靦腆的含星,羞怯的含星,執拗的含星,忠誠的含星,有着如夜空星辰一般璀璨的眸子的含星,如今正吐血不止、命在旦夕。
“怎麼辦呀,怎麼辦呀!”林寶兒嘶啞着哀嚎,她關心則亂,已經是手足無措了,只能拿着獻血浸透的白絲絹去堵那脣邊的血。
“小……小宮主。”小十六看到林寶兒那猙獰的模樣,懼怕地說道:“影衛哥哥是內傷,要內功來治。”
“對對對,含星受的是內傷。”林寶兒六神無主地說道,忙扶正含星的身子,按照前世在電視裡看到的那般,爲含星療起傷來。
“小十六,你幫忙扶好含星。”林寶兒抹了抹眼淚,說道。小十六怯怯地蹭過來,扶住含星的雙肩。
稍一提氣,林寶兒先幫含星點穴止住血,然後嘗試着輸出一絲內力,從神堂穴往裡探入。卻發現含星體內的內力如沸騰的水般,又如無主的野馬般,激烈地四處逃竄。林寶兒嘗試這用自己的內力一壓,發現含星體內的內力稍稍穩定了些,才咬牙強制性地壓制住含星體內洶涌澎湃的內力。
時間慢慢流逝,林寶兒卻絲毫不覺。外面的打鬥聲也似乎越來越遠,直至停止。汗珠慢慢從她的額角滴下,臉色也愈加蒼白。直到含星氣息穩定,內力依循特定的脈絡循環,才停下手來。
林寶兒長吁一口氣,睜開眼睛。二十跪在一旁,垂首沉默。
“請小宮主懲治。”依舊是不溫不火冷漠地聲音。
“四賤客呢?”林寶兒冷冰冰地問道,眸子裡顯出冷冽的光芒,此時此刻,她竟如從地獄跑出的魔王一般。
“已經擒獲。”
“你倒是好功夫!”林寶兒譏誚地說道。好一個二十,武藝如此高強,卻眼睜睜看着含星被傷。
“四人已經疲憊不堪,奴婢不過僥倖勝出。”
“你以爲我在讚揚你?是不是還要金銀財寶美人大把獎勵你?”林寶兒咆哮道,眸子裡呈現出嗜血的光芒,驀然間滿懷的怒氣傾瀉而出。
“我再也不想看到那四人。”
“是。”二十默然應道,起身,出去。瞬間,外面便傳來了四聲慘叫。二十依舊回到馬車上,跪在一旁。
“二十,你也走吧,看在梨花宮的份上,我不想罰你,卻再也容不了你。你走吧!”第一次如此大怒,甚至要了人的性命。林寶兒內心疲憊不已,迷惘,害怕,害怕這般殘暴的自己。似乎,自己內心住了一個魔王。
然而,膽敢傷害含星的人,還有什麼資格活在這世上。內心的情緒萬般翻騰,頭,如裂開了一般。瞬間,內心陰鷙狠戾的感覺又開始往上涌,甚至……連二十都不想放過。
“你走,快走!我再也不要看到你。”
“嗚嗚……小宮主,求你了,二十哥哥不是故意的。”小十六已經被林寶兒恐怖嗜血的樣子嚇壞,卻不敢放聲大哭,只是嗚咽着,怯怯地乞求。
“小十六,閉嘴!”林寶兒狠狠說道,不再去看二十。小十六被她肅殺的眸子一掃,嚇得再也不敢多說半個字。
二十埋下身子,磕了三個響頭,轉身跳下馬車,臉上看不出絲毫波動,只是斜着頭,望了望藍天白雲,疾馳而去。
一聲悠長的嘆息從心底響起,逸出脣邊。爲什麼,一切都在按照設想的發展,內心卻不是那般欣喜?
“出發!”林寶兒喊道,坐在含星的身旁,輕輕撫摸那微蹙的秀眉、蒼白的臉頰。
對不起,含星。以後,再也不會讓你獨自去面對危險了;對不起,含星,從今天起,你不用再活在陰暗中;對不起,含星。以後,換我來保護你。
傍晚時分,終於到達了辛府。瑩玉公主的婚禮,全權交給了辛府置辦,可想而知,皇帝對辛府的信任。
馬車到達京城的時候,便能見到路旁的民宅都掛上了紅燈籠,慶祝北斗國唯一的公主的出嫁。路人們議論紛紛,交頭接耳說的都是公主的出嫁,辛家的福氣。整個京城,都喜氣洋洋的。
辛府在京城的西部,滿滿當當佔據了整個西至街。辛府在一個月前就開始緊鑼密鼓地準備少爺與瑩玉公主的婚事,整個辛府早就重新整頓修葺,掛上了喜慶的對聯、紅燈籠。辛府裡裡外外,都瀰漫着喜氣洋洋的氣氛。
馬車徐徐前行,安樂卻早就下了馬車,在前面帶路。馬車從辛府的大門直接進去,進了一個偏院。辛府的核心人物早就在偏院裡候着了。
“恭迎梨花宮小宮主的到來。恭迎安公公。”辛老爺洪厚的嗓音響起,領着辛少爺跪下來迎接。北斗國的普通百姓或許從未聽說過什麼梨花宮,宮裡一些人或許聽說過這麼個神秘的地方。可是,越是離權力中心越近的人,越知道梨花宮在北斗國的超然地位。
得到辛家掌權人如此的尊崇,林寶兒內心卻無絲毫的興奮。梨花宮小宮主又如何,連一個影衛都護不了。她冷着臉,抱着依舊昏迷的含星走下馬車,說道:“安排個屋子,我的人要歇息。”
“是,是,是。”辛老爺哈着腰,恭敬地說道,親自的在前帶路,有些渾濁的眸子裡,閃過一絲抑制不住的喜悅的光芒。
林寶兒心焦含星,眸子裡再無其餘的人。她目不斜視,大踏步跟着辛老爺,進了內院。院落裡富麗的景象,也入不了她的眼。
安樂面上很是愧疚的表情,卻不知如何說起,只是嘆了嘆氣,留在偏院裡。
“小宮主,這是主房。請小宮主在這歇息,不會有任何人來打擾的。”辛老爺依舊佝僂着身子,畢竟畢竟地說道。辛少爺埋着頭,眼光卻不住地往上眺,似乎對梨花宮的小宮主很是好奇。
“你們出去吧。”林寶兒冷冷說道,撩開香羅帳,把含星放在柔滑的絹牀上。
“是。”辛老爺應道,嚴厲地瞥了瞥辛少爺。辛少爺縮了縮頭,兩人退了出去。
陰暗的灰色的袍衫已經沾上了鮮血,林寶兒輕輕脫掉含星的袍衫,再細心地蓋上錦被。似乎害怕弄疼了她般,動作顯得無比虔誠。你們都是我的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