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一天,我可以一直這樣沉睡在如同久遠的時光裡,就會從不在意過,誰去了,誰又留下。
若一切都是隻如初見,那麼一切都是那樣的無暇,完美無缺,不解風月,不懂憂傷,不訴離情,不要朝朝暮暮,不要如影隨形,也就不會有刻骨銘心了。
陳可兒就這樣暈暈沉沉地在睡夢中,不知過了多久,彷彿過了一個世紀那樣。
陳可兒這一睡醒來時已是第二天的中午了,弟弟陳宇揚早就去上班了,她揉了揉雙眼,感覺全身泛力。
媽媽聽到了響聲,從外面匆忙走了進來,說:“丫頭你可醒來了,媽媽都快給你嚇死了。”
陳可兒正想說什麼,卻發現自己的聲音變得沙啞起來,說不上二句,就咳嗽起來,胸口似有什麼東西堵住一樣,全身都難受之極,頭暈呼呼地,就像被萬根針扎一樣。
媽媽看着臉色憔悴,蒼白,咳個不停的陳可兒,她心痛地說:“好了好好丫頭你什麼也別說了,躺着歇歇,他打電話叫你弟回來送你上醫院。”
陳可兒乖巧地躺了下來,用沙啞的聲音說:“媽媽,阿弟在上班,你就別打了,我吃點藥就好了,你把我電話拿來,我要打個電話回咖啡館請個假。”
媽媽嘆了口氣,把電話拿給陳可兒,看着陳可兒打完電話了,媽媽才走了出去準備做午飯了。
陳可兒躺了一會兒,感覺口乾了,桌子上的水已經喝完了,於是她慢慢起來,走出房間。
她感覺雙手很無力,就連端起一杯水的力氣也沒有,走起路來更是搖搖晃晃,一幅喝醉酒的樣子,臉色一點血色也沒有,煞白煞白的,喉嚨幹疼得很,一想說話就咳個不停。
剛下班回來的陳宇揚看到了,慌忙跑過來扶着搖搖欲墜的陳可兒,急急說:“姐,你幹嘛起來呀,快過去坐下。”
陳可兒在弟弟陳宇揚的挽扶下坐了下來,無力地靠在沙發上,用帶着沙啞的聲音說:“阿弟,你回來了,我……”還沒說完又咳嗽起來。
陳宇揚心痛地看着憔悴蒼白的姐姐,說:“姐,別說話了。”
陳可兒輕輕地點了點頭
夜在不知不覺間降臨了,不能不說,秋天的腳步,越來越重了,看着窗外,微風吹進來,躺在牀上的陳可兒感到渾身泛着涼意。
窗外,街上已有黃葉翩飛,可能剛到秋季吧,葉子並沒有掉落太快,霓虹燈清冷的道路上交錯的樹木,還是保留了多少的蔥翠,但對於北方來說,這情景是不可能存在的,她雖然未去過北方,但是,以前和馮武在一起的時候,馮武曾經告訴過她說,他那裡是沒有秋天的,想必這時他那裡應該是冷氣更濃了吧!葉子或許早已經掉落殆盡,剩下的只是那些骨瘦一樣的枝幹了吧?不知道千里之外的他,還好嗎?
或許愛一個人,只要彼此都會記得,在最美好的年華里,將誰遇上了,將誰記住了,就好!如果可以,我願在秋天這樣靜好的時光裡,任年華靜走,然後....靜靜,聽花落的聲音,聽你說幸福的聲音.....
陳可兒正在想着想着,感覺心一痛,胸口一悶,又咳起來,還越來越劇烈。
正在大廳裡還在聊天的陳宇揚和媽媽連忙跑了進來,看着咳個不停的陳可兒臉色都變了。
陳可兒感覺喉嚨一甜,竟然咳出了血絲,媽媽看見了不由得哭出聲來,說:“丫頭你再這樣下去不行的,阿弟快送你姐去醫院,”說完不管陳可兒同意不同意,二個人架起她就走了出房間。
全身無力的陳可兒感覺說話也很累,看着媽媽與弟弟擔憂萬分的模樣,她也不再說什麼了,任由他們。
檢查拍了胸部CT,說是氣管及縱隔居中,肺門大小,位置正常,肺紋理曾粗,紊亂,心影隔影未見異常,印象,醫生說不排除什麼擴張,也有可能是因爲情緒過於激動緊張所至。
看着臉色蒼白,呼吸加重的陳可兒,醫生建議留院觀察,但是一向不喜歡醫院那般氣味的她來說,是一種煎熬,於是陳可兒不願意留院,醫生只好要求她打了點滴再回去。
看着那鋒利的針打進皮膚抽出鮮血的那一瞬間,陳可兒感到眼前一黑,竟然暈了過去,把那個年輕的護士嚇得驚恐不已,不知發生了什麼事。
陳宇揚眼明手快一下子抱住暈闕的陳可兒,站在旁邊的媽媽,對着那年輕的護士說:“護士小姐,嚇到你了,不好意思,我家這丫頭從小就有暈針這症狀的。”
那年輕的護士也似乎想到了什麼,回過神來,微微笑了說:“阿姨,你別這樣說,是我的失職,我剛畢業來實習的,也聽這裡的師姐們說過有這暈針一回事的,但一時沒反應過來。”
過了好一會兒,陳可兒才悠悠甦醒過來,軟軟的靠在弟弟身上看着一滴一滴滴進自己身邊冰冷的液體,她感覺舒服多了,胸口也沒那麼悶悶的了。
打完點滴回家,已經很晚了,吃過藥,安頓好陳可兒,媽媽和弟弟纔去了休息。
吃過藥的陳可兒咳嗽似乎沒那麼劇烈了,但卻輾轉難。
她多麼希望那回在空間裡看到馮武和那女孩的合照是一個假象,她多麼希望能像以前一樣每天都能聽到他溫柔的聲音在自己耳邊響起,多麼希望他此刻就在自己身邊,那怕是一秒鐘也好,可是……再也回不去了。
回想起昨天在酒吧裡的遭遇,陳可兒不真的不敢想象,如果當時張輝他們沒有出現,自己又會怎麼樣?想着想着,她不由又驚恐又悲傷,心一痛,胸口又再悶了起來,又咳了起來,她怕自己的咳嗽聲吵醒了忙碌了一天的媽媽與弟弟,慌忙搖搖晃晃地跑去洗手間。
胸口咳得痛得很,從鏡子裡陳可兒看見了自己嘴角流出來的血絲,她苦笑了下,輕輕拭去,安定下自己的情緒,揉了揉胸口,感覺平靜了很多。
第二天,陳可兒想去上班,但媽媽和弟弟看着她憔悴蒼白的臉,說什麼也不肯讓她去。
看着陳可兒的咳嗽還是不見有什麼起色,因爲弟弟上班了,只