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就是百花谷麼?”易千凡問耶律拓跋。
耶律拓跋點了點頭,道:“雖然這些年這裡發生了些變化,但我依舊能一眼看出來前面就是百花谷!”
“何以鑑定?”
“蕭破天本體是一株紫薇花,而這裡卻散發着濃郁的紫薇薰香,知道這一點,就不難猜出這裡乃百花谷了。”
聞言,易千凡鎮定的面容有微微動容,他有種感覺,這個蕭破天極爲不簡單。
世間最過於脆弱的無異於花草,而蕭破天卻以草木之身修成神靈,這當中所付出的艱辛,絕非一般人可以承受。
毫無疑問,這樣的人定然強大無比,恐超出世人的對他的認知。
易千凡又問:“蕭破天的爲人怎麼樣?”
“不好定論,草木皆妖,身爲妖族,他曾敵視人族修者,曾經幾乎幾乎統治這個世界。”
耶律拓跋又道:“傳說中他也並非嗜血無情之人,而他所做的一切只是想證明自己。”
易千凡有了點興趣,“後來呢?難道他放棄了統御這個世界?”
“事情並非這樣,他遇到了一尊強敵,如果我沒有猜錯,那人極有可能爲軒轅明日。”
易千凡的臉色又變的有些蒼白了,這個從未謀面的蕭破天恐將極其棘手,他現在只希望這個人不要強大變態就好。
“一山難容二虎,這樣在情理之中!”赤炎凝視着遠方環繞的羣山,冷不丁的冒出了一句。
這時,易千凡心神一動,潛意識裡升起了警覺,他忽然發現雲端上兩個年輕男子正面無表情的看着他們。
這個男子氣息內斂,令人無所察覺,無聲無息出現,如同幽靈。
這個男子就是蕭破天,蕭破天淡然道:“你們回去吧!她不會見你們的!”
易千凡臉色一變,冷冷道:“你來這裡僅僅只是爲了告訴我這些?”
蕭破天皺眉,“難道你還想知道的更多?”
“越多越好!”
“那我就滿足你的心願!”
他凝視着下方的每一個人,又道:“你們都跟我來,我帶你們去一個地方。”
他轉身就走,不理會衆人,背影有着說不出的孤獨之意,像是要從這個世界剝離出來,自成一個世界,永遠走自己路。
易千凡心微顫,蕭破天不僅強大,且是個十分怪異的人,具體怪在哪裡,他也說不出。
蕭破天究竟是個怎樣的人?簫破天又有着怎樣不爲人知的傳說?
這些他都不知道,他只知道蕭破天是個孤獨的人。
對於這一點,他始終堅信不疑。
藍天碧水,青山環綠,在百花谷不遠處的一座大山,大山下有一棟靠近溪邊的小木屋。
蕭破天就在小木屋前停了下來,轉身凝視着衆人道:“你們自己進去,我就不陪你們進去了。”
易千凡點了點頭,不顧衆人的提醒,輕輕的推開了門,輕輕的走了進去。
他敢來就敢進去,既然來了,又何必退縮,這裡不是有着等待他們解開的謎底麼?
這個木屋不大,也沒有想象中的華麗,更沒有與蕭破天身份相符合的一切,顯得極爲平凡,如世俗的一粒沙,一顆豆。
荒蕪的大山,獨居的獵狐,質樸的笑臉,這裡唯一缺的就是笑容,令人溫和的笑容。
這裡卻不會有笑容,因爲蕭破天絕不是個愛笑的人。
屋子裡安靜之極,陳舊的擺設像是喧囂着潛藏在心中寂寞,雖然倍感溫暖,卻也難逃無情的死寂。
易千凡現在就懷疑,眼前的兩人是否也陷入了死寂,至少他們看起來絕不像個年輕的生命該有的朝氣。
那他們像什麼?他們現在不像個人,而是徹徹底底的酒鬼。
“兄弟酒呢?上酒!”冷雙雲開口,迷離的眸子裡有着說不出的醉意,沒有一點清醒的樣子。
易千凡震怒,大步向前,一把將傲光提了起來,“星芸呢?星芸人去哪了?”
他的臉色實在不好看,門前的本就昏暗的光線被擋住,除了耶律拓跋,每個人都走了進來。
這倒並非耶律拓跋不想進來,而是他的身高實在不適合進入小木屋,雖然很好奇,但他忍住了心中好奇。
赤炎笑了起來,笑道:“這兩混蛋挺會享受的,在這裡竟然也能想到喝酒!”
他雖然在笑,可他的笑容多多少少都有些冷意,若非兩人跟玄琴關係匪淺,有這樣的團隊,他恐怕早就擊殺了兩人。
冷雙顏閉目沉思不語,輕輕嘆了一口氣,“雙雲,你可知道星芸在哪裡?”
