弒神獸衝破天地隔閡,橫衝而來,宛若橫穿大世界的星辰,勾畫出一條輝煌的神虹。
皇甫無極一馬當先,率先登上弒神獸後背,玄琴緊跟其後。
吼……!
弒神獸吼動八方,翼展千萬裡,浩瀚天界彷彿化爲了一條穿梭中的光,天地亦彷彿在極速輪迴。
空間大動盪,時空之門坍塌,皇甫無極一指定乾坤,打開了一條通往黑暗的路。
“遠祖,我已開闢了通往九幽時空之路。”
雪皇的聲音從黑暗盡頭傳來,似隔絕了多個大世界,無法想象的遙遠。
“你鎮守時空之門,如天帝來犯,來九幽找我!”
“我知道了。”雪皇的聲音越來越遠,越來越淡,最後被弒神獸無情的拋棄在時空通道外。
前面更黑了,光陰卻彷彿扭轉一萬年,皇甫無極天神般再度伸出一指,通往九幽的最後隔閡頃刻間碎了。
這是一個大世界,沒有日月,光線是綠色的,視野裡能看到的一切彷彿都被綠化了。
這裡沒有人,至少現在還沒有看到一個人,殘破的大地上卻堆積瞭如山般的屍骸。
這裡當真恐怖之極。
前方略帶朦朧,烏煙瘴氣,雖有數不清的骸骨,但不難看出這裡是一片千蒼百孔的平原。
弒神獸停止了前進,這個地方充滿了詭異,它那顆無所畏懼的心早已變的膽寒了起來。
它縮小了自己的身體,站在玄琴並不算太寬的肩膀上,畏畏縮縮的打量着這裡一切。
這時,天地間響起了讓人毛骨悚然的嘆息聲,一個無比悠遠無比蒼老的聲音傳遍了這個詭異九幽。
“你又來了。”這個蒼老的聲音似充滿了苦澀,讓人覺得百般無奈。
皇甫無極仰視高天,狂笑道:“諸天萬界難道會有我去不了的地方?”
“哎!除了你們那個地方的人,還有誰能阻攔你。”
前方濃霧凝型,一個老邁到讓人無法想象的老人現身,無可奈何的打量着他們。
“你這次來又要取走什麼?”
“輪迴盤!”皇甫無極大吼道:“我只爲輪迴盤而來。”
老人嘆道:“輪迴已碎,世間再無輪迴。”
“放屁!”皇甫無極冷笑道:“我已集齊了十塊輪迴碎片,你竟跟我說再無輪迴?”
老人搖了搖頭,道:“你已不入輪迴,且取走了黃泉,爲何還要惦記我九幽僅存至寶?”
皇甫無極吼道:“萬物靈長,強者爲尊,我若不奪走輪迴,難道還要讓他們執掌輪迴?”
老人卻搖了搖頭,身體逐漸化開,逐漸消失在這個殘破的世界。
皇甫無極大怒,仰天大吼:“你若不出來,我屠滅九幽!”
“九幽已死,世間再無九幽。”老人的聲音越來越淡,越來越遠,他的回答亦如之前的漫不經心。
皇甫無極一臉戾氣,長髮根根倒立,眸子裡已佈滿濃密血絲,剛毅的臉上已寫滿了殺意。
就在這時,這片大平原起伏動盪,萬千骸骨墜落在裂縫中,大地像是蟄伏了一條狂龍。
吼……!
有狂猛野獸嘶吼,大地爆裂,虛空動盪,可怕皇者之力激盪八方,橫掃九幽。
皇甫無極眼觀八方,冷眸如電,在地平線有蠻獸衝出,凌厲的皇者神力轟殺而來。
“看來你們早有準備!”皇甫無極大吼,氣勢節節攀升,威風凜凜。
“殺!”虛空大破滅,他橫跨虛空,殺到大地盡頭,將百萬裡魔土拽於掌指間。
毀天滅地的天道之力霎那間席捲六合八荒,那個地方鮮血飛濺,蠻獸嘶吼,大地龜裂。
見到這一幕,玄琴心神動盪,那頭蠻獸顯然是邁入了皇者境,以至於弒神獸在他肩膀瑟瑟發抖。
吼……!
就在這時,煙雲破開,恐怖大地裂縫深處衝出了一個沒有頭顱的可怕雄偉之軀。
這是一個近八丈高大的鋼鐵男子,跨坐一頭狂野的神獸上,手持漆黑的魔槍,像是自荒古迴歸,要跨越時空擊殺玄琴。
轟隆!
