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孫安都沒能發現姚壯身上什麼時候多了六把斧頭。
姚壯是他踢暈的,本來應該至少昏迷半個小時的,結果一分鐘不到就醒了,而且慘叫起來,孫安意識到不對,立即往旁邊躍開,這纔看過去。
那六把斧頭平凡無奇,斧頭是黑色的,像是塗了一層漆的生鐵,斧柄是木頭的,很粗糙,像是直接把粗細合適的樹枝chā jìn斧頭裡,這六把斧子怎麼看都像是古時候的伐木斧,砍樹應該會很吃力,不過砍人還是很輕鬆的。
讓一個小學生畫一把斧子,畫出來的斧子一定是這個樣子的。
斧子直接消失了,傷口噴出來的血讓姚壯看起來像是一朵細瓣的紅花,可這不是孫安想要看到的花,他的邀請函上寫了血花盛開,原本是想當着警察的面殺死姚壯,可是抓到鄭亮後,就打算把姚壯交給警察了——他們一定不會拒絕的。
要開花的是鄭亮,而不是姚壯。
斧頭出現的時機、釘進姚壯身體裡的位置,都十分巧妙,似乎有人想要阻止他和警察結盟,按照邀請函上的文字說明,在這個時間點殺死姚壯,讓血花盛開,就把孫安要把姚壯送給警察的“好意”給毀了。
姚壯又慘叫了幾秒,就徹底不動彈了,仍倒吊着,輕輕搖晃。
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到了孫安身上,會消失的斧頭肯定和能力有關,他們開始猜測這是孫安要顯示實力的做法,雖然沒什麼邏輯性。
“注意頭頂。”孫安仍站在原地,擡頭看向空中,“散開一點,做好躲避準備,斧頭是從上面劈下來的,他們果然知道了咱們在這裡聚會,想壞咱們的事。”
他慶幸自己先前提到了對方可能已經知道的事,也慶幸面前的是一羣警察,意味着他們都有着不錯的分析能力,不會有太傻的人存在,只要肯動腦筋想一下,就能明白他沒有絲毫殺死姚壯的動機與意圖。
所有人都跟着孫安擡頭看向了天空,可他們能看到的只有雨滴拉出來的白色線條,在燈光的照射下很明顯,很漂亮,但是看不到落下來的斧頭。
十秒過去了,二十秒過去了,除了衆人的衣服都被淋溼了一些外,沒有任何異常發生,一些人低頭看向了孫安,見他已經往側邊移了幾步,捂着左肩,混着雨水的血正從他垂着手指尖往下流。
衆人都吃了一驚,不再猶豫,收起雨傘就繼續看着天空,被雨淋溼沒關係,被斧頭淋到可就危險了。
誰都沒有想到,肩上的傷是孫安自己製造的,他拿起鋒利的茶刀,在肩膀上劃了一個口子。
對方想要破壞他的計劃,那他就要破壞對方的計劃,那人藏在暗處玩斧頭,他就站在明處玩苦肉計,只要一個小小的傷口,就能打消所有人的懷疑——如果斧頭是孫安安排的,那絕對不可能去傷害他。
另外……
“你騙人!那是你自己劃的傷口,別以爲我沒看到。”站在方陣邊緣的一個年輕警察指着孫安沉聲說道。
孫安不認識這個人,也就是說這人不在孫修明給他的名單上,這裡有很多人都不在,反正邀請函的事已經傳開了,來多少人他都不會在意,越多越好。
衆人看了一眼那個年輕警察,又看向孫安,剛纔他手上確實是拿着一把短刃刀的,劃掉了姚壯的一根指頭,所有人都看到了,不會有假。
“你確定你沒看錯?”孫安眯起眼睛,看着那個年輕警察,苦肉計的另一個目的,就是引出沒有看向天空的人。
“當然沒有。”對方冷笑了一聲,“我親眼看到你把刺捅進了肩膀裡,往下拉了幾釐米,我不知道你爲什麼這麼做,但是想要騙我們,你還嫩了點。”
“是嗎?”孫安無奈的嘆了口氣,繼續看着對方,“我在意的是你爲什麼要看我?在大家都擡頭看向天空的時候,唯獨你一個人看着我,是因爲你知道那些斧頭絕對不會傷害你,還是因爲那些斧頭就是你弄出來的?”
“別想誣賴別人。”年輕警察大聲說道,“我看你,是因爲我根本不相信你的鬼話,那些斧頭肯定是你躲在暗處的朋友弄出來的,就和剛纔那個黑影一樣。”
“唔,弄成各執一詞的狀態了啊,不知道各位會相信誰?”孫安仍捂着肩膀,看向了其他人。
“當然是聽我的,你自己都承認了你是個殺人犯,身爲警察,怎麼可能去相信你的話?”年輕警察不屑的說道,像是和孫安這樣的人說話都是對他的侮辱。
“警察?這倒是提醒了我,前段時間的外交事件鬧得滿城風雨,相信這裡的所有人都聽過我的名字,那件事結束之後,想要抓我的人還沒有找上門來,說明當時的警方隊伍裡還沒有對方的人在裡面,之後又出了一些事,我藏在清濟市的事情暴露了,就有很多人找上門來,你說你是警察,我能不能讓你旁邊那位警官看看你的警官證是不是真的?順便看看你是什麼時候入職的。”孫安站在原地沒有動,看向了年輕警察旁邊的那個人。
他不相信孤兒會安份守己的當個小警察,隸屬於維列斯或是被維列斯通緝條件吸引的孤兒就更不可能了。
“爲什麼我要讓你看我的證件?如果我不是警察,怎麼可能知道今天邀請函上的內容?那件事只有警局內部的人知道。”年輕警察理直氣壯。
“有道理,看來他們果然在警方內部安插了人手,不過肯定不會是你,那樣太屈才了,如果你真是警察,亮一下**明又怕什麼?舉手之勞而已。”孫安放開肩膀,掏出支菸點上,又從身上拆下一截繃帶纏在傷口上,繫了個活結,用牙咬着一邊,手拉着另一邊,把結拉緊,壓迫住傷口,再在上面繫了個死結。
“我沒帶,故意放在家裡了,邀請函上只寫着單獨前來,我怕來了出事,就沒帶出來,若是被你知道我的名字,以後說不定會有很多麻煩的。”年輕警察說出了讓人信服的理由。
“那好辦,這裡各個部門的警察都有,你說說你在哪個部門工作吧,那個部門的人如果能認出你來,我就認輸。”孫安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