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安拿出手機,還沒開始撥號,橡膠警棍就伸到了他的面前,攔在手機屏幕上方。
“幹什麼?我讓你打電話了?要打電話我不會打?”保安隊長不耐煩的說道。
孫安看着幾乎杵在自己胸前的警棍,微微皺了皺眉,順着看過去,視線最終停留在了保安隊長臉上,腦袋慢慢歪向右邊。
血泵、人屠、蛇夫、惡魔,自十四歲後,敢這樣指着他的和他說話的人,要麼腦袋掉了,要麼手臂掉了,要麼手指掉了,能止小兒夜啼的壞名聲可不是誇張出來的,雖然有不少髒水潑在他身上,但也有很多他做過的事最終成了無頭案,綜合一下,算是名副其實。
戾氣又出現了,江薇不認爲孫安能保持低調就是這個原因,她不知道的是白月已經有了一些特殊想法,一些熟識孫安的人不敢有的想法,恰恰十分有效。
保安隊長被孫安的眼神嚇到,僵在原地,甚至忘了收回警棍,周圍的人沒有和孫安對視,感覺不到那種源自靈魂深處的恐懼,就覺得這個年輕人歪頭歪得有些怪異。
但孫安沒有動手,他看了一眼白月,見白月對他搖了搖頭,便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把手機收了起來,再睜開眼睛時表情已經平靜,隨後臉上又有了壞壞的笑容。
他向白月伸出手,笑着說道:“那我們一起去醫院吧。”
這是要牽手的意思,白月低頭看了一眼伸向自己的手,又擡頭看向孫安的臉,見他咧着嘴角,目光清澈,像是能洞悉人心一樣,愣了一下。
“他看出來了?”她心跳加快,如果自己的這個想法被識破,今後就不起作用了,可真是那樣的話,他又爲什麼朝自己伸出手?
“代價。”孫安壓低聲音說道,“遊戲規則裡可沒有我要對你百依百順這一條,天下也沒有白吃的午餐,要買東西就得給錢,要搶劫就得擔風險,萬事如意只是上帝的超能力,你沒有,那就得付出代價,想給我戴枷,就把你的手當拷。”
“他看出來了!”白月立即明白過來,但這個方法並沒有完全失效,只是她要控制孫安,就得付出代價。
不是扭扭捏捏的小姑娘了,她很坦然的握住了孫安的手,只是臉微微發紅,畢竟有這麼多人看着,做出和異性牽手這個動作,對二十歲的女孩來說還是有一定難度的。
她似乎聽到孫安喉嚨裡發出了一聲古怪的笑。
保安隊長在孫安閉上眼睛後,頓時覺得身體一輕,終於收回了警棍,他歪着頭想了想,不明白是怎麼回事,接着就聽到孫安伸出手,小聲的對白月說着什麼,然後,她牽起了他的手。
“媽的,在老子面前秀恩愛?”大概是白月害羞的模樣實在招人喜歡,也可能是孫安的眼神激怒了他,一股無名火從保安隊長心底升起。
他走到孫安面前,大聲吼道:“聽不懂我說的話是不是,醫院你去,她留在這裡,事情必須在市場裡解決,你們一起走,要是跑了,他們找不到你們,就只會來找我的麻煩,懂不懂?”
這話是挺有道理的,就算圍觀的那些人也挑不出什麼毛病來,不過他們都比較偏向孫安和白月那一邊,這保安隊長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而那對年輕人雖然看不出來是否有郎才,但女貌這一點是沒任何問題的,他們當然會站到年輕人這邊。
臉決定一切,這世界就是看臉的,這世界本來也應該是看臉的,在充分了解對方之前,除了看臉、看衣着,還能看什麼?
孫安偏着頭,等保安隊長說完,才擡手抹了一下噴在他臉上唾沫星子,一臉嫌棄的擦在衣服上,不過注意力還是放在了另一隻手上,牽着的那隻手很軟,因爲緊張出了些汗,涼涼的,在這個季節握起來格外舒服。
當然,他也不會因爲牽一下手就神魂顛倒,白月的脖子他都握過了,那握感可比牽手舒服多了,當時她還剛洗完澡,香噴噴的。
享受的並不僅僅是那隻手,而是白月臉上的窘迫。
“啞了?老子在跟你說話。”
孫安的戾氣一收,保安隊長的兇悍之氣就揚出來了,用指頭戳着孫安的胸口,噴着滿嘴的煙味說道。
這纔是他平時的作風,就像是蠟燭的火焰,剛纔被吹得幾乎滅了,風一過,火焰又會豎起來,像孫安這樣的年輕人,多半在這時會有三種反應,一種是嚇得發抖,二是急着動手,三是開始報名頭、掏證件。
如果是嚇得發抖,之後就會任他擺佈如果是動手,他帶來的這些人可不是吃素的,橡膠警棍打在身上,不會出現太重的傷,但是疼得要命如果是報名頭、掏證件的,惹不起就趕緊賠不是,把負責碰瓷那幾個臭罵一頓,甚至輕打一頓,在兩分鐘之內把事情全部解決完。
可今天情況有點不一樣,這個年輕人無動於衷,沒有害怕,沒有還手,也沒有說話,靜靜的牽着那個漂亮的女孩子,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這是嚇傻了?”保安隊長皺了皺眉,擡起手來就要去拍孫安的臉。
孫安仍沒有動,因爲白月還讓他牽着,按照約定,他就不會動手,至少不會在這裡動手。
可白月看不下去了,斜挎一步站在孫安面前,質問道:“你幹什麼?想打人不成?”
她一出聲,圍觀羣衆就有好事者附和了,都在說保安的不是,讓他們放這兩個年輕人離開。
保安隊長笑着看了看圍觀羣衆,朗聲說道:“好了好了,散吧,怪熱的天,都別圍在這裡了,免得呆會有人中暑。”
像是大將軍下令,他一說這話,跟來那些保安立即就開始驅趕圍觀的人,現場頓時亂作一團。
混亂中,保安隊長又看向白月,露出了猥瑣的笑容:“放你們走也不是不行,你要是讓我親一親、摸一摸,我舒服了,就讓你們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