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琴搖頭輕笑,總覺這個世間愚蠢之人太多,這不又來了一羣。
玄琴看到他們來了,他就感覺自己心靈被蒙上了一層灰,像是一片淨土被渲染上五顏六色。
玄琴在笑,那一羣人竟然也在笑,這些人看他的眼神,就好像打量着這獵物一樣,而他看那一羣人眼神,就好像看死人一樣。
這本來都沒有錯,錯的是在這個時間,錯的是在這個地點,錯的是他們的相遇。
他們錯了,他們還沒有發覺,一名匪首走了出來,依舊振振有詞:“各位,你們這是要去哪呢?”
玄琴道:“去一個該去的地方。”
“該去的地方又是在哪裡?”
“在天涯,在海角,在一個很遠的地方。”
匪首忽然用一種很冷的語氣道:“ 這個笑話一點都不好笑。”
“可你笑了!”
匪首臉色一冷:“我本不該笑,可我笑了,而且笑得很燦爛,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麼?”
“你要殺人!”玄琴語氣有些古怪:“你要殺人,可我也要殺人!”
玄琴的話語很冷,冷的男子忍不住輕哼:“你是我見最狂妄的年輕人!”
玄琴道:“你已經怒了,既然怒了,爲何不出手呢!”
青虎盯着那一羣人,道“老大,直接殺了他們不就完事了嗎?何必跟他如此費舌?”
“大膽!膽敢如此無禮,那我就先殺了你!”
匪首人已動,但玄琴也動了,玄琴擋住了他的去路:“沒人能這麼對我兄弟說話,你絕不會是一個例外。”
玄琴沒有說完,可怕的拳頭已轟出,一拳,僅僅一拳,就擊殺了那尊化神後期的修者。
死亡或許不可怕,但它若是真的到來,就不是可怕可以來形容的。
這些急忙狂奔而來的人,已感覺內心極度恐懼,原來死亡離他們是那麼得近,而他們卻一直不曾發現。
青山,綠水,天空明亮蔚藍,陽光照在他們臉上,陽光也還是那麼的溫和,可這氣氛,卻顯得十分壓抑。
“有聽過易千凡這名字沒有?”玄琴看着那一羣人。“我不希望聽到的是謊言!”
“這個名字很熟悉,但我一時半會還沒有想起來。”說話的是一個瘦弱的男子,站在那裡玄琴面前,能清晰的看到那雙抖動的腿。
他似乎感覺自己面對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魔鬼,徹徹底底的魔鬼。
只有魔鬼才能這麼血腥暴力,只有魔鬼才能視生命爲草芥,而這些他都做到了。
哧!
黃金戰刀再現,那瘦弱男子瞬間被斬滅,青虎提着黃金戰刀,冰冷的走了過來。“給了我們一點希望,但你們又要將他打破,我最討厭的就是這種人。”
“我們…我們在…烽火煉獄看到過他的身影,這…這就是…我們知道的所有消息了。”有人瑟瑟發抖說道。
冷雙顏忽然問:“烽火煉獄?難道那裡是一處絕境?”
“不錯,是一處絕地,但那裡是不少大人物嚮往的地方,那裡也曾留下一尊神靈的消息,也是諸強爭霸的絕佳之地。”
“神靈?”冷雙顏皺眉,“那尊神靈出自哪裡?”
“傳說那尊神靈來自天玄大陸,我們知道的也就只有這麼多了。”
聞言,冷雙顏漂亮的眼眸一轉,看向玄琴輕聲道:“來自天玄的神靈,恐怕只是有你師火雲了。”
玄琴淡笑:“既然我師傅給我指了條明路,那烽火煉獄,我是勢在必行。”
說完,玄琴長長吐了口氣,過了片刻後,又輕笑道:“我的兄弟,我來了!”
蕭月滿臉興奮:“這麼快就要見到我這大舅哥了,心裡頭七上八下的。”
“又要見到那混蛋了!”易薇卻吐了吐舌頭,搞的易千凡跟個瘟神一樣。
……………
天空蔚藍,萬里長空不見一朵流雲,純淨的不染一絲雜質,清風微拂,傳來一陣陣水木清香。
藍天碧水,河水很寬,但依稀能看清兩邊青色的水草,也能看見露出水面的魚兒,魚兒不停翻滾着肚子,十分可愛。
遠處,歌聲傳來,一艘不算大客船隨着歌聲一起行來,歌聲談不上悅耳,但也別有一番獨特風格,而且這聲音也是嘹亮之極。
唱歌的是老人,老人近古稀之年,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船伕,是一個生活在這裡一輩子老人。
老人離不開這裡,離不開這清澈見底的河,就好像父母離不開孩子們,孩子們又怎能捨棄父母呢?
