的神王,居然淪落到用這種不入流的手段來離間我們,簡直是可笑。我們是偉大的智慧之神的使者,我們擁有你所想不到的智慧,難道我們會被這等淺薄的計謀矇蔽雙眼麼?奧丁,你的所作所爲,都在我們的監視之下呀。”
梅林矜持的笑着,不知道從哪裡重新摸出了一個新的茶杯,又給自己倒上了慢慢的一杯清茶。他輕輕的抿了一口香醇的茶水,感慨到:“生活,總是充滿了各種各樣不同的驚奇,不是麼?奧丁長老!”他枯瘦的臉上,有一種惡作劇一般的笑容露了出來:“當你以爲勝券在握的時候,突然發現你的底牌被敵人看得一清二楚,這是多麼沉重的打擊呀。”
奧丁絕望的閉上了自己的眼睛:“殺死我吧,既然,你們都已經知道了所有的事情。可是,你們如何得知,我的神格,被送入了萊茵哈特的身體?嗯?給我一個解釋吧,身爲雷神,我有這樣的權力要求你們解釋我的疑惑。”
梅林深深的看了奧丁一眼,低聲說道:“哦,你不覺得,萊茵哈特的神力進步得太快了麼?他的超能力增強的程度,更是讓我都感覺到膽戰心驚!萊茵哈特的天賦更主要的集中在他的頭腦,他的戰鬥天賦,並不出衆,可是他的實力卻一日千里的增長着,難道我們不會起疑心麼?所以,這次他來到神庭後,我們尊貴的神使大人,用智慧神授權使用的神器,查看了一下萊茵哈特。”
他背後一個金色的人影淡淡的說道:“結果,我們發現了萊茵哈特體內有一個神格存在!他的精神,似乎也受到了某些隱晦的魔法影響。而他在來到神庭之前,所接觸過的唯一的神,不就是奧丁你麼?”
另外一個金色人影嗤嗤的笑起來:“如果我們還弄不清楚是怎麼一回事情,我們就可以把自己的頭割下來了。”
梅林聳聳肩膀,補充道:“所以,我們坐視事情的發生。而讓我感到欣慰的就是,萊茵哈特還是我最好的學生,他對神的忠誠是絕對無可挑剔的。至於芬里爾想要從萊茵哈特身上搶奪某些東西,卻被殺死的事情,我們。。。唔,也許只能歸結於意外!畢竟奧丁你是神王,你的神格對於北歐諸神擁有強大的遏制力,也許正是某些奇妙的變化,造成了芬里爾的生命精華全部被萊茵哈特吸走了。”
一個金色人影冷笑到:“多一個對我們無比忠誠的強大信徒,自然比一個隨時可能造反的芬里爾要好上一萬倍。所以,芬里爾的皮毛被做成了軟甲,他的肉,被獻給了神充做一頓野味大餐。而你奧丁,我們一直在監視着你的行動,誰知道,你今天卻突然來質問梅林,難道不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麼?”
梅林笑道:“我們是不會殺死你的,我們捨不得殺死你這樣一個強大的。。。蓄電池!”梅林古怪的笑了笑,低沉的說道:“所以,我們將會使用神器再次的禁錮您,讓您成爲一個。。。完全合格的蓄電池,一個不會再產生任何的古怪念頭的能量源泉,這是多麼美妙的事情呀!”
