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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閣下這是什麼意思?”我頓時心生不悅。
“那庸碌的老頭你可以帶走,她不行。”那神秘人的語氣不容置疑。
“爲什麼?”不到萬不得已,我還不想與這人動手。
“她對我有大用處,所以我必須帶她走。”那神秘人道。
“那要問我的劍答不答應。”我臉色慢慢陰沉,他的理由不足以說服我,於是就只能用最原始最暴力的方式來解決。
那神秘人皺了皺眉,似是想到方纔湖畔邊那泯滅了大片望齒守衛的驚豔一劍,於是沉默了一瞬,語氣稍緩說道:“放心,我不會害她,而且這是她的機遇。”
“我憑什麼相信你?”我說道。
那神秘老者一愣,接着怒笑道:“好個不知好歹的愣頭小子,那便讓我看看,你的劍有何了得之處。”
氣氛頓時劍拔弩張,就在這時,薇薇安突然向前一步道:“大哥哥,你不要管我了,我的父母多半已經死了,薇薇安獨活着,又有什麼意思?大哥哥你去脊龍高丘還有緊要的事,何必爲我而延誤了時日。”
“你的父母是否出了事,尚不可知,你怎能如此草率放棄?更何況我既然答應護送你,就定然要護你周全。”我連聲說道。
那神秘人卻猛地將袖袍一揮,冷笑道:“好一個情深意重。”神態中頗有些孤傲與不屑。
那神秘老者的表情我盡收眼底,略微思考做了比對,只覺得想在他手中強行把薇薇安奪回來,實在太過困難。於是心中一動便佯裝嘆氣道:“算了,不打了。”
“莫非是你怕了?”那神秘人頓時一瞪眼道。
我心知他是孤傲之人,便接着嘆氣道:“我的同伴在你手上,刀劍無眼,與你爭鬥我必然要畏手畏腳,十成功力,難發揮出二三,即便打了,也勝不了你。”
那神秘老者頓時臉色發紅,怒道:“老夫豈會佔你這等便宜!”說着便將薇薇安安置在一旁,道:“現在能打了?”
我連點了點頭道,心靈漸漸沉靜,手中斷天神劍徐徐閃着冰冷的光,無盡的水元素力量在凝聚,如一個個士兵列成方陣,只等着一聲令下。
整個天空在此刻都慢慢陰沉下去,突兀間,一絲不起眼雨滴從天際落下,正落在那神秘老者腳前的拇指大的石粒上。
噗的一聲輕響,那石粒瞬間被刺穿了一個小洞。那是雨滴,卻也是劍意。而這只是一個開端,一場驟雨的前兆。
漸漸的,天際更加陰沉,陰沉的有些可怕。
那神秘老者擡頭向天望了一眼,微微挑眉。
“來了!”我當即一聲暴喝,如劍的驟雨頓時將那神秘老者籠罩,傾盆而下!
在那暴雨中的神秘老者卻突然笑了,道了聲:“班門弄斧。”卻見他只法杖一揮,天地間便起了一陣狂風。
那風如有靈性,極其精準的攜裹着那無盡的雨滴調轉了方向,直向我襲了過來。
是了,他乃風系大魔導,此等魔法劍技,在他面前確實有班門弄斧之嫌。
但我既知他是魔導師,又怎會做這等無用之功?
望着那浩蕩而來的八方風雨,我緩緩向前踏出一步,一劍撩天,烏雲頓時消散,那天際的雨滴如受了什麼指引,紛紛炸裂,化爲濛濛水霧,而那風卻不止,風與霧在那場間飛舞,朦朦朧朧。
我劍勢一轉,又使了招鏡花水月,卻不是對那神秘老者使的,而是對着那碧藍如鏡的湖泊。在水源之力的指引下,那湖泊閃耀着迷夢的亮光,頓時方圓百米,煙雨瀰漫,又有陣陣柔風,如夢似幻。
正是,一場煙雨夢江南,徒過三秋揮不知。
這一劍乃《水源經》幻字篇所記,算得上是鏡花水月的升級版,我本無機會施展,僥倖借了那神秘老者的風,這才勉力施爲。
我觀那老者被這迷夢的劍意所迷惑,本想趁勢重傷於他,卻又無十足把握,權衡利弊後便向薇薇安處飛奔而去,一把將她抱起又掠到查爾特處將他提在手中,使了個輕身術便向遠處逃了。
那神秘老者實在不好對付,好在我的目的只是帶走薇薇安和查爾特而已,並不用擊敗他。這很划算,相對來說,也最容易辦到。
我一路飛奔,只是短暫的瞬間便逃出了數裡不止。轉頭並未見那神秘老者追來,這才鬆了一口氣。
查爾特依舊在失神,被我這番攜裹着逃命,又嚇了個不輕,不停的哆嗦着。
我也不去管他,只低頭看向懷中的微微安道:“你怎麼樣?”
