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樂尖叫道,“我不想死!你想死就自己去死!”
以嬰兒的嗓音結結巴巴的說出上面的話,效果當真是又恐怖又好笑。
江海跳了起來,一巴掌拍在她頭上,怒道:“誰他媽想死啊?這不是沒辦法了嗎!說到底,要不是你害死了寶寶,怎麼會坑得咱們全變成現這個樣子?”
“肯定是寶寶死了,心有不甘來找我們報仇好不好?”
過往的不科學經歷,徹底修正了羅樂與江海的三觀。
兩人爭執了幾句,卻覺得空氣中氧氣越來越少,他們已漸漸吸不上氣來。兩人互相狠狠互瞪了一眼,然後齊齊收聲,不約而力的用盡最後一分力氣開始拍打窗戶玻璃。
他們知道這麼說其實機會不大。如果和記憶中一樣,兩人估計死了幾個小時纔會被人發現。
但,凡事都有個萬一呢?
說不定就有外面經過的人看到了他們,或者是樓上有人記起他倆衝下來救人了呢?
於是兩人懷着這樣微薄的希望,一直拍門拍到死!
……
當終於記起他們的成人版羅樂和江海等人打開車門時,便看到早已僵硬的兩個嬰兒仍雙手死死拍在車窗位置,門一開,兩人便摔了出來了,僵硬在衆人腳下。
車窗上全是小小的嬰兒手印。
……
曙光共和國
紅城
第二中心醫院精神科最近接收了兩名怪異的病人。
一男一女,兩人都很年輕。入院時,兩人捂着頭,不斷扯着自己的頭髮,瘋狂的大叫說有鬼。
又不斷說些溺水撞車之類的瘋話,時不時便大叫:“啊,我死了!”
一驚一乍下,聽得旁邊的人寒毛直豎。
晚上的時候,兩人則噩夢不斷。旁邊的人怎麼叫也叫不醒他們。只看到兩人臉色蒼白,眼珠子不斷不斷在眼皮下轉來轉去。
當兩人一驚坐起,便眼神呆滯的述說自己這一次的最新死法:如自己淹死在游泳池,自己被車撞死,自己被開水燙死,如此等等。
驚得沒人敢住在他們附近的病房。
就連護士每次查夜時,都得拉上兩個伴給自己壯膽。
過得一段時間,兩人的症狀不輕反重。好幾次要不是醫院看得緊,兩人早自己扼着脖子,把自己給掐死了。
被醫院及時搶救下來時,兩人脖子上已一片青紫,卻咯咯傻笑,眼神發直。
無奈之下,醫院與雙方父母協商後,將他們正式轉入了精神病院中療養。
……
“支線任務:‘游泳池中的殺機;手機與孩子誰重要;死神來了;窒息’完成。”
機械淡漠的系統提示音此時聽着卻頗有幾分親切。
陳石回到系統空間後,心裡淡淡掠過一個念頭:難道還有支線任務嗎?是指最後含義不清的那個?
看了一眼光屏上顯示的最新畫面,陳石微微挑眉,嘴角勾出了罕見的一抹冰冷笑意。
報仇不隔夜,如此正好。
……
丁予在一片溫暖中睜開雙眼。
身上沒有無時無刻的痛苦,周圍也沒有印象中破舊四合院內的嘈雜。
丁予心想,這便是死亡嗎?感覺也不是那麼可怕。
眼睛慢慢習慣了柔和的光線,丁予慢慢轉頭,便發現自己呆在一間風格溫馨的臥室。她躺在小小的木製嬰兒牀裡,聞得到極淡的松木香味,身下的牀鋪溫暖厚實。
一名長相慈和的中年女護工正搖着撥浪鼓逗她,“寶寶笑一笑!叫媽媽,叫阿姨好不好?”
丁予完全處於蒙逼狀態。
人死以後,待遇都這麼好的嗎?還是她如那些小說中所說那般,自己轉世重生了?
慢着,眼前的這個房間似乎在哪裡見過,這個中年護工也有點兒眼熟。
丁予努力回想,正似觸碰到某點靈光時,忽然聽到外面傳來鑰匙開門的輕微響動,門被推開,有人小心的走了進來。
“這麼早?”中年護工有些驚訝,擡聲問道,“石小姐,是您回了來了嗎?”
腳步停住了,卻也沒有人回答。
空氣安靜得出奇。丁予極力轉過脆弱的脖子望過去,卻只見未開的燈閃了兩閃,原本明媚的陽光彷彿失去了顏色,房間裡不知何時多了層極淡的黑霧,突然便暗了下來。
空氣中突然傳來淡淡的甜腥,讓人昏昏欲睡。
中年護工卻似乎毫無所學,她站了起來,打開了臥室的門。一個戴着帽子口罩,墨鏡將臉遮的嚴嚴實實的身影拿着噴霧劑朝着中年護工的臉急急噴了數下,中年護工身子一晃,倒了下來。
丁予忽然一呆,這個穿着寬大衣裳的人影,不正是四年前的自己嗎?
後繼發生的一切與丁予記憶裡毫無出入,成年版的丁予抱起了小牀上的嬰兒,動作粗魯地將它塞進了一個黑色的大手提包中。
這個,本來沒什麼問題。
但,現在被裝的那個人是自己啊!誰知道以後會發生什麼事?
嬰兒狀態下的丁予拼命掙扎起來,然後她便見到那個外表與四年前的自己一模一樣的人影低下頭露出了一個冰冷的笑,抱出一塊染透了乙醚的溼布,緊緊捂住了她的口鼻。待她失去一切反抗力道後,毫不猶豫地拉死了手提包上的拉鍊。
丁予漸漸透不過氣來,她全力掙動手腳,手提包搖來晃去。提着她的人在她窒息前一刻,將封死的拉鍊留開了一條縫。
丁予大口喘息着,剛剛那一瞬,她以爲自己這次死定了。
而剛剛那一笑,四年前的她在那個時候有露出過那種表情嗎?
那時的她,瘋狂,決絕,不顧一切。不願意老老實實再熬上十多年,而選擇了孤注一擲,鋌而走險。
如果再來一次,她還會做出同樣的選擇嗎?
丁予突然有些恍惚。恍惚中,腦中有些什麼如一晃即逝的幻影般滑了過去,她突然想起曾在何時見過那個笑容。
那是在她生命的最後,在她去掐陳石的脖子卻被他反殺時,那個年僅四歲的孩子臉上露出的表情。
冰冷淡漠,毫無情緒。像某種無生命的機器更甚於人類,與他那個位數的年齡完全不相符。
那麼,這次帶走她的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