邪異的黑色光芒充盈在這個幽邃的殿堂內,奧丁發出了絕望的、恐懼的瘋狂慘叫聲。慘叫聲中,梅林悠然自得的聲音傳了出來:“生活總是充滿了驚奇,充滿了不可預知的變化。啊,萊茵哈特,我的學生啊,你是多麼的幸運呀!嘿,一個來自於古神的神格,唔,雖然比不上我們的神賞賜的神格,可是畢竟那是神格呀!唔,真期待你的能力最後能發展到什麼境界呢。”
就在奧丁被兩位神使用一種絕對不能公開的秘術改造的時候,ALIN正行走在樞密院的甬道內。
給ALIN做嚮導的,是一位六十歲出頭的聖堂神父。他指點着沿途所過的一扇扇高大的拱門,很認真的說道:“ALIN大人,這裡是樞密院各個機要部門的辦公室,幾乎是掌控了整個神庭的所有行政工作。你看,這個部門負責的是美洲教區一切人事變動;那個辦公室負責的是歐洲教區的人事事務;而這間辦公室則是隸屬樞密院財務處的,負責月球殖民地上所有教堂的日常行政撥款的工作。”
龐大的神庭,自然擁有一個龐大的行政機構。而神庭的樞密院,在比例上更是遠超地球上其他國家行政機構的規模。他不僅細細的劃分了近百個不同的職能機構,甚至還有一些機構是不會對外公開的。每一個機構,也都是儘可能多的安排了大大小小的神職人員,最終導致了神庭總部的樞密院內,工作人員居然有上萬名!
瞎子都能看出來這是爲了什麼,實力和勢力而已。你就看吧,樞密院任何一個部門的首腦人物,都是擁有實際職司的白衣聖堂主教,這在聲勢上,就壓過了包括暗殿在內神庭所有的其他機構。
長長的甬道似乎永遠走不到頭一樣,也不知道經過了多少道拱門,那老神父終於在一扇青銅大門前停了下來。他看着ALIN笑道:“ALIN大人,這裡就是你以後工作的部門,樞密院秘書處,專門負責一應機密文件的處理和下發,是樞密院中最重要的七個部門之一。也正是因爲您在神巢的成績極佳,纔有機會進入這個部門啊。”
ALIN冷冷的朝着那神父微微鞠躬,用彷佛凍結的語氣低沉的說道:“謝謝您,神父。那麼我直接進去報到就可以了麼?”
老神父點點頭,輕輕的替她推開了房門:“進去找秘書處的人事官員給你辦理一切手續就是了,ALIN大人,祝您工作順利。”看着ALIN窈窕的身影慢慢的走進了門內,老神父輕輕的拉上了那沉重的青銅大門,然後臉色立刻變得無比的陰沉:“教宗大人,我還是不能理解,爲什麼要讓這個丫頭進入樞密院,甚至還讓她加入了秘書處,難道你不知道,她實際上算是暗殿的人麼?”
教宗無聲無息的出現在這個聖堂神父的身後,很恭謹的說道:“格拉特長老,沒錯,她實際上可以算是暗殿的人,可是,我們沒有理由拒絕她加入樞密院的申請。她在那一屆的神巢學員中,成績是最好的一位,並且她的導師,更是一位中立的教士,按照神巢的常規,這種優秀的學院,總是優先進入樞密院的。”
格拉特冷冷的看了教宗一眼,彎下了腰肢,慢吞吞的朝着甬道的另外一端走去:“你又在動一些陰謀詭計了麼?可是我要告訴你,暗殿的那四個老傢伙不是好對付的,梅林比起他們來,還幼稚得有如小娃娃一樣。我現在還記得,七十年前,那四個老不死的傢伙,爲了消滅一個暗殿的不知名叛徒,乾脆就自己動手屠殺了三千名暗殿的屬下。哼,你不要惹火上身。”
教宗提着自己的權杖,恭敬的跟在了格拉特的身後:“是的,導師,您說得對,莫林、卡林、格林、特林他們四個,的確是四個老瘋子。可是,我的計劃卻不是對付他們的,總之,我不會和他們正面衝突。相反,我會讓他們自己動手去給自己沉重的一擊的,您放心吧。”
格拉特的眉心處,隱隱的有一個複雜的魔法陣顯露了出來,他幽幽的說道:“你明白就好,神庭最重要的問題就是穩定,只要神庭穩定了,就什麼都不用害怕了。哼,偏偏有這麼一羣人,爲了爭權奪利。。。ALIN這小丫頭還不錯,如果沒有必要,也不用對她太過分了。”
教宗沒吭聲,只是很親熱的攙扶着格拉特的手臂,和他漸漸的走向了樞密院的最深處。“當然,導師,我不會作出太過分的事情來的,相反,會作出過分的事情的人,會是暗殿的人,而絕對不是我。。。您說,莫林長老他們四人,閉關參修了這麼久,到底是在修煉什麼東西呢?難道是可以剋制我的殺手麼?”