冷雙雲不語,醉態百出,像一條死魚一樣,趴在滿是酒壺的酒桌上。
這時,逆月忽然道:“算了,別與他二人計較,也許是我們不明是非,錯怪了他們也不一定。”
“她說的不錯!你們的確錯怪他們了。”蕭破天低着頭,無聲無息的走了進來。
易千凡道:“能否告知其中的緣由?”
“當然可以!”
蕭破天淡然道:“這一切本就是我的傑作,我不願讓他們離開而已。”
靈禪子古怪的看了他一眼,默不作聲,像是已經猜到了一些緣由,卻也沒有開口。
赤炎開口了:“那你爲什麼這麼做?”
蕭破天嘆了一口氣,道:“其實你們心裡已有了答案,又爲何相問呢?”
“可我們又該如何信過你?或者你有什麼值得我們信任的地方?”易千凡臉色微冷,轉身冷冷盯着蕭破天。
他感覺蕭破天就像個迷,就像是一團毫無形體的迷霧,看不穿,更猜不透。
蕭破天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卻緩緩伸出手指在虛空一點,指尖光華一閃,一段影像忽然出現所有人面前。
畫面竟然東皇陵所發生的一切,栩栩如生,令人簡直不敢相信,每一張竟然都出現在影像裡。
“你們的一舉一動我都知道,也都看在眼裡。”
他瞟了一眼易千凡,又道:“沒人比我更加清楚軒轅明日的可怕,我若不留下星芸,難道看着你們帶着她去死?”
易千凡沉默不語,每一個人也都跟着沉默。
蕭破天又道:“你們要走,我絕不攔住你們,但你們絕不能帶走星芸!”
“如果我實在不願留下呢?”木屋外傳來一道輕靈聲音,星芸面無表情的走了進來。
聞言,蕭破天閉目,臉色依舊淡然,不爲所動:“那我只有把你永遠留在這裡了!”
星芸氣的發抖,自出世至今,她從未遇到過這樣的人,也無法理解這樣的行爲。
她忽然笑了起來,“那你就殺了我吧!”
蕭破天露出了痛苦之色,遂然道:“你不怕死?”
“怕死我就不會來這了!”星芸譏笑,冷漠如冰。
易千凡的心裡卻在盤算着,到底要不要將夥伴留在這裡。這絕非自私,這條實在是兇險之極,他不願衆人隨他一起。
思緒了片刻,他忽然開口:“星芸你們都留下,我打算一個人前去。”
他語氣很果斷,從未有過的果斷,像是命令,不可違抗甚至連逆月都有些難以相信。“這不行,你絕不可以一個人面對他們。”
“我師姐所言不錯。”赤炎開口,嚴肅無比:“但我並非貪生怕死之輩,你可以拒絕所有人,但你不可以拒絕我。”
頓了頓,他又笑着道:“我的修爲絕不比你差,我沒有理由不去。”
易千凡一愣,對赤炎的要求似乎沒有拒絕的理由,也找不到拒絕的理由。
平靜的靈禪子也開口了:“我必須去,沒有理由的那種!”
易千凡點了點頭,轉身,注視着蕭破天良久才道:“我在想,你究竟什麼地方值得我放心!”
“你既已做了決定,又何必再問。”蕭破天冷冷轉身,緩緩走出了小木屋。
他不喜歡這種氣氛,很不喜歡,他認爲自己是個孤獨的人,而孤獨的人註定要與世隔絕的。
星芸又笑了起來,冷笑道:“易千凡,你憑什麼替我做決定,我的事什麼時候又輪到你插手?”
易千凡不語,面無表情,也不理會臉色冰冷的星芸。
他的理由的很簡單,這麼多人總需要一個人照顧,星芸是女人,女人最擅長的就是照顧人。
他走出小木屋的時,夕陽已將他的背影拉的很長,而前面那個人始終站在夕陽下一動不動,宛若一尊鮮活的雕像。
蕭破天靜靜立在那裡,閉着眼睛,面朝着即將落幕的夕陽,心神像是已飄到了很遠的地方。
易千凡走了過來,“我很好奇,你究竟是怎樣修煉到這種地步。”
蕭破天沒有回頭,也沒有開口,這種問題他懶得回答,也不屑回答。
於是,易千凡就決定單刀直入:“這個世界有個出口,那個出口在哪裡?”
蕭破天終於睜開了眼睛,終於看了他一眼,“赤龍嶺,但在那之前你必須經過豐都鬼城,方可到達神村,也就是赤龍嶺。”
…………
一座城,一羣人,一羣畸形怪狀的人,有妖,有人,也有神。
陌秋在站在豐都鬼城上,他的身後是一羣強大的修者,他的左右是兩個比鮮花還要好看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