“死!”天地惶惶,神獸衝來,男子一槍刺出,皇者神力鋪天蓋地,玄琴危險了。
“該死!”玄琴咒罵,臉色如死灰,無頭男子氣勢狂野,跨越虛空,勇不可擋。
“有我在,誰敢動!”皇甫無極大吼,遙隔萬里虛空,大手怒拍而下,這個無頭皇者頓時化爲血泥。
這時,那頭蠻獸嘶吼衝來,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高大強壯,卻生有六個頭顱,極爲兇悍。
“給我滾!”皇甫無極大吼,一巴掌拍飛蠻獸,大步一邁,一拳轟碎再度重組無頭皇者。
恐怖的骨血飛濺,無頭皇者胸骨根根爆裂,那顆早已停止跳動的心臟被捏的粉碎。
就在這時,玄琴也動了,趁他病要他命,他絕不會仁慈到去原諒一個對他出手的人。
太陰之力席捲天地,玄琴一指點向無頭皇者胸口,恐怖的通天指光霎那間擊穿恆古。
無頭皇者頓時炸開,熾熱的血水湮滅蒼天,化爲了一條穿梭虛空的血河。
“做的好!”皇甫無極大手撕裂蠻獸,回頭吼道。
逍遙神林。
這是一片聖地,仙霞璀璨而奪目,祥瑞普照大地,整片林子彷彿籠罩在一個永恆的國度裡。
一個蒼老的年輕人站在這片林子外,他有一雙特別老的眼睛,像是歷經數不清的風霜,看淡了一切。
一頭蓬鬆的頭髮,他的衣着談不上考究,簡單、古老、還有那麼一點襤褸。
可是即便如此,也無法掩蓋他那張極爲英俊的臉,也無法掩飾那對深邃的眸子。
陽光普照着大地,這片神林安靜如午夜三刻,他這個陌生人更沒有驚起任何波瀾,就這麼懶洋洋的走了進去。
陽光斜射在六角亭上,六角亭的位置有點偏僻,在這片神林西邊的一個不起眼的角落。
一張精美的石桌,兩壺醇香的美酒,四張固定死的石凳,兩個彷彿毫無關聯的人。
“皇甫無極捲土重來,恐怕天界再無安寧之日。”酒樽在手,喝酒的人卻並未飲下。
這是一個異常高大的男人,面容粗獷,上身裸露,肌肉強健而有力,陽光下散發着晶瑩神輝。
他注視着下方,下方神泉汩汩流淌,卷帶着縷縷仙輝,宛若一片縮小了的銀河,蜿蜒而曲折。
“難道你就不懼怕妖皇重生?”另一個人開口淡笑。
陽光同樣照在這個人臉上,陽光下他看起來自信而從容,舉手投足間帶有他人難以企及的高貴氣質。
一件乾淨華麗的錦袍,身體消瘦,手指纖細而修長,跟這個鐵塔般的男人相比,他顯得弱小的多。
當然,這是一個人的眼睛錯誤的判定,你可以否認他外貌,但你卻不能忽視他的強大。
因爲這個人就是名震諸天的西皇。
妖帝臉色轉變,昔年妖皇冠絕古今,堪稱妖族第一人,在那個時代幾乎一時無兩。
但他認爲那始終是過去,一個人即便再輝煌,可是他也有落幕時候,正如初生的太陽。
太陽也有死去的時候。
妖帝道:“他只是一個死鬼,一個死去的人根本就沒資格重**煌。”
西皇淡笑道:“我們不該忘記那一戰,即便他們現在如螻蟻般的苟活,但他們始終是我們無法逾越的豐碑。”
他又接着道:“那一戰如果不是天帝轉戰逍遙神林,今昔你我早已成爲九幽亡靈。”
他嘆了一口氣,又道:“如今皇甫無極重生,昔年那一戰恐怕現在才拉開序幕。”
妖帝站了起來,彷彿一座鐵塔般聳立在六角亭內,肌體綻放這堪比日月般的神輝。
他當然沒有忘記,那個可怕的男人如夢魘般在心中紮根,他又怎麼可能忘記呢?
西皇笑道:“我們始終都是罪人,至少我認爲我們做了一件愚蠢的事。”
這個驕傲的男人也站了起來,凝視着已位居正中的驕陽,陽光的光卻無法照亮的他的眸子。
他的瞳孔一片漆黑。
他嘆了一口氣,又道:“天帝懇求,我們也該前往九幽了,以報昔年的恩。”
妖帝沒有開口,沒有開口就是最好的默認,他本來就不如面前的這個男人聰明。
這時,西皇臉色微變,然後又笑了起來,笑容宛若溫和陽光,但卻有偏偏讓人不寒而慄。
“你在笑什麼了?”妖帝開口問道。
“你應該問我爲什麼笑。”
“難道兩者意思有所不同?”
“當然不一樣!”西皇很肯定的回答,讓人覺得這兩句話似乎真的有所不同。
“我不懂你的意思。”
“你應該懂。”西皇笑道:“因爲這個人在任何時候都絕不是一個人的笑料。”
西皇又道:“九幽我們恐怕是去不了了。”
妖帝略微不滿:“你說話永遠都那麼讓人難以明白。”
“很簡單!”西皇笑道:“因爲這個人已經來了。”
“我爲什麼沒有察覺到?”
“因爲你沒有用心。”
人只有在浸淫着某件事的時候,纔會忘記周圍的事物,這一點是絕對毋庸置疑的。
“這個人是誰?”妖帝問。
“是故人,是你我都不應該忘記的一個人。”
西皇笑道:“有一種人你只要見過他一面,那麼這種人在你識海就紮下了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