“四神降臨,當然可以剋制你的終極領域,不要小看暗殿背後的勢力啊,我的學生。”格拉特幽然說道:“在你計算別人的時候,總是要先給自己找好退路,因爲你一旦失敗,就萬劫不復。生活,或者說命運就是這樣,他總是會貶低他曾經扶植的,提攜他曾經打入深淵的。當你一帆風順的時候,要看到未來的暴風驟雨。當你在算計一個可憐的小傢伙的時候,千萬要小心,也許他會成爲讓你喪命的可怕敵人。”
樞密院秘書處單獨設立的人事部門內,ALIN朝着那位人事主管冷冷的說道:“大人,我是ALIN,奉樞密院的調令,今日起在秘書處任職。”
那正拿着一支老式的鵝毛筆奮筆疾書的人事主管輕輕的擡起頭來,露出了春風化雨般帶着一種邪異的媚惑力的笑容。他那淡淡的紫色長髮,紫金色的眸子,潔白精潤有如玉石的皮膚,無比顯示出了他極其優渥的出身。他用近乎歌唱一樣悅耳的聲音說道:“ALIN大人?啊,您的美麗,簡直有如一輪太陽,照亮了。。。呵呵呵呵,我是沃爾姆林,很高興認識您。”
ALIN呆了一下,微微的鞠躬還禮,卻沒有去握沃爾姆林殷勤的伸出來的手。她的腦海中就只有一點點的疑惑:“淡紫色的頭髮?紫金色的眸子?嗯,見所未見、聞所未聞的古怪顏色呢。
一個油腔滑調的聲音從辦公室的門口傳了過來:“啊,沃爾姆林大人,這位ALIN小姐,可是神庭最最有名的冰山,您可千萬不要表錯了情呢。我警告您,這位小姐可是完全的神力契合體,在神庭的前途無限廣大,我們最好不要作出有失身份的事情呀。趕快把她的手續辦好,我這裡有一瓶好酒,等着和你分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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丘比特出現在辦公室的門口,他的左手懶散的扶在了門框上,右手輕佻的拎着一個酒瓶,在頭頂上一尺許的地方輕輕的晃動着。他自以爲是的擺出了這個‘優雅’的姿勢,卻讓ALIN心裡一陣的膩味,差點沒有嘔吐出來。不論是沃爾姆林還是丘比特,給予ALIN的印象,簡直都是糟糕到了極點。她最討厭的,就是這種娘娘腔的男人了。
“唔,不要說萊茵哈特,就算安那頭大野豬,也比你們可愛多了啊。”ALIN不動聲色的開始腹誹面前的兩位樞密院的同僚。
ALIN在這裡想念萊茵哈特的容貌,從他的頭髮到他臉上的每一條紋路,一切都是這麼的清晰。偶爾的,她也會附帶着掛念一下安,唯恐萊茵哈特一個不小心沒有看住他,這頭野豬就作出了某些不可收拾的事情來。
萊茵哈特還好,坐在磁懸浮車上紋絲不動的,可是安卻是一個噴嚏接着一個噴嚏的打個不停。他極其古怪的看着身邊的巴爾,嘀咕道:“我現在的身體,按照你們的說法,起碼也比得上你們的神體的一半水準了,難道我還會生病麼?”
