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安幫不了黑澤櫻,恐怕把世界上最厲害的兒童心理學家叫來也幫不了,她完全封閉了自己的內心、思維,比普通的ptsd要嚴重得多,ptsd還有發病和不發病的時候,黑澤櫻是全天候24x7無應激。
老實說,她還活着,完全是因爲白月、陳亦珊、陸佳、唐賢和何若銀夠努力,她不知飢飽,也不知道要睡覺,讓躺着就躺着,讓坐着就坐着,牽到哪走到哪,已經喪失了生存能力。
五個女孩子很喜歡,也很心疼這個小女孩,都希望她能好起來,不是因爲麻煩——照顧一個這樣的人反而沒太大難度——而是想讓她更有活力一些。
白月被推選爲代表,來和孫安商量黑澤櫻的事。
“我說過我有個最簡單的解決方法,一勞永逸,她應該也會同意的,可是你們不允許。”孫安聳了聳肩,解脫痛苦的最好方法是什麼?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不行。”白月臉色微變,堅決的搖了搖頭。
“那就等吧,這病好像只有能力可以治了,可是那傢伙已經死了,那就只能繼續等,等遇到個擁有差不多能力的人,我留他一命,讓他幫忙。”孫安能想到的也只有這個辦法。
白月咬着嘴脣低頭想了一會,問道:“可是不殺的話,你就湊不齊紙牌了。”
“不殺她,我不是一樣湊不齊麼?這事只能以後再說了。”孫安不太想探討這個問題,喬爾、蘭斯、瓦妮莎、阿拉斯加也都有各自的紙牌,他一樣不能殺他們,這件事困擾他已經很久了,喬爾也曾經直接問過他,他都不知道該怎麼辦。
“也只能這樣了。”白月無奈的笑了笑,這是自白誠死後,孫安第一次看到她的笑容,她的性子比較淡,本來笑得就不多,和陳亦珊是兩個極端,這讓她的笑容價值很高。
“不如我們在她面前做些比較cì jī的事,說不定能把她激醒。”孫安也笑了起來,笑得很猥瑣。
“等她二十歲的時候你可能會有機會,我只是說可能。”白月淡淡的說道,態度倒是和以前不一樣了,雖然還是拒絕。
“不是吧?那不得等上個七八年?”孫安的臉作了起來。
“沒辦法,那邊二十歲纔算是成年。”白月一本正經的說道。
孫安咧嘴一笑,等的就是這句話:“可是那邊十六歲就可以結婚,看來也不用等太久。”
他說着往前走去,準備去看看黑澤櫻怎麼樣了,這段時間沒時間顧她,連話都沒有說過,不知道她會不會有什麼特殊反應。
白月跟在後面,走了幾步,又說道:“刀叔今晚就要到了,我要去接他,你去嗎?”
“刀建宏?”孫安昨天晚上已經聽她說過一次。
杉錦實業真正的大老闆,白誠的上司和過命兄弟,就算沒有軍火生意這件事,白誠死了他也理所當然的要過來一趟,主持葬禮,手裡事多,內亂未平,他來得算是很快了,在這當口出遠門,他大概也花了不少心思。
想了一會,孫安忽然靈光一閃,說道:“當然要去,拿人錢人替人消災,保鏢的事不是還沒完麼。”
“保鏢的事……已經沒了吧?”白月一直想和孫安說清楚這件事,只是幾天沒有心思,今天才提起來。
他當她的保鏢和白誠有很大關係,白誠已經死了,就相當於連接着二人的鏈子斷了,孫安可以不再是保鏢,白月也可以不再是被保護人。
“這個月的工資都拿了,那就至少得做完這個月,之後的事,之後再說吧。”孫安很大度的擺了擺手。
白月看着他的背影,眯着眼睛問道:“你在打什麼鬼主意?我可是知道的,十萬塊錢對你來說根本算不上什麼,而且老實說,我現在欠你很多……”
孫安幫她幫得實在是太多了,當然,他有他的目的,保護她並不是爲了錢,但救她實在太多次了,而且能夠報仇,也和他有很大關係,那可不是十萬塊錢就能買到的。
“繼續欠吧,等你覺得欠得差不多了,我不介意你用身體來還。”孫安的語氣很開心。
“我臉皮可是很厚的,欠你再多都不當回事。”白月淡淡的說道。
“真正臉皮厚的人可不會意識到欠我這件事。”孫安來到了黑澤櫻所在的房間門前,推門走了進去。
黑澤櫻縮在兩張牀之間,抱膝坐在牀頭櫃前,雙眼空洞沒有焦距,對門響與腳步聲沒有做出任何反應。
孫安走到牀之間,在一張牀上坐了下來,擡起手輕輕拍了拍黑澤櫻的頭,觸碰會使自閉症患者更加焦慮、緊張,但是黑澤櫻已經早就超脫了自閉症的範圍,她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似乎完全感覺不到。
他回頭看了白月一眼,把手伸向了她的脖子,輕輕握住,擡手示意白月別說話。
生存的yù wàng是生物的原始本能,就算是冬眠的烏龜與蝸牛,在意識到危險時也會醒來,對環境沒有應激反應,對危險總該有的。
白皙細嫩的脖子被散發着淡淡血腥的手握住,黑澤櫻仍沒有任何反應。
孫安的手慢慢收緊,已經能夠明顯感覺到她脆弱的喉嚨,可她仍然沒有動靜,直到捏得很緊,無法呼吸了,她的身子才動了一下,眼睛突然有了焦距,擡起頭來看着孫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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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開始,她沒有認出他,愣了幾秒才微笑起來,此時的黑澤櫻已經變得瘦削,沒了以前那種瓷娃娃的模樣了,笑得並不好看,但能看出來那是發自內心的微笑。
“謝謝……”她微笑着用中文說道。
孫安和白月都是一愣,明白過來她是在感謝他打算殺死她。
白月的眼淚一下子流出來了,偏過頭去抹了一下,一個十一二歲的孩子,在別人要掐死她時,居然會發自內心的表示感謝,這個情景是何等的淒涼。
孫安的拇指已經按在了她的咽喉上,只要按下去,很快就能結束這條凋零的生命,並且拿到一張紙牌,他對殺死一個小女孩並沒有太大的牴觸,不是沒有做過,但這一次,他的內心充滿了不安。
“你們在這裡嗎?魔鬼們。”他放開手,轉頭看着周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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