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交易
“喝茶。”寬敞而簡單地營帳內，圖特哈里屏退了所有的護衛，現在，只剩下兩人席地對坐。
“那個，開始商量吧！”嶽靈靈還是有些心虛的，畢竟她不是真正的公主。
“做筆交易怎麼樣？”他突然擡頭看着她，眼中閃着讓人捉摸不透的藍光。像碧藍湖水上的冰霜，迷人但卻寒冷。
“啊？”嶽靈靈一時沒反應過來。
“看得出你很在乎你的朋友們。”他不緊不慢的喝了口茶幽幽道，“如果你和我回王宮，我可以答應放了他們。”
“喂，拜託，我纔是公主好不好，我憑什麼要和你做交易呢，如果我要放人相信也沒人會阻攔吧。”嶽靈靈有些惱怒，雖然是受制於人，但她最討厭別人威脅她。
“是嗎？”他笑，“可是公主殿下，在這裡，士兵們可只聽得懂赫梯語，除了我和我的護衛，還有少數幾個軍官能聽懂您的埃及語、、、、、、”他說到這意味深長的看了嶽靈靈一眼。
“所以、、、、、、”嶽靈靈立馬反應了過來，“你知道我不是你們的公主。”她此時才煥然大悟，爲什麼剛纔她說了讓他去死那麼大逆不道的話，卻只有站在前面幾個士兵和他的護衛有反應。
“難道我不該知道嗎？”他一笑，風輕雲淡。
“好吧，說吧，你有什麼目的？”嶽靈靈也不是笨人，既然知道真實身份還願意和她談，那她就肯定有什麼他能利用到的地方。
不過，語言不通確實是一大障礙，開始是和辛達他們沒法交流，後來在路上，終於從賽科隆那學了點他們的語言，但卻又沒法和赫梯人交流，現在想想還真佩服小賽同學，居然會幾國語言，要個現代那非當個什麼大使不可。
“我說了，你跟我回國都。”他好像算準了她會答應般，並不急着要回答。
“可是我憑什麼相信你會放了他們。別忘了你還欠我三件事沒做呢。”嶽靈靈故意這樣提道。
“我可以先放人，”他的話正中她的下懷，但接着卻又讓她不爽了一番，“可是，你也必須服下這個。”
“這是什麼？毒藥嗎？”嶽靈靈瞪大了眼睛，這個人真狡詐。
“是！”他到毫不隱瞞。
“憑什麼，是你欠我好不好，弄得好像不守信用的人是我一樣。”嶽靈靈不服的大嚷起來。
“吃不吃隨你，反正也不是沒了你就不行。”他不屑，“不過，你的朋友們、、、、、、軍營中應該還留有幾隻狼吧！”他對她淺淺一笑，她全身頓時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陰險狡詐！”嶽靈靈不僅小聲嘀咕道，“喂什麼狼啊，我看你直接把他們咬來吃了不更方便，狼哪能比得上您老啊！”
“什麼？”見她張嘴在嘀咕什麼，他不禁好奇道。
“我說我吃，不過，先放了他們。”看他一臉不信任，她又道，“反正你們那麼多人，我還打洞逃了不成。”
“成交！”他嘴角那抹若有似無的笑意更加濃郁。
這小丫頭、、、、、、挺有意思。
嶽靈靈也趕緊扯了扯嘴角，雖然是在笑，卻比哭還難看。不過，如果真能救下賽科隆他們，也算是她的造化了，一直以來都是他在保護她，現在就算是報答他吧，至少這樣能讓她安心一點，就算死也可以沒那麼遺憾。更何況還不一定會死能，既然還有利用價值，那，那個男人就不會讓她輕易死掉。至少她去是以公主的身份，而如果賽科隆他們繼續以戰俘的身份留下，那她無法想象那些士兵會怎樣對待他們，雖然對歷史瞭解不多，但當時對待戰俘的手段她還是多少知道一點。所以，她真的不想讓他們有事，特別是那個想哥哥一樣總讓她安心的男人。
“沒事吧？”嶽靈靈被押回戰俘集中區時已經快要到中午了，由於今天親王的到來，戰俘們被允許可以不用工作。
“這麼小看我？”她狠狠把賽科隆鄙視了一番又道，“我是誰呀？”
關於和那個男人達成協議的事，她不想告訴他，不然到時候他肯定不會走，但是，她要怎麼做呢？
不過，那個男的真的肯這麼輕易就放人嗎？
“你是誰呢？”賽科隆故意很爲難，“恩，難道是小妖精嗎？”
“你才妖精呢，你全家都妖精！”嶽靈靈沒好氣道。
“喂，吃飯了！”不知哪傳來一陣喊聲，接着人羣騷動了一下，然後就聽到幾聲鞭子揮在布料上的聲音，接着人羣又安靜了下來。
“領麪包了。”有個人拉了他們一把，嶽靈靈這纔回過神，對着賽科隆道，“先填飽肚子，接着再商議逃跑之事，我，好像有辦法了哦。”嶽靈靈對他神秘一笑。
她沒撒謊，她確實有辦法了，不過這個辦法很蠢呢。
“小賽，”邊吃飯，她突然擡頭看着他。
“嗯？”他也擡頭看了看她，她今天好像有點怪。難道、、、、、、她不是赫梯公主這個事實相信圖特哈里也知道，但是他還是單獨和她談了那麼久，而且，她安然無恙的回來了，這絕對不是圖特哈里的作風。雖然開始他也有些懷疑，但他還是願意相信她，所以他並不願再想下去。可是，她的舉動、、、、、、好像，是在告別呢！
她不會、、、、、、