巴爾從嘴裡抽出了一根雞大腿骨,含糊不清的說道:“唔,誰知道呢?我的身體,那真正是什麼病都拿我沒辦法,可是你這半截的神體麼,好像你們人類社會如今流行的那種什麼什麼艾滋病變種病毒,就會對你造成不小的危害麼。當然了,就算是那種變種病毒,對於你來說,也僅僅是相當於普通人重感冒一樣!可是這麼拼命的打噴嚏,我也不知道爲什麼。”
安嘰裡咕嚕的抱怨了幾句,隨手從身邊的萊茵哈特口袋裡抽出了一條手絹,捂住鼻子狠狠的醒了一下鼻涕,他無比歡暢的吐出了一口氣笑道:“啊,這下舒服了。”然後,看看那溼漉漉的手絹,他估計萊茵哈特也是不會再放回口袋裡了的,於是打開了車窗,就把那手絹胡亂的丟了出去。“啊,我的家鄉,果然是美麗的地方,你們看,這條小河,我小時候經常在這裡面抓魚呢。”
磁懸浮車呼嘯而過,清澈透底的小河上,無比醒目的飄蕩着一條上面有着粘稠液體的白色手絹。
由五輛磁懸浮車組成的車隊距離前方的小鎮越來越近了,越來越近了,甚至可以看到前面教堂頂部的薔薇羽劍十字架,聽到那清脆悅耳的鐘聲了。炊煙繚繞,在淡紅色的夕陽照耀下,這個安寧、靜謐的小鎮,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美感。安的身體卻是隨着車隊不斷的接近小鎮,突然劇烈的顫抖起來,他的身體抖得越來越厲害,最後連牙齒都‘咯咯咯咯’的響起來。
安貪婪的卻又帶着畏懼的看着窗外那熟悉的景色,結結巴巴的朝着萊茵哈特說道:“萊茵哈特,我,我,你看。。。我的大腿。。。這是怎麼了?我,這個。。。啊,混蛋,這羣婊子養的混蛋,他們爲什麼要顫抖,爲什麼要哆嗦?啊,我,我,停下,就在這裡停下。”安瘋狂的嚎叫起來,在車隊到達小鎮唯一的入口時,他控制不住的吼叫起來。
一腳踢開了車門,偌大一個深深的腳印印在了車門上,安一步就邁了出去,‘咕咚’一聲,他偌大的身體猛的倒在了地上,半天爬不起來。他的手在哆嗦,大腿也在哆嗦,肚子上的肌肉也在哆嗦,狼狽的掙扎了半天,安還是沒有辦法站起來。眼看得安顯得有點不對勁,萊茵哈特連忙一手把他給扯了起來,皺眉問道:“怎麼了?”
安咧開嘴嘎嘎大笑起來:“哈哈,沒關係,沒關係,誒,踏空了一步,踏空了一步,嘿嘿,忘記車門比地面還要高兩英尺了。嘿嘿,沒事,真的沒事啊。。。嘿,這地方和當年我走的時候一摸一樣啊,你看,路邊那根斷了的路牌都沒有換,還是用鐵箍給重新接上去的!我記得,那是我六歲的時候一不小心給擰斷的。”
巴爾、迪亞波羅看了看路邊那路牌足足有成人手臂粗的鐵桿,同時翻了翻白眼,低聲說道:“在人類中間,他的確是不折不扣的一個怪物。”
甩開了萊茵哈特攙扶着他的手,安興奮的胡亂蹦跳的衝進了小鎮。萊茵哈特急忙說道:“趕快跟上去,我看安的精神狀態很不對勁,不要讓他作出什麼稀奇古怪的事情來。”萊茵哈特當先就緊跟着安跑了進去,後面那些教士除了留下幾個人看守車輛,其他人也都跟了進去。迪亞波羅咳嗽了一聲,座回了車裡去,躺在沙發上閉上了眼睛。只有巴爾嘴角流出了一絲口水,嗷嗷叫着跟了進去。
安有如一隻大猴子一樣的蹦跳着,指着路邊一個麪包店大聲叫嚷到:“布克老爹,你還沒死啊?你家的麪包還是這麼好吃麼?等下送一百個圓麪包去布盧斯家,就是那個街道盡頭的布盧斯家。啊!”安突然衝着路邊的一輛警車內坐着的兩警察喊叫起來:“你們這羣混蛋,怎麼制服還沒有變化啊?你們局長還是那個大胖子麼?”