老人之所以唱歌,因爲他今天心情很好,心情很好時唱的歌,也總會有人鼓掌。
這種默契本來就是與生俱來的,戲子跟觀衆本來就離不開彼此。
鼓掌的是羣年輕人,他們露出淡淡的笑容,聽的很認真聽的很仔細,他們一生之中,怕也難以出現像這樣認真。
老人看着那些鼓掌的孩子們笑了,露出那久經風雨的皺紋,內心愉快的很。
洪亮的歌聲再起,老人手中木漿依舊很有規律的划動,笑容也還掛在他們臉上。
易薇忽然問:“老爺爺,我們現在距離凌雲主城還需多少時日?”
欲前往烽火煉獄,必先前往凌雲主城,這就好比那個關卡,而凌雲主城就是那個關卡。
老人回過頭,乾瘦的臉上盡是歲月滄桑,連同和藹的笑容也沾滿歲月的刻痕。
“孩子們,不遠了,”老人笑了笑,手中的木漿劃得更加有力了。“以我們現在速度,一日之後便可到達凌雲主城。”
“你們這些孩子,爲何偏偏要去凌雲主城呢?”老人手中木漿一停,眺望遠方片刻,又繼續划動。
沒過多久,他又回過頭看了眼幾人,“凌雲主城現在怕是混亂不堪,你們太年輕了,未曾經歷風雨,此行實屬不明智。”
冷雙顏輕笑道:“老爺爺放心,我們不過只是爲了瀏覽古城遺蹟。”
“是啊!是啊!向我們這麼可愛的人,怎麼會碰到那些窮兇極惡的人呢!”易薇緊跟在冷雙顏後面,開心的笑了。
玄琴端坐在小船中央,看着划船的老人,陽光般的笑容輕輕綻放。
“老爺爺,這條水路不是那麼偏僻,爲何不見其他船家呢?”
老人聞言,臉色稍顯一愣,但他隨後又恢復了平靜,他知道他們是一羣孩子,在他眼中他們就是孩子。
他們這樣的年紀很容易迷失自我,也是最容易遭遇危險的,正因爲他們是這樣的一羣孩子,所以他才獨自護送他們。
這段水域也並非眼前這麼風平浪靜,但凡美麗的風景下,定然隱藏不爲人知的危機。
他只是個普通老人,一個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的老人,他的心,這天地可鑑。
“這條水路比較危險,常年走的人也就少了。”老人是這樣回答的,很不真實的回答,卻不過只是掩蓋住他們內心的不安。
黃昏逝,彎月如刀,幽暗的河水泛起了白光,兩旁原本清晰的水草,再也難以看清。
黑夜能讓人害怕,黑色也是個殺人的最好時機,總之黑夜的面紗永遠是那麼的撲朔迷離,永遠是那麼的鬼魅浮沉。
一團漆黑的煙雲突然間漂浮在小船上空,煙雲翻滾不已,妖氣逼人,如同鍋中沸水。
老人不知疲憊,也沒有感覺到又無任何變化,那雙如同枯木的雙手依舊使勁的划着木漿,船也在緩緩前行。
“妖?”閉着眼睛的玄琴突然間笑了,笑容有些邪,邪中帶有一股冷冽的氣息。
“老爺爺,這條水域是否有妖?”玄琴輕問。
老人一愣,沉默了片刻,隨後嘆道:“這條水域很不太平,常年有妖怪出沒,尤其是在前方那段水域。”
玄琴又問:“他們是些什麼妖?”
老人雙手停止了划動,月光下能清晰看到他發抖的手臂,整個人亦如風中稻草,顯得巍巍可及,他的語氣也有些懼意。
“具體是些什麼妖,我也不太清楚,我只知曉他們絕非善類。”
“他們應該是八個吧!”
老人笑問:“嗯不錯!孩子你是如何知道的?”
“猜的!您不必驚慌!”
他話一落,翻滾的煙雲內,傳來了一道聲音:“哼!猜都能猜的那麼準,那你知道我不會擊殺你們當中那一個?”
老人懵了,呆呆的站在船上,看着變化多端的煙雲,雙手不停的抖動着。
玄琴看着老人,他感覺老人在這一刻更加老了,難道這條河留給了老人難以忘懷的記憶?
老人一陣嘆息,他只是想起二十年前慘死在這段水域的兒子和媳婦,難道如今又將上演當年的慘劇麼?
他們在船屋內睡覺,玄琴還是目不轉睛的看着老人,他突然有一種古怪的語氣向老人問到。
“老爺爺,他們該不該死?”
“他們該死!他們當然該死!”
“好了,謝謝老爺爺,我知道這個答案了!”玄琴向老人一笑,露出的笑容還是那麼陽光。
他又轉了過頭,不由看向那團漆黑的煙雲:“你們聽到了沒有。”
“聽到了,可這又能證明什麼?”
“這不能證明什麼,我只是想完成一個遲暮老人的心願。”
“難道你們想殺了我?”
玄琴對着那團煙雲淡笑:“不是我們,是我,是我一個人。”
老人愣住了,他感覺這一切變化的很快,原本那個人畜無害的孩子,但一轉眼變成了一個威風凜凜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