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子楓回到茅山,進得清苑殿,發現無憂掌門,紫真和尹千雪不知何時也來了茅山。
偌大的清苑大殿內,氣氛沉悶壓抑,靜的落針可聞,靈虛真人和雲鬆道長二人臉上明顯透着怒火,殿中持劍而立的兩排弟子眼中也多是怒意,就連無憂掌門也是面露異色。
只有尹千雪和紫真二人有些奇怪,他們臉上並沒有怒容,更多的是傷感和疑惑。
墨子楓眼見殿中其它衆人,臉上除了怒容外,皆都帶着傷感之色,墨子楓不禁疑道:“掌門真人,發生什麼事了?”
靈虛真人看了一眼雲鬆道長,見他不語,便道:“子楓,凌雲和樂瑤他們,他們死了。”
墨子楓聞言,猶如被九雷轟頂,忽地踉蹌後退一步,不願相信,搖着頭,語無倫次道:“不可能,樂瑤師妹和師弟怎麼會死,他們好端端的怎麼可能會死,不可能,弟子不相信。”
雲鬆道長眼見墨子楓痛心疾首,一副不願相信的樣子,哽咽道:“子楓,凌雲和樂瑤正是被李清遠所殺。”
“師父,這怎麼可能,當時在場的人中並沒有樂瑤師妹和師弟,清遠又如何殺得他們,再說了,清遠怎麼可能會殺樂瑤師妹。”墨子楓強壓心中的痛,不解道。
靈虛真人接話道:“樂瑤和凌雲二人是在關押李清遠的千年玄鐵牢內被殺的,除了李清遠還會有誰。”
“這,這讓我怎麼相信,如果說清遠會殺凌雲師弟我或許相信,但是他殺樂瑤師妹,我想大家和我一樣,都覺得不可能吧!”墨子楓始終還是不相信李清遠會殺了他的師妹樂瑤。
“你給我住口,”雲鬆道長怒喝一聲,他強壓心中怒火,道:“你師弟和樂瑤二人被李清遠所殺,這已是不爭的事實,你一直以來總是袒護李清遠,如今你也看清楚了他的真面目,今後你應該知道怎麼做了吧!”
靈虛真人眼見墨子楓依舊不願相信李清遠殺了樂瑤和凌雲,他並指如刀,聚氣與指,只見指間出現一團金光。
忽地,靈虛真人手指在半空一劃,那團金光便在半空之中形成一道虛幕,虛幕之中正是放置在冰棺上的樂瑤和凌雲二人。
墨子楓見狀,再次猛地退後一步,神情恍惚,一言不發。
靈虛真人道:“子楓,這下你該相信了吧!”
“弟子不明白,樂瑤師妹和師弟怎麼會知道清遠關押的地點?他們又爲什麼去找清遠?”墨子楓雖然對凌雲和樂瑤的死感到痛心疾首,可是他不明白凌雲和樂瑤怎麼會知道李清遠關押的地點,這件事可是連他也不清楚的。
雲鬆道長怒道:“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茅山痛失兩個前途無量的弟子,不殺李清遠何以泄憤。”雲鬆道長頓了頓道:“子楓,你將李清遠送到了何處?”
“師父,我……”墨子楓雖然在回來的路上,已經想好說辭,可面對他師父雲鬆道長時,心裡竟有些慌亂,一時不知如何啓口。
“你什麼你,快說!”雲鬆道長怒喝道。
墨子楓忽地跪地道:“清遠被千年狐妖給劫走了,是弟子無能,還請師父責罰。”
“什麼!”雲鬆道長大驚,衣袖一甩,指了指墨子楓道:“你讓我說你什麼好。”
“雲鬆道長,靈虛真人,請允許我說一句,”尹千雪急忙從紫真旁邊走了出來,道:“我對樂瑤和凌雲師兄的死,深感痛心,可是這並不是清遠的本意,我們大家都知道他是被血魔咒力控制,失去理智纔會如此,清遠如今已經受到懲處,也成了廢人,難道雲鬆道長爲此該不願放過他嗎?”
“千雪,你給我住嘴。”無憂掌門忽地站起身來,怒喝道。
靈虛真人朝無憂掌門擺了擺手,隨後看了看雲鬆道長,道:“師弟,我看此事就到此爲止吧!即便我們殺了李清遠,樂瑤和凌雲也回不來了,我們還是順應天意爲好。”
雲鬆道長忽地從位子上站起身來,怒甩衣袖便離開了清苑殿,身後卻傳來怒語,道:“今後不要讓我知道李清遠的下落,否則我一定讓他魂飛魄散。”
此次無憂掌門帶着紫真和尹千雪前來茅山,是爲弔喪,結束之後,尹千雪趁着無憂掌門和靈虛真人有事商談,便來到了縹緲峰。
自從玄青道長爲救李清遠,被罰閉關十年,墨子楓便來到縹緲峰照看,就連樂瑤和凌雲死訊,靈虛真人都沒有通知玄青道長,可能是擔心他接受不了,纔會如此。
尹千雪在後山懸崖找到了墨子楓,他坐在地上,身子半靠着一塊大石,地上散落着幾盞玉酒壺,不曾飲過酒的他,醉意朦朧,正在自言自語的說着什麼。
尹千雪沒有急於走到墨子楓身旁去,而是躲了起來,只聽墨子楓唉聲嘆氣,道:“師弟!我知道你和師父爲了我能順利的成爲茅山掌門,所以一心想除了清遠,可你們爲什麼不能讓我和清遠公平競爭,爲什麼非要置他於死地,這到底是爲什麼啊!”
“師弟,你和師父處心積慮的想要除了清遠,可結果呢?你卻死在了清遠的手中,你知道這是爲什麼嗎?我告訴,這是天意,天意不可違,而你卻偏偏要逆天而爲,上蒼豈能讓你久活在這世間!”
墨子楓說着說着,忽地大哭起來,泣道:“師兄知道,以師弟你的性格,你若一旦得知了清遠關押地點,你肯定會趁機殺了他,因爲清遠本就戴罪之身,到時你最多受些無關痛癢的處罰,對不對?”
“可你自己認爲此事百密一疏,卻萬萬沒有想到樂瑤師妹跟蹤了你,師弟啊!是你害了樂瑤師妹啊!”
墨子楓並不知道樂瑤是爲了救李清遠而死的,他心裡猜測是凌雲進得牢內要殺李清遠,而凌雲卻不知道李清遠已經被血魔咒力控制,失去了理智,結果道行不抵李清遠,被李清遠所殺。
樂瑤跟蹤凌雲也進得牢內,想要阻止凌雲,結果也被六親不認的李清遠所殺。
“清遠,你若是知道我師弟和你師妹被你所殺,你會不會悔不當初,痛心泣血啊!晚了,一切都晚了,這都是天意。”
“清遠師弟,師兄不怪你,真的不怪你,我師弟他是咎由自取,我對他的死除了痛心,對你並無怨恨,只是可惜了樂瑤師妹,她對你如此鍾情,到頭來卻被心愛的人了結了性命,當真是可悲可嘆啊!”
墨子楓自言自語的說這話,似乎突然清醒了過來,卻並未起身,道:“什麼人鬼鬼祟祟的,快點出來。”
“子楓師兄,是我,千雪。”尹千雪從一塊大石後走了出來。
墨子楓醉眼迷離的看了一眼尹千雪,緩緩的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塵土,道:“千雪師妹,師兄失態了,望請見諒。”
尹千雪擔心道:“師兄哪裡話,千雪還望師兄節哀,少喝些酒,切莫傷了身子。”
尹千雪話畢,看了一眼墨子楓,頓了頓道:“子楓師兄真的不怨恨清遠嗎?”
“恨又能如何?本都是同門,如今已是天人永隔,怪就怪天意弄人,我等又如何料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墨子楓深嘆一聲,忽地眉頭微皺看向尹千雪,道:“千雪師妹找我有事?”
“子楓師兄,我尹千雪明人不說暗話,那我就直說了,我想問師兄,白瑤姐姐帶着清遠去了哪裡?”
“這我並不清楚,”墨子楓搖了搖頭,忽地想起什麼,道:“千雪師妹,清遠已是常人,你還是不要再找他的好,以免你師父生氣。”
“我……我很擔心他,想見他一面。”尹千雪清冷的面容之上透着憂傷。
墨子楓何嘗看不出尹千雪心思,李清遠現在最需要有人關心與照顧,雖然曾經的師長和同門都棄了他,可尹千雪不會,這或許也是她內心深處最痛的傷吧!
“你好自爲之,”墨子楓嘆了一口氣,道:“若你今後見到清遠,最好不要將樂瑤師妹和我師弟的事告訴他,讓他少些內疚和傷痛。”
“嗯,我知道了。”尹千雪很顯然也是像墨子楓那般,認爲李清遠並不知道凌雲和樂瑤被他所殺,已經不在人世。
尹千雪告辭準備離開,墨子楓卻喊住了他,只見他從懷中拿出一個白絲手絹,道:“千雪,你可知道清遠的身世?”
尹千雪看見墨子楓手中的白絲手絹,心頭一緊,大爲驚訝道:“子楓師兄,這手絹爲何會在你手中?”
“清遠與我們打鬥時從懷中落下的。”墨子楓訝異的看着尹千雪道:“千雪師妹見這手絹,爲何這般緊張?”
尹千雪知道墨子楓一定是誤將李清遠的身世與葉軒聯繫在了一起,忙道:“子楓師兄,清遠的身世不是你所想的那樣,他只是個孤兒。”
墨子楓嗤笑一聲,道:“千雪師妹你無須緊張,這件事我不會與他人提起,”他頓了頓,並沒有給尹千雪開口的機會,接着道:“清遠心地,可謂是至善至美,當年正是我告訴他關於葉軒師兄的故事,卻不曾想葉軒師兄原來是他的父親,”
“清遠明知道他父親的死與掌門真人和茅山衆人拖不了干係,他心裡並無怨恨,可是到頭來卻沒人信任他,他心裡肯定不好受吧!”
尹千雪打斷了墨子楓的話,道:“子楓師兄,有些事情恕我不能告訴你,但是清遠與葉軒沒有絲毫關係,請相信我。”
“這手絹你收好,千萬不可被無憂掌門發現,等你見到清遠,替我還給他。”墨子楓誤以爲尹千雪因爲擔心李清遠安危,所以不願意承認此事,他也不再多提,將手中手絹遞給了尹千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