麪包店的布克和那兩個警察猛的呆了一下,看着光着大腦袋,身高兩米多,彷佛一頭大猩猩一樣一個蹦跳就是兩三米外的安,同時問道:“這是誰啊?”兩警察更是相互看了看,同時整了整身上的警棍,打開車門,謹慎的跟在了安的身後。但是他們兩個立刻就被人制止了,兩個光龍騎士毫不客氣的攔住了他們,把他們隨手拎了起來,丟進了路邊一條小巷子。
安簡直已經陷入了癲狂的狀態,他一路吹着口哨,蹦蹦跳跳的衝了老遠,突然站在了一家花店的門口,朝着二樓的一扇窗子大聲的嚎叫起來:“莉莉娜,我愛你!嗷嗚!你還沒有嫁人麼?如果沒有嫁人,能不能露個臉出來,讓我好好的看看你呢?啊,你就是我從小的夢中情人,你是我的最愛,嗷嗚!我愛你,莉莉娜!”
萊茵哈特的臉色突然變成了紫紅色,他猛的停下了腳步,含糊的說道:“我認爲,我們最好不要跟得太近了。安魯,你覺得呢?”
安魯很認真得點頭說道:“我想,主教大人您得決議一向是無比英明的。的確,我們不能跟得太近,畢竟,安大人回到了家鄉,是需要有一定的充足的空間,讓他去發泄自己的興奮和幸福的,所以,我們還是離得遠一點更好。”
只有巴爾也莫名其妙的興奮起來,他猛的撕碎了身上的襯衣、黑西裝外套以及灰色的風衣,光着上半身也跳到了安的身邊,大聲的怪叫起來:“嘿嘿,哈哈,莉莉娜,我的小美人兒,出來讓我看看!哈哈哈,看看你是不是一個小美人兒!嘿嘿!”
幾個花盆突然從三樓的窗子裡丟了下來,安無比熟練的閃了出去,哈哈大笑。而倒黴的巴爾,大大的臉蛋上,硬是被同時扣上了兩個花盆,泥土四濺。同時,花店內衝出來了一個抓着長棍的老頭兒,他大聲的咒罵着:“你們這羣小流氓,地痞,無賴,惡棍,都給我滾開!誰敢來騷擾我的莉莉娜,我非把他打成跛腳的兔子!”
安調轉身體就跑,一邊跑,一邊興奮的吹着尖銳的口哨。巴爾看着那氣勢洶洶的老頭兒,突然也是莫名其妙的一陣心虛,緊跟在了安的屁股後面,晃動着龐大的身軀狼狽奔逃,堂堂毀滅三邪神之一的巴爾,硬是出了一個大洋相。
萊茵哈特他們板着臉蛋,小心翼翼的從那暴跳如雷的老頭兒身邊走過。突然間,他們聽到那老頭兒嘀咕着說道:“奇怪,除了安那個混蛋野蠻的狗熊,還有誰會來騷擾我們的莉莉娜?而且,莉莉娜已經去維也納讀大學了呀,早就不在家住了,這,這是哪裡冒出來的混蛋?”
無比心虛的萊茵哈特嘀咕着說道:“安魯,去通知這裡的主教,要他做好給安收拾首尾的工作。我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天啊,我在神巢和安共同渡過了十二年的時光,可是我對他在家鄉的歷史,知曉得太少了呀!”