只見薇薇安目光呆滯,臉色慘白的沒有一絲血色。
我微微皺眉,又感覺陣陣冰涼透過薇薇安的火紅色衣裝傳了過來,那是如水的冰涼。
緊接着便是‘砰’的一聲,薇薇安整個人化爲了一團透亮水珠,猛地炸裂開來,一襲輕風從那水霧中擠了出來。
我望着懷中的空空蕩蕩,臉色難看。原來我救出來的薇薇安,只是一團由輕風和水珠所構成幻像。
方纔我借那神秘老者的風,使了一招煙雨江南的幻術將他迷惑,殊不知,他竟也借了我雨,耍了一招偷天換日,以假亂真的把戲。
“好個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我心頭暗恨,二話不說便提着查爾特急向着湖畔邊掠去。
數裡距離在我的極速趕路之下,轉眼便到。只是這裡已是空無一人。果真如我意料一般。
環顧四周又見,又見地上有着兩個大字,字體清瘦孤傲,卻是“日出東禁,風火不滅”八個大字。
我微微皺眉,不知是個什麼意思。
隨轉頭看向查爾特問道:“你可知這八字有何隱意?”
那查爾特哆哆嗦嗦,連搖頭道:“我只一個鄉野村夫,哪裡能懂那等高人所留字中的隱意。”
我無奈搖頭,只得獨自揣摩其中深意,同時暗自翻閱着腦中有關這個世界的種種典故。
說來這是一件極其費神的事,當時在小書館內,我一股腦的將各種書籍的內容強行印在識海之中,這時要細細查閱,少不得要耗費一番心思。
如此又過了半個時辰,我幾乎查遍了其中大半書籍,終於在其中一本名爲《神鬼雜談》的傳記中找到了相關的記載。
傳聞生命之源大綠洲這蘊含無盡生意之地,萬物生靈的棲身之所,卻藏有一處險地。
那險地位與綠洲東部的兩界山,隔世涯下,四周又有百萬望齒守衛,無人能近之,故名爲東禁。又因那地實在詭異,站在隔天涯邊,可見一輪紅日遙掛天邊卻從不落下,故有人云:‘日出東禁’。
“原來東禁指的是一個地方,那神秘的老者的意思,是讓我去那禁地找他?”我皺眉深思起來。
“或許這是一個圈套,據那書中所記,東禁明顯是一險地,那老者留下東禁的消息,恐怕是想讓他去那險地找死。”這等想法在我腦中一閃,便很快又被我否決掉了。
只因方纔與那神秘老者一番交手,明顯他未用全力,只是戲耍般隨意使了些手段。想來他的實力應遠在我之上,若要害我,何需如此麻煩?
“真是一個怪人!”我心裡暗罵一聲,這老者的行事風格也的確古怪,自打他出現以來,先是悄無聲息的在獸潮中救了我們一次,接着便如強盜般要帶走薇薇安,現在他成功搶走了薇薇安卻又留下這東禁的線索。這樣的行事方式,當真怪異到了極點。
想不通他這樣做法背後隱藏的深意,但有件事我卻不得不考慮。
那便是,去還是不去。
算算時間,我來到這大沙漠約莫也有了一個月。這一個月裡,已不知有多少冒險者到了脊龍高丘,而夢曦還在龍穴中面對着未知的危險,這讓我有些心焦。若是此時我去東禁,勢必又要延誤行程。
可若是不去,微微安很可能會死去,若是如此,即便是我成功找到夢曦,恐怕日後每念及此事,便難以心安。
一時間我進退兩難,不由有些頭痛,轉頭向查爾特看去,他也只是兩目無神的站在那裡,時不時的微微顫抖,看起來有些狼狽可憐。
我心中暗道:“還有查爾特這老頭,他雖不討人喜歡,卻也不能把他丟在這裡不管。”
“罷了,既然做不到見死不救,那便去救好了,至於夢曦,我相信她會照顧好自己的。”這是我唯一能做的選擇。
是的,我只能這樣做,我選擇去救薇薇安並不是我認爲薇薇安比夢曦更加重要。
而是,薇薇安的危難就在眼前,迫在眉睫,於是不得不救。
想通了這些,我似是說服了自己,於是強行壓下心中的急躁,帶着查爾特向東行去。
一路上穿林過河,又幾經異獸阻攔自不消多說。只覺得地勢漸漸拔高,想必是以到了傳聞中兩界山的地界。
那日,天還只是矇矇亮,我和查爾特並肩走着,時而便說笑幾句,他這幾日終於漸漸從恐懼中恢復了正常,倒是值得的一誇。
正說笑見,忽聽有瑞鳥輕啼,我連擡頭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