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問你問題。”那人還在努力,問問題的目的現在已經很清楚了,就是爲了分散孫安的注意力。
孫安在“拍照”時的姿勢是左手拿刀伸向前方,右手垂在體側,隨時可以擡起來壓制反抗,因此最先被線碰到的就是他的右手。
線一碰到手就貼了上來,粘住,像是水的表面張力,貼合處先是一個點,然後慢慢往手臂上延伸,變成了線,速度雖慢,但已經可以明顯的感覺到周圍的線正在圍攏過來。
頭頂、腳底和左手手肘也“碰線”了,四處一起來,貼合速度更快,過不了多久孫安的整個輪廓都會被那些線貼住,他不知道到時候會發生什麼事,但從那人的表情來看,肯定不是什麼好事。
看到孫安的輪廓已經被線貼住,那人臉上露出了輕鬆的表情,眉宇間的憂傷也消失不見,甚至露出了笑容。
“沒想到我會遇上你,沒想到我能這麼輕鬆的抓住你,我猜一定有人願意出高價買你的照片,你已經逃不了了,落到我手上,你連死都做不到,而且現在早已過了六十四秒,就算你死,也無濟於事了,對了,我叫施玉宸。”他微笑着說道。
優勢已經蕩然無存,對方是認識孫安的,從一開始就認識,只不過裝得很好,沒露出破綻,當然,即使識破,被封住的他也無計可施。
但是孫安一點也不慌,看着那人的目光也變得平靜了,如果可以笑,他也已經笑起來了,儘管沒能想出施玉宸這個能力的弱點,但從他之前的一系列表現,孫安找出了自己可以做的事。
不能動,不代表着就要束手就擒。
拖時間的目的是爲了讓那些線把孫安包裹住,可孫安已經無法動彈了,他完全可以靜靜的等着,沒必要又是問問題,又是說廢話,又是編故事的,做這些“無用功”的事,只可能是一個目的,就是讓孫安睜着眼睛。
要回答問題,就得移動眼珠子來表示是或否,這是施玉宸一早就說出來的話,聽到這樣的話,又受到了“撕照片”的威脅,任誰身在孫安的處境,都不會輕易閉上眼睛的,之後的故事、問題,都能讓照片裡的人好好的睜着眼睛。
孫安沒辦法閉上眼睛,他的眼瞼蓋不下來,但是他可以翻白眼,只要把瞳孔藏起來,和閉上眼睛就沒什麼區別了,而且只有眼珠子可以轉動,別的地方都不會動,翻白眼也比平時簡單得多。
眼睛只剩下白色,讓他看起來很嚇人,真成了別人口中的“惡魔”,施玉宸的眼睛則猛的睜大,問道:“你幹什麼?”
“你會不會得意得太早了?”孫安終於可以說話,可以微笑了,在閉上眼睛的那一瞬間,他又能控制身體了,但不敢睜開眼睛。
他扯掉像蛛網一樣粘在身上的線,活動了一下身體,舒了口氣,繼續說道:“其實被封進照片的人是你吧?只不過你在照片裡還能動,看起來像是拿着照片的人,我雖然沒在照片裡,但是不能動,再加上白光和黑色的線,反而有種在照片裡的錯覺,真是個有趣的能力,雖然不如吹泡泡。”
照片本身就是帶欺騙性的,不是說měi nǚ的照,而是指大小和遠近造成的錯覺,離鏡頭近的東西就顯得大,離鏡頭遠的東西就顯得小。
這是個和照像機與zì pāi有關,帶幻覺的能力。
最開始的強烈白光就是閃光燈,接着孫安就看到了施玉宸的照片,由於離得很近,照片顯得非常大,他還故意離照片很近,讓照片只能看到他的臉,這樣就不會暴露照片裡的別的東西,還能讓他看起來像是個拿着照片的人。
孫安還不知道那些細線意味着什麼,但細線應該是這個能力真正厲害的地方,因爲當細線圍住他時,施玉宸就得意起來了。
幸好他及時翻起了白眼。
瞬間發動、讓人無法動彈,這麼厲害的能力,pò jiě方法卻很簡單,只要閉上眼睛就行,不過就算簡單,也不是輕易就能出來的,畢竟無法閉眼睛,誰會在危險的環境裡費力翻白眼?
“那又怎麼樣!”施玉宸的聲音也出現了距離感,就在不遠處,“你也只能閉着眼睛,任人宰……”
他一開口,孫安就撲了過去。
瞬發加封印,以白光爲介,孫安確實只能閉着眼睛,否則很可能會被一次又一次的封印,一次又一次的翻白眼,閉着眼睛就連施玉宸所在的位置都弄不清楚,只能引他開口說話。
話是說了,可孫安沒能抓住對方,他撞在了茶几上,撞翻出茶几,由於衝得太猛,自己也摔在地上,在摔倒的時候,沒忘了把刀扔出去。
“哈哈哈哈哈……”施玉宸躲過了胡亂擲過來的刀,大笑起來,他也不傻,知道自己能力的弱點,提前就躲到了障礙物後面。
孫安狼狽的趴在地上,嘬着嘴揉着撞到茶几的大腿,衝得越猛撞得越重,大腿疼得幾乎麻木了。
這時,房間的門響起,在隔壁305號房擲骰子的人聽到了聲音,衝了過來。
“抓住他!”施玉宸大叫了一聲,他已經走到了另一個障礙物後面,做好了發動能力的準備。
孫安仍閉着眼睛,一隻手繼續揉腿,另一隻手撐地站起來,瞎子摸魚似的探着往後退,只要能靠着牆,需要同時面對的敵人數量就能減少一半,對近身纏鬥,他是很有心得的。
可惜他絆到了牀角,本來就一瘸一拐的,沒能走穩,這一絆,又往後倒去。
“哈哈哈……”施玉宸又笑起來,不過這次有所收斂,以免吵到其它房間的住客,引來投訴的人。
一個人抓住了孫安左臂的衣服,另一個人抓住另一邊,孫安推散、掙扎着,避免被徹底綁住手腳,像是隻被網住的魚。
直到他聽見了門重新被關上的聲音。
不再掙扎,而是出手攻擊,一拳打在了一個人的肩膀上,手臂往上一撩,扯住了那人的耳朵,用力一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