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琴消失
赤蕭城沉默了,突然站了起來,過了好長一會,纔開口道:“他是我最看不穿的一個,但他絕對比當年的火雲更加沉穩。”
“你說的不錯,他隱藏的太深了。”凌風淡然道:“他就像一隻展翅的雄鷹,遲早有天會飛走。”
可能是意識到這個問題比較久遠,赤蕭城突然笑道。
“想不到這次竟然出現如此多的天才,這些年被天道宗壓得太厲害,現在也該我們崛起的時候了。”
“他們四個都是絕世天才,看來我們仙劍門壓力很大。”凌風輕笑,走了幾步,望着下方人羣擁擠的舞臺。
“走吧!這個比試還得我們去主持。”凌風拍了下赤蕭城肩膀,道:“估計他們都等的時間已經夠長了。”
清風拂過,風輕輕吹過舞臺上刀劍留下的痕跡,蒼涼的氣息如花朵般盛開。
舞臺下面有人,滿滿都是人影。
這是場盛大的比試,有資格參加的卻少的的不能再少,而這些人往往都是精英中的精英。
冷風呼嘯,四周不斷有流光飛進,絢麗的流光也爲這場盛宴添色不少。
風冷無情,三月的天氣,不該有這樣的蕭索之意,三月的陽光應該燦爛無比。
難道這就是風雨前夕?
“喂!你們聽說了沒有,這次凌風師尊十大弟子都將參加這場比試,看來獎品又是那些人的了。”
“他們有什麼厲害的,都是一羣仗勢欺人的狗東西。”
“據說十年前的第一天才弟子,也將出席這場盛宴,還有我派逆月也將出席。”
觀衆席上所有弟子低聲攀談,吵雜的就像市井擺攤的小販。
突然間,數十道驚虹緩緩降臨評委席,他們當中不乏虛發皆白的老者。
歲月無情催人老,他們身上留下了年月的可怕傷痕,一個比一個衰老,已是遲暮之人。
身體乾枯不帶表他們衰弱,反而他們乾枯的身軀裡面出現汪洋般的戰力,其中更是有幾道恐怖的氣息遠勝了凌風。
毫無疑問這些人都是仙劍門長老團,平常他們不出世的,身處仙劍門那虛無秘境裡面。
對於他們而言修煉纔是最爲重要的,因爲他們已經不在年輕了,如果不能步入大乘期之上,也許等待就是枯死。
“死”絕對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字,沒人能從容面對死亡,他們也不能。
一個人活得越久,反而越害怕死亡,很多人,很多事,不正是這樣鮮活的證明。
長空已靜,寂靜中夾着三道流光出現在評委席前面,人羣裡面又有了沸騰聲。
無論什麼時候,無論什麼地點,只要有凌風出現,那麼凌風就是一個絕對的焦點。
當然,並不是每次都是如此,今天他走的很慢,赤蕭城也走的很慢,他們規矩的就像五六歲的孩子。
規矩的最好詮釋,那便是尊敬,一個人只有在他極爲尊重長輩面前,纔會表現的極其規矩。
靈霄穿了件灰色長衫,一雙黑色白底的布鞋,臉上笑着和藹可親的笑容。
他看起來已經很老了,腰卻挺直的就像一杆標槍,那一頭灰色頭髮,卻絲毫無法掩蓋的他的老態。
他真的老了,臉上的皮膚如同風乾的桔子皮,一雙本該修長的手現在也已變得枯瘦嶙峋。
靈霄輕微嘆了一口氣,看到這些年輕人感嘆不已,直覺年輕真好。
年輕的時候可以做很很多事,年輕的時候更不會讓遺憾留在心間,可嘆他現在已是一個老人。
如果能回到過去,他一定不會讓自己留下遺憾,一定不會讓自己浸淫回憶的痛苦的中。
人這一生豈非本就有太多遺憾?只嘆時過境遷,那個最痛苦的人卻再也不見。