眼看着安彷佛旋風一樣怪叫着跑過了小鎮的街道,路邊的房子內,已經探出了不少人在好奇的或者是驚恐的看着兩座肉山步伐隆隆的跑了過去。眼看着,兩個暴力狂已經衝到了小鎮唯一的警局門口,然後,那跑在前面的安突然伸出手,抓起了門口停着的一輛警車,猛的把它翻了個底朝天。安難聽的‘嘎嘎’尖笑着,那個興奮啊,就不用說了。
巴爾血液中流淌着的那種破壞的慾望也猛的被激盪了起來,看到安把那警車給翻了過來,巴爾則是猛的跳起來,狠狠的一腳踏在了那警車的車底板上。巨大的氣勁有如一座萬噸水壓機一樣壓了下去,那輛警車立刻變成了一張鐵皮,隨後爆出了一團火光,劇烈的爆炸起來。
‘嗷嗚’,一條路過的無辜的牧羊犬被安狠狠的從尾巴上抓了一團毛下來。巴爾有樣學樣的一拳轟在了那牧羊犬的身上,‘噼啪’一聲,那狗身上的毛,全部化爲烏有,就剩下一團光團團的狗皮包裹着的狗肉,驚惶的順着馬路夾着尾巴跑了出去。
一個胖胖的警長揮動着小小的手槍,憤怒的從警局衝了出來,朝着天空瘋狂的放了兩槍,大聲的詛咒起來。“該死的混蛋,你們是從哪裡跑來的無賴?天啊,看在神的名義上,我要把你們這羣無賴地痞抓起來,好好的教訓一下你們!哦,天啊,我們剛剛配發的新警車,你們這兩個該死的。。。誒,啊,尊貴的主教大人,您好。”
一名黑衣聖堂攔在了那警長的面前,一聲不吭的就用萊茵哈特的信用卡劃了一筆足夠賠償那警車的款子出去,堵上了那警長的嘴。更讓那警長肅然起敬的,是他認出了那黑衣聖堂身上佩戴的徽章,警長無比恭敬的放下了手槍,顫抖着跪在了那黑衣聖堂的面前,大聲的祈禱道:“啊,萬能的偉大的神啊,請祝福您虔誠的信徒吧。”
這裡,那黑衣聖堂還沒有給警長祝福完畢,安已經跑到了鎮子裡最大的那棟房屋面前,大聲的吼叫起來:“房子裡面的人聽着!從今天開始,這個鎮子的老闆就是我,安大爺!哈,你們這羣流氓惡棍,難道我不知道你們在背後做的那些生意麼?軍火,毒品,哈,哈,哈,今天我告訴你們,你們在這個鎮子的好日子完蛋啦!”
一腳,就是一腳,安把那大宅子的半邊建築給踢得倒塌了下來。巴爾呵呵怪笑着在旁邊添風使火,一拳重重的擊出,所有的磚頭、柱子,全部化爲粉碎,被颶風捲上了高高的天空,就留下了裡面一羣目瞪口呆的壯漢,無比驚恐的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安和巴爾。安用正義使者一般的語調吼到:“以那該死的神的名義,從今天開始,你們被驅逐啦。給我滾,否則我揍死你們。”
不等這些可憐的壯漢醒悟過來,安已經興奮的帶着巴爾朝着教堂的方向衝了過去。萊茵哈特突然變了臉色,他想起了安在不久前說過的話,連忙吼到:“去阻止他們!快!”
可是哪裡來得及,安已經蹦跳到了教堂外,大聲的笑起來:“我說過啦,要把你們最後一堵圍牆都給砸翻了!”他奮起力氣,一腳狠狠的蹬踏在了教堂的圍牆上,頓時整整一面圍牆完整的朝着教堂內倒了下去。巴爾哈哈狂笑着,摧毀教堂,這是他的最愛啊。他直接衝了進去,幾下的功夫,這棟小巧的教堂,頓時化爲了廢墟。只看到煙塵中,幾個低階教士目瞪口呆的站在那裡,半天說不出話來。
萊茵哈特猛的抱住了腦袋,無力的蹲在了地上哼哼到:“神啊,我終於明白,安的父母爲什麼要把他送出這個小鎮了。可憐的人啊,這些可憐的人啊,在安生活在這個小鎮上的時候,他們簡直過得是噩夢一樣的生活呀!”
