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磊不是多重人格,他也沒有裝作是多重人格,只是被逼急了,本性暴露出來孫安雖然判斷對了,但是誤會楊磊了。
多重人格的正式名稱是解離性人格障礙,精神疾病的一種,人們常說瘋子殺人不犯法,其實是犯法的,只不過處罰方式和普通人不同,不是太重的罪,通常是管制而不是監禁,但殺人不同,那是重罪,是要被關進精神病院強制治療的。
精神病院的生活環境比監獄好很多,雖然要吃不少讓人變得奇怪的藥,離開也比坐牢困難得多,但是管制不像監獄那麼嚴,更容易逃出來,而且受通緝的力量會比越獄的人小很多。
孫安要是被關進精神病院裡,第一時間就會開始判斷規劃逃跑路線,說不定第二天就消失了。
正是基於這一點,他以爲楊磊想要裝神經病。
楊磊確實像是變了個人一樣,這種平時僞裝很好,被逼急了就暴露本性的人孫安很少遇到,被遺忘者都是些狂氣的傢伙,他們有特殊的能力,並不需要隱藏自己的本性,孫安也是一樣,儘管一再對自己強調要低調,可仍做了一些很出格的事。
“你這樣讓我很爲難啊。”孫安掏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不陪我聊天,怎麼打發時間呢?”
“打發時間?”楊磊的惡面目消失,皺起了眉。
孫安沒有去解釋打發的是什麼時間,只是說道:“我發現你有些天真,以爲我是個外行,闖來你家裡只是爲了問些無聊的問題?我可不在乎你有沒有殺人、殺了多少人,那是替別人問的,能有答案當然好,沒有的話也無所謂,另外,你以爲死就是最大的痛苦?錯了,死是解脫,死不了才叫真正的痛苦。”
他走到桌旁,身的xié è氣息開始往外冒,彷彿有什麼黑色的物質散發出來,咧嘴笑着,嘴裡彷彿也有黑煙在往外冒。
楊磊不知道是剛纔受了次水刑,眼睛花了,還是因爲別的什麼原因,看着此時的孫安,害怕的感覺從靈魂的皺褶裡鑽出來,直襲心頭。
“咱們繼續玩水吧。”孫安拿起了那塊毛巾。
…………
…………
孫修明離開了公寓樓,頭也不回的往家裡走,心裡咚咚直跳,比他開槍誤殺了一個人之後還要緊張。
他心裡十分矛盾,一會後悔把孫安牽扯到楊磊的案子裡來,一會又覺得自己沒有做錯,有些事確實是警察無能爲力的,眼睜睜看着一些壞rén dà搖大擺的走出法庭,對執法機構的成員來說是件十分痛苦的事。
孫警官還不能確定楊磊就是個壞人,希望孫安用非尋常的手段,問出個究竟來。
回到那個冷冰冰的家,他仍處於坐立不安的狀態,煮了碗掛麪吃下,就坐着看電視抽菸,電視裡放什麼也不知道,完全看不進去,過了平日裡的睡覺時間也不知道,直到客廳裡都抽得霧起來了。
孫修明曾經有個家,不過已經和老婆離婚,極少見面,只是平時偶有聯繫孩子已經成年,自己過生活去了,一個人的生活倒是挺zì yóu,就是偶爾有些寂寞。
這本是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直到最近,平靜的生活才終於有了一些波瀾。
不知什麼時候,他坐在沙發睡着了,直到被手機鈴聲吵醒,看了眼時間,正是午夜零點,一分不差。
電話是孫安打過來的,孫修明急忙接起來,緊張的聽着。
“王敏是我殺的。”電話裡響起了楊磊虛弱的聲音,“之後我還殺了四個人,都埋在了南山半山腰……”
孫修明的呼吸變得急促,一是因爲埋在心底二十多年的問題終於得到了答案,二是因爲答案來得太快了,現在這麼晚,楊磊肯定在家,和他的家人在一起,孫安這麼快就問出答案來,莫非直接去楊磊家了?那楊磊的家人怎麼辦?
“孫警官,你滿意了嗎?”電話裡又響起了孫安的聲音。
“你在什麼地方?你把他怎麼樣了?”孫修明急忙問道。
“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讓我把他怎麼樣?”孫安問道。
“我……”孫修明還沒來得及想這個問題,王敏一案的訴訟時效已經過了,另外四個人的兇殺案就算沒過,這個信息也是通過非常手段得到的,不可能用來起訴,也就是說,他還是拿楊磊一點辦法都沒有。
“我還有你更感興趣的答案,想不想知道?”孫安的聲音裡帶着笑意,像是個打惡作劇電話的人。
“什麼?”孫修明的手心裡有了汗水,開始後悔讓孫安插手這件事。
“當年唯一的證據被污染,你就不想知道是爲什麼被污染的?當年誤殺了一個人,這本來也不是什麼大事,你自己也說了,可爲什麼會有那麼奇怪的處罰,你就一點不在意?無論那個證人有多重要,你當時開槍並沒有錯,爲什麼會有離職或永遠不晉升的處罰,你就不覺得奇怪?”孫安一連問出了好幾個問題,他說話的聲音也開始變化。
變聲了,大概是用了變聲的,電話裡傳來的聲音漸漸變得低沉、扭曲,十分詭異,聽起來像是電影裡最常用的惡魔配音。
孫修明聽得膽顫心驚,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心咚咚直跳。
“孫警官,我們來玩個遊戲吧。”那頭的聲音已經完全聽不出來是孫安了。
“什……什麼?”孫修明的悔意越來越重。
“我給你出一道選擇題,如果選擇正確,你就不再是一個合格的警察,但一點事都沒有,我還會把剛纔那些問題的答案告訴你如果選擇錯誤,你仍是個合作的警察,但是會倒大黴,要做出什麼選擇由你決定。”惡魔般的聲音繼續響着。
“你……你說。”孫修明覺得渾身沒有力氣,癱坐在沙發,他已經無法把電話裡的聲音,和那個坐在審訊室裡喝茶的年輕人聯繫在一起了。
“你是打算過來給楊磊收屍,還是打算去警察局自首?”詭異的聲音問出了一個詭異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