“靈靈，你、、、、、、”他剛想說什麼，只覺得頭一暈，瞬間好像開始天旋地轉，然後他眼前一黑，便什麼也不知道了。
“王、、、、、、主人、主人。”辛達他們幾個見此情景立即放下食物奔了過來。
“他、沒事。”嶽靈靈擡起頭心平氣和的用他們的語言和他們交流着。雖然知道的不多，但一些基礎的還是會說。
“你、、、、、、”辛達用懷疑的眼光打量着她，他知道王子殿下喜歡她，甚至可以用命來保護她，所以他對她也不敢有一絲怠慢，雖然，他並不是很喜歡這個來路不明的女孩，但是，他習慣了忠誠，主人要守護的就是他要守護的，王臨死前將王子託付給他，他對王子就有責任。所以這麼久以來，他們所有人都是用命在守護這個女孩，可是此時、、、、、、
“不。”嶽靈靈知道他誤會了，立即向他擺手道，“他、沒事，昏迷、一會兒。”
辛達還是沒說話，只是冷冷看着她。
“帶他走。”嶽靈靈突然對他道，“他，很重要、不能、有事。”
辛達眼中閃過一絲驚異，隨即好像明白了什麼，眼神有那麼一瞬間的溫和，但很快又恢復了常態。
“放心，”嶽靈靈知道辛達從一開始都不相信她，更談不上喜歡，不過，他對賽科隆的忠心，卻也是她怎麼都不能否認的。現在，她必須讓他相信自己，讓他帶着賽科隆離開，越快越好，不然，她真怕那個變態後悔呢。
“您不走嗎？”辛達看着嶽靈靈突然開口道。
“我、必須、留下，條件、你們、走。”嶽靈靈想跟他解釋清楚，但她除了能把幾個單詞用中文的形式拼出來，實在是沒別的辦法了。
“我明白了。”辛達的眼神有了一絲罕見的柔和，但依舊轉瞬即逝，“可是，您不走，我們也沒辦法對主人交代。”此時，他第一次不再是爲了忠心，而是爲了真心，真心想救她一起走。
“我、沒關係，但是、他、走。”嶽靈靈有些急了，她實在說不清他們的語言，但是有那麼急迫想說服他們快走。
“你、主人、他，不能、有事。”嶽靈靈又道，“他，還有、要做。”
辛達突然低下頭看了看賽科隆，王臨死前囑託他一定要保護好殿下，所以，殿下絕不能有事。況且，王后也是那麼信任的他，如果不能把殿下帶回去，那他還有何顏面去見死去的王和對他寄予厚望的王后呢？
“快，別、猶豫了。”嶽靈靈有些急了，緊緊拉住他的衣襬，“求你。”
“好！”辛達突然像下了很大決心般點了點頭，然後又道，“您要小心。”雖然嘴上不會說感謝，但從心底，他好像真的沒那麼討厭這個女孩了。雖然不知道她答應了什麼條件，可是，他真心希望她會沒事，她的恩情，他也會永遠記住。
“走、吧！”她讓辛達背起賽科隆，然後有她在前面領路，帶他們出去。她必須親自確認，他們是安全離開的。
“好了，我們該回去了，公主。”辛達他們上了馬，一切準備就緒，她本該高興不是嗎？可是此時爲什麼會那麼難過，以後，要孤獨了嗎？
她怕嗎？應該是怕吧，只是她不會說而已。
“記住，平安、到家。如果、他問，我是、回家，我們、一起，但是、路上、遇到、親人，做生意的，然後、我、一起、回家。”要一口氣說這麼多單詞還真是累呢，賽科隆，以後，你再教我你們國家的語言好不好？
還有，我還想去看看你家呢。你說你母親會喜歡我，這是真的嗎？
“靈靈！”這麼久以來，辛達終於第一次叫她的名字了。
“一定、平安。”她向他笑了笑。
“小心。”辛達趁所有人不注意，悄悄塞在她手中一把短匕首。
“恩，”嶽靈靈先是一愣，但很快便不露聲色的將匕首滑到袖中。
“現在，該履行你的義務了吧，我的公主殿下。”男人寶石般碧藍的眼睛帶着一絲讓人無法抗拒的魅惑。他伸手遞給她一顆藥丸。
“吃了會怎樣？”嶽靈靈接過藥丸並不急於送進口中。
“生不如死。”他的聲音依舊好聽，卻讓嶽靈靈渾身一顫。但隨即他又笑道，“不過，如果公主殿下肯乖乖聽話，王叔又怎麼捨得讓你痛苦呢？”
嶽靈靈渾身一陣寒意。那麼就是說，如果她不聽話，就會生不如死嗎？
“快吃吧，別讓我等急了。”他的眼神中含着一絲笑意，卻那麼邪魅。
此刻，嶽靈靈不禁又想到了那個男人，那個如太陽一般的男人，他溫暖的笑着對她說，“以我一世的愛換你的自由，如何？”
以我一世只愛，換你的自由。她突然笑了，其實並沒有那麼可怕呢！未來又怎樣，命運又如何，其實當你計劃好一切，一切卻不一定按你計劃好的在運行，所以，下一秒會怎樣誰又知道呢？我們不過是滄海中的一粟，既然無法預測未來，那就把握好現在啊。
爲什麼要在乎那麼多呢？現在，該做什麼就去做啊，沒做怎麼知道是對是錯。
想到這，她突然笑了，內心多了一份釋然。對啊，幹嘛在乎那麼多呢？就像對哥哥的愛：世俗的眼光，哥哥的想法，別人的閒言碎語、、、、、、她考慮了所有的東西，卻從始至終忽略了自己的感受。
想着，她將藥放進嘴裡一口吞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