安站在教堂的廢墟邊上哈哈大笑,突然間,一個尖銳的聲音響了起來:“安,你這個混蛋,從小就不學好的混蛋!你什麼時候回來的?還不趕快給我滾回家吃晚餐!看,你這個該死的傢伙,我真後悔當年沒有把你給流產啦!作爲你的母親,我簡直是苦透啦!該死的混蛋,你砸壞了教堂,我們哪裡有這麼多錢去賠償呀!”
正在狂笑的安猛的收住了笑聲,他呆呆的看向了聲音傳來的方向。那裡,一個四十多歲,個子不超過一米六零,很是瘦小的婦人手裡舉着一柄切面包的大刀,正朝着安瘋狂的咒罵着。“看看你這個體形,我就知道是你這個混蛋回家啦!可是你就不能讓我和你父親過點清淨的日子麼?天啊,你又給我們招惹了多少麻煩呀!”
安老老實實的走了過去,恭恭敬敬的站在了那婦人的面前,任憑那婦人用那柄大刀的刀面,狠狠的抽打着自己的臉蛋。“你這個皮膚比山裡的老熊還要厚的混蛋,你怎麼回來了?十二年啦,十二年啦,你居然一封信都不給家裡。。。嗷,你不知道我們多掛念你麼?該死的,這些沒用的廢物神甫,居然不知道你被送去哪裡了,那這些神甫還有什麼用呢?”大刀狠狠的指向了那些茫然的低階教士。
“可是,不管怎麼樣,我的小狗熊又回來啦,現在變成大狗熊啦。好吧,看你身上這破破爛爛的樣子,還有你的那位朋友,居然衣服都沒有一套完好的,看樣子你們在外面過得也不如意!”
婦人在那裡嘆息到:“不管這麼多啦,總之你回來了就好。嗯,你,還有你的朋友,跟我回家,趕快吃晚餐!這打壞了教堂的錢,幸好這十二年還有點積蓄,重新修一座小教堂並不是太困難的事情。”
那幾個低階教士終於忍無可忍的吼叫起來:“布盧斯大嬸,天啊,這就是您的那位兒子,傳說中被選送去神巢了的兒子麼?可是,他居然摧毀了神的教堂,他怎麼可能是一位教士?這種異端的行爲,我們。。。”
布盧斯大嬸的聲音立刻拔高了一個聲調,她大聲的吼到:“你們怎麼?想要把我兒子送上火刑架麼?我警告你們,如今是二十七世紀,可不是當年的中世紀了,你們這些神棍別想胡作非爲!我的兒子,誰敢動他一根毫毛,看我不一刀子砍了他!”
萊茵哈特的聲音幽幽的響起:“我想,大家都誤會了一件事情。”
冷靜的聲音蘊涵着強大的神力,振盪着布盧斯大嬸、那些教士、那些縮頭縮腦的地痞流氓以及圍觀的百姓們的耳膜,讓他們立刻安靜了下來,看向了萊茵哈特。幾個低階教士渾身一抖,敬畏的看着萊茵哈特以及隨行的教士們身上的徽章,連忙衝了過來,深深的鞠躬了下去。“尊貴的大人們,請饒恕我們,我們不知道諸位大人大駕光臨這個小地方,實在是。。。諸位大人,你們也看到了,那兩個異端。。。”
萊茵哈特有點無奈的說道:“異端?哦,不,我想大家弄錯了一件事情。他們一位是光焰軍團新任統領,負責英國教區的武裝力量。另外一位,是神庭的長老身份。唔,安,如果我沒弄錯,你的這個統領的職位,是白衣聖堂銜的吧?”
安得意洋洋的挺起了胸膛,大聲嚷嚷道:“沒錯,我也是白衣聖堂哩,哈哈哈!媽媽,你看,我是神庭的白衣聖堂主教大人,哈哈哈!砸壞幾個小教堂算什麼呢?”
‘咚咚’幾聲,連同安的母親在內,連同那幾個教士,足足有超過五十人突然暈倒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