靈霄走向舞臺中央,步伐不是那麼穩健:“五年的時間過的很快,五年後你們已經成長了起來,而我卻更加老了。”
每個弟子都閉嘴了,安靜了下來。
靈霄看向四面八方,又接着道:“我老了,我也不知道還能守護你們多久,所以我希望你們比以前更加出色。”
凌風點着頭,這一刻他才發現,師尊原來已經那麼老邁。
靈霄頓了頓,又道:“今天是五年一次的天才比試,參加這次比試的百名弟子都是精英弟子,首先我希望你們取得好成績。”
“前三名弟子將得到我親自煉製的武器,他們也將代表仙劍門參加三大門派弟子之爭。”
人羣中傳來震驚,各個交頭接耳,很顯然對於這個獎勵是比較滿意的。
幾乎每個人都知道,靈霄不但修爲超絕,且在煉製法器上的造詣同樣極高。
在這方面,有人曾不惜重金請他打造,可他卻拒絕了。
在這樣的賽事上,如果能得到靈霄的給予的法器,那也算是一件十分完美的事。
“師祖,那第一名呢?”人羣中有弟子問。
“第一名……。”靈霄沉默了,過了一會,忽然道:“第一名將會得到我的一個承諾,一個仙劍門承諾。”
一個仙劍門的承諾?
人羣中變得熱鬧了起來,這就是一個誘惑,**裸的誘惑,前提是你是否具備這樣的實力。
靈霄點了點頭,人羣中又安靜了下來,他覺得十分滿意。
“本次比試我們將採取抽籤,勝者進入下一輪,下面請參加比試的百名弟子來抽籤決定自己的命運。”
全場陷入了安靜中,都期待百名弟子快速歸位,一睹他們無上風采。
這時,場外傳來一股肅殺之氣,他們就像身經百戰的士兵,個個散發出無以倫比的強大氣勢。
領頭人赫然就是赤炎,一襲黑色長衫,一戰敗北後,爲人處事也低調了不少。
他就像一個謎,像一團迷霧,似乎沒人能將他看清。
突然凌風像是察覺到了什麼,他的眸子四處搜尋着那道身影,可他卻一無所獲。
“紫怡你過來。”
紫怡過來了,卻沒有開口詢問,她不用問也知道原因。
凌風道:“玄琴去哪裡了?”
“我也不清楚,我已經很多天沒有見到他了。”紫怡低着頭,神情顯得不知所措。
“很多天?”他突然覺得自己有些不安。
一天的時間可以發生很多事,更何況很多天,他沒有再開口詢問,內心卻思緒萬千。
一個孤獨人無論他做什麼事,他都是喜歡一個人,一個人吃飯,一個人修煉,一個人靜靜看向場外所有人。
蕭月就是這麼一個人。
他喜歡笑,肆無忌憚的笑,但他現在卻沒有丁點想笑的意思。
他站在一個勉強能看到舞臺的角落,肩膀靠在一根刷着紅色油漆的柱子,眼睛漫不經心的看着那些參賽弟子。
他搖了搖頭,過了一會,自語道:“爲什麼沒有玄琴的身影,他去哪裡了,沒有他在還有什麼意義。”
他將一根不知名的草杆叼在嘴上,嘟着嘴,彷彿這裡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十天的時間已到,那麼玄琴呢?
逆月站在山崖上,十天的時間裡,她每天都在這裡等待。
直到這一刻她才發現,原來等待並不是一件令人幸福的事,有時候等待反而讓人充滿了失落感。
失落或許並不可怕,只有等不到那人,而這種感覺纔是最可怕。
風幽幽無情,她突然長長嘆了一口氣,彷彿吐盡這令人焦急的心情。
“我雖然不知道你在哪裡,但我相信你一定會來,我知道你一定捨不得我,而我更加捨不得你。”
她突然笑了,笑的很輕,宛如河畔出淤泥的荷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