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着道:“小兄弟,方纔略有過分,還望海涵。”
玄琴沒有吭聲,輕輕點了點頭,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也給他兄弟二人倒了一杯酒。
這時,樓下間又傳來了清脆的腳步聲,一個丰神如玉的年輕人率先上了樓,身後跟着一羣同樣極爲出彩的年輕男子。
這人還沒有開口,他身後的人卻已笑了出來:“喲,這不是傾城少主?”
傾城沒有開口,臉色更加蒼白,並非那種病態般的白,而是一種刺骨的冷漠。
那人也不再開口,因爲他前面那個人已開口:“十天兄,今雅興不錯。”
葉十天淡然道:“還算不錯,剛結交了一朋友,我的心情實在愉快極了。”
“可是你看起來的樣子好像並不開心!”
“那你一定是看錯了。”
這人忽然走到了席間,笑道:“你又在欺騙自己。”
他笑了笑,又道:“永遠都不要欺騙自己,欺騙自己就是跟自己過不去,你總是跟自己過不去。”
葉十天,淡笑道:“皇天兄似乎言有過失,我葉十天絕非那種跟自己過不去之人。”
皇天轉移了話題,已將目光轉移到玄琴身上:“我好像從來沒有見過你。”
玄琴道:“這很重要?”
“很重要!”皇天道:“我不喜歡外人,我也從不歡迎外人。”
“那你一定會喜歡我的。”
“我現在就已經開始喜歡你了。”皇天不客氣的拿了一張椅子過來,“介不介意多我一個人?”
玄琴沒有吭聲,四人擠出了一個位置,皇天更不客氣的給自己倒了一杯酒,緩緩端起酒杯輕輕抿了一口。
“這酒不錯,無論我來多少次,我都很滿意。”皇天招手,“林掌櫃,再來幾罈好酒,今我皇天要不醉不歸!”
林掌櫃的辦事效率極高,態度更好,因爲他知道自己可以招惹任何人,卻絕不能招惹面前三人,不過現在變了成四個人了。
第四個人當然是玄琴,能讓這三個人看重的人,他絕對惹不起。
皇天解開了泥封,道:“兄弟,可有興趣大碗喝酒?”
玄琴笑了:“你若喜歡,我定然奉陪,你既然已當我是兄弟,我也絕不將你當成外人。”
“君子之交淡如水!那麼我們就從這杯水酒開始。”
酒杯已換上了大碗,他拿起了大碗,滿滿一大碗的水酒一口喝了下去。
玄琴淡笑,皇天雖然一開始給他印象極不好,但現在的皇天卻又給他一種不同的感覺。
他也端起了大碗,大碗喝酒,大口吃肉本就是一種享受。
酒過三巡,話也就多了起來,沒有了那種生疏感。
皇天舉起酒杯,道:“近年來,大批強者涌進狼牙,混戰通天之路,狼牙已亂,我等也即將征戰通天之路。”
聞言,葉十天終於笑了起來,“你終於想通了,我還以爲你永遠都想不通。”
皇天嘆了一口氣,道:“我知你兄弟二人想法,可是這裡留有我們太多回憶。”
他笑了笑,又道:“起初,我這人喜歡嘲諷,尤其是見你二人將離去。”
傾城淡然道:“好像現在你已經想通了!”
“如果我想不通,我就不會來這裡了!”
傾城慢慢也露出了笑容,他的笑永遠都是那麼的玩味,好像看待所有事情都是這樣子的。
他笑着道:“那就歡迎你加入我們。”
皇天苦笑:“看樣子我沒有反駁的權力了。”
玄琴舉起酒杯,輕輕抿了一口,笑道:“你當然沒有反駁的權力了,通天之路有你豈非更加精彩。”
“說的好!”皇天大笑。“字字珠璣,深入我心。”
他忽然站起來,喝下最後一杯酒,憤然道:“我這就回去跟老爺子商量。”
儘管他酒喝的不少,但他看起來沒有絲毫醉意,他走下樓的腳步,跟他上樓時完全一樣穩健。
皇天走了,夜也深了,這桌晚宴也終於散席了。
在回去的路上,葉十天早已跟林掌櫃打了招呼,他說:“給我兄弟安排最好的房間,給我兄弟奉上最好的服務。”
玄琴笑而不語,目送着已有些醉意的葉十天兄弟二人離去,一個人站在黑夜裡久久不語。
“你還沒有喝夠?”聲音聽起來極爲幽怨,百里情站在酒樓門口,用一雙幽幽的眼神凝視玄琴。
玄琴苦笑,卻也沒有開口,絕大多數的女人都不太樂意自己男人喝酒。
喝酒雖然是一件愉快的事,但是不愉快的卻是女人。
她的眼神看起來更加幽怨:“下次再喝那多,我就不讓你進房間。”
玄琴只有苦笑,好像除了苦笑也沒有別的方式詮釋自己感情。
大多數男人都是這樣子,當然一些爛醉如泥的酒鬼例外。
她又接着道:“這三個人真的可信麼?”
