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招。”
沒能看到中年女人衝向自己的身影,但孫安看到了她伸向自己脖子的手,立即做出了判斷,可惜這判斷只出現在他腦中,他根本來不及說出來,聲帶一開始振動,就會被那隻手捏住。
能看出來是虛招,是因爲這種殺人方式太麻煩,對她們這種力量的人來說,一腳、一拳、一指頭就足以殺人,攻擊距離都要比掐脖子遠,沒必要搞得這麼麻煩。
周帆晚了一步,她來不及趕到孫安身前擋住中年女人的手,也來不及推開孫安,只能踢向踢向中年女人的後腰,要是能中,這一腳可能會踢爆腎臟。
要自救,中年女人就必須放棄攻擊孫安。
她從一開始就不打算真的攻擊孫安,在周帆出腳的時候已經開始轉身,手腕一轉,連手形都不用改變,直接抓住了周帆的腳踝。
周帆眉毛一擡,知道上當,可是已經晚了,中年女人嘴角一翹,猛的一擰腰,帶着周帆轉起圈來,現在輪到她了,她也可以把周帆扔出去,扔到千米之外。
而周帆無論是被扔向空中、大海還是城市,都會有一段時間保護不了孫安。
即使有déjà-vu,孫安也只能躲過第一次攻擊,在周帆趕到之前,他可能需要面對上百次攻擊,只有死路一條,當然,時間返回能讓他有一些改變局勢的時間,可結局很可能不會改變。
自救不能少,他立即往後退去,掏出阻擊槍,擡起另一隻手壓住拿槍的手腕,對着中年女人的腦袋扣下扳機。
“呯!”
他只開了一槍。
壓手碗是爲了避免後座力使槍口擡起,離得那麼近,孫安的計劃是讓每一顆子彈都打中中年女人的腦袋。
這也是在逼她自保,她要旋轉周帆,就必須在自己爲圓心,圓心是不能動的,否則很難旋轉了,而不動就得吃槍子兒,就算皮膚能擋住子彈,也肯定會被打得很疼,而且子彈有可能打中人體外露部分最爲脆弱的眼睛。
可惜只能開一槍,中年女人的腦袋被一顆子彈擊中,她提前放手,用周帆砸向了孫安。
“嘶——”
孫安的瞳孔都猛的縮了一下,這樣巨力投擲,是周帆、是石頭、是大象都沒太大區別,他全身的骨頭都會被撞碎,腎上腺素急劇分泌,周圍的一切都變慢了。
他看到周帆轉頭看向了他,皺着眉頭,朝他張開了雙臂,顯然是想來個擁抱,這確實是保護當前唯一可以保護孫安的方式了,雖然把孫安推開可以避免撞到他,可是推開之後他會留在原地,而她飛遠,他一樣得死,推是得推的,不過只能把他往她的飛行方向推,撞是會撞的,只能用有緩衝的撞擊。
她擰腰正對着他,挺起胸膛。
可即使有緩衝,孫安也不認爲他能承受這樣的撞擊,可現在能做的,也只有一件事了。
他也張開雙臂,曲膝,用盡全力往後跳了起來。
“噗!”
二人重重的撞在一起,朝着後方飛出去,孫安的雙臂並不是自己合起來的,而是因爲撞擊,自然的合起,抱住了周帆,槍也被撞得脫手飛出。
她也抱住了他,二人擁抱着飛出去,身體完全在空中打橫,像是要這樣一直飛到外太空。
強烈的風吹得孫安睜不開眼睛,但這不是最大的問題,問題是他的胸口被狠狠一撞,撞得無法呼吸了,摔到背的時候經常會出現這樣的情況,喉嚨彷彿完全被堵住,既不能呼吸也不能說話,身體裡的氧氣還能維持一段時間,最終這種背氣現象會解除,可是多久就不知道了,似乎和撞擊的力道有直接關係。
他張着嘴,用力的喘氣,可是喘不出來,也不知道飛了多久,感覺身子一震,落回了地上,然後一陣天旋地轉,停了下來。
身子震動是因爲周帆伸手撐了一下地,天旋地轉是因爲她調整身體姿態,她雙腳着地,往後滑出去一截,有了這剎車,滑行距離並不長。
孫安還是無法呼吸,他被放在地上,躺着,拼命的扭動身子,又過了十多秒才終於可以呼吸,深深吸了口氣,吸得如此用力,身體都顫抖起來。
呼吸解了燃眉之急,可惜他並沒有掌握現在最流行的呼吸回血dà fǎ,胸口的疼痛立即變得強烈起來,肺葉可能是被撞傷了,不過不嚴重。
遺憾的是孫安沒能感覺到擁抱時胸前的彈軟,腎上腺素能讓人忽視傷痛,但也會忽略別的很多東西。
“你倒是忠心,居然這麼賣力的護着他。”中年女人走了過來,不屑的看着周帆,手裡拿着孫安掉落的槍。
“你也好不到哪去,”孫安站起身來,活動着有些疼痛的關節說道,“沒猜錯的話,我來的時候,你還和那個小白臉聯繫過吧?否則你怎麼可能找到我?能不能把他的電話號碼告訴我?我想和他說幾句話。”
說完,他微笑着,沒有動嘴脣,用極低的聲音對身旁的周帆說道:“機會快來,她近身殺不了我,可能會用槍,但是子彈是打不中我的,再拖半分鐘,等她用槍打我,想等你來替我擋子彈的時候,就把她殺了。”
離着一米多的距離,聲音小到連他自己都聽不清,可是對周帆來說沒問題,她輕輕“嗯”了一聲。
等半分鐘是爲了把這一刻當成是存盤點,這樣即使之後死了,也可以從這時候開始,阻擊槍不是故意掉給中年女人的,掉了槍對孫安來說不是什麼好事,但她撿槍這個舉動非常關鍵。
中年女人冷笑了一聲,說道:“要是我真在意他,現在早就過去保護他了,還怎麼可能放着他不管。”
孫安微微一皺眉,說道:“唔……爲什麼要保護他?是因爲你已經知道我讓人去找他了,你爲什麼能知道?那就只會是我派去的人被他看到了,他通知了你,也就是說……你們現在正在即時通訊,看來是我猜錯了,你不是和他聯繫過,是一直在聽他說着話,他不僅僅是在等待着殺我的機會,還在幫着你戰鬥,可以把我們的動向告訴你。”
他說得很慢,既是在分析,也是在拖時間,用這番話把一分鐘時間拖夠了,那麼中年女人撿到阻擊槍已經是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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