玄琴終於有機會開口了,“皇天強勢,十天淡如水,傾城雖邪魅,倒也不是個壞人。”
“這麼說,你已經信任他們了?”
玄琴沒有吭聲,輕輕點了點頭,拉着非常不情願的百里情小手,走進了酒樓。
夜,黑夜無月,月下有人,也有嘆息聲。
慕容嫣一直站在黑暗的陰影裡,一直目送着玄琴走進酒樓,直到玄琴消失在視線裡,她才輕輕嘆了一口氣。
問世間情爲何物,何爲情?何爲物?
她的眼眸又黯淡了幾分,本該如星月般的眸子,現在卻已變得暗淡無光。
一個人心情不太好,基本就是這樣的。
她又微微嘆了一口氣,喃喃自語道:“希望下一世吧!”
她又回到了黑暗的陰影裡,整個人消失不見,那顆痛苦的心卻永遠不忘跳動。
次日,晴。
天還未完全亮,皇天已站在酒樓門口,他今天看起來例外,因爲他並沒有走進酒樓。
若是以往,他想是什麼進去都行,林掌櫃也一定沒有一點脾氣。
但是今天卻不太一樣,因爲這棟酒樓裡住着他兄弟,天色太早,有所不妥。
只是他沒有想到,玄琴早已不再熟睡,而玄琴的人更是趴在護欄上,笑着望着他。
“你一向都起得那麼早?”
皇天淡笑:“多年來的習慣,早已戒不掉。”
玄琴道:“這個習慣很好,從我六歲起,我就在這麼做了。”
他忽然眺望遠方,遠方空無一人,又道:“十天兄跟傾城呢?怎麼看不到他們的人?”
他的話還沒有,長空已傳來爽朗的笑聲:“這可是真是說曹操曹操到,想不到我竟做了一回曹操。”
傾城的笑聲也已傳來:“曹操絕不只是你,我同樣是個極爲守時的人。”
兩人橫跨而來,像是兩道赤色閃電,自千里外瞬息而至。
玄琴淡笑,一行四人緩緩走下了樓梯間,笑着凝視三人。
這像是多年的熟識,像是老朋友隔了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見面,場面極爲和諧。
葉十天開門見山,道:“我們將前往天狼絕地,那是通天之路在狼牙大陸上唯一一個通往下一個據點的入口。”
“天狼絕地是個怎樣的地方?”玄琴問,葉十天的臉色極爲嚴肅,那個地方恐怕充滿了無盡兇險。
“一個非常危險的地方!”傾城笑容玩味,值得耐人尋味。
玄琴閉嘴了,看樣子這三人是像給他一個“驚喜”,至於是什麼驚喜,他相信很快就會知道。
夕陽渾濁,大地一片血色,古老而悠遠的天狼絕地像是一隻老化的石狼匍匐大地上,正在慢慢等着“死”。
這裡的人彷彿也像是在慢慢等着死,來天狼絕地不是等死就是瘋子。
玄琴當然不是瘋子,走通天之路更不是爲了等死,而是爲了登上天界。
懷着這個夢想的太多,天狼絕地早已人滿爲患,絕不會在歡迎任何人來到。
無數雙眸子向玄琴幾人掃來,像是無數犀利的絕世利劍殺來,要將他們這一行人各個絕殺於此。
夕陽如血,有人的眸子發出了光,一種比夕陽更加耀眼的嗜血兇光,不含一絲人性。
“來者何人?”
玄琴不語,這種腦子有問題的人太多,他認爲自己沒用必要一個個解說。
一行人都沒有開口,絕口不提一個字,只是慢慢的往前走,**裸無視那個人。
這個人怒了,怒火滔天,整個爆發出一股凶神般的恐怖殺意。“我問你們話,你沒有聽到?”
“我們當然聽到了,我們又不是聾子。”玄琴臉色微冷,依舊緩緩向着人羣走來。
“你竟然聽到了,爲何沒有回答我?你想找死嗎?”這人看起來已經怒火滔天。
皇天忽然笑了起來,對玄琴道:“你是不是在想這人腦子有病?”
“你猜的很對!”
“因爲我也是這麼想的。”他笑了笑,又道:“這個人不僅腦子有病,連眼睛也有病。”
玄琴淡笑,竟然也跟着默默點了點了頭,“可是就這麼一個有病的人,卻攔住了我們。”
“我倒是有一個更好辦法!”傾城上前一步,臉色一層不變的玩味笑容,看起來極爲邪魅。
“什麼辦法?”
“把他殺了不就得了,又何須那麼多廢話。”
他笑的更加燦爛,“遇到這種人,唯一處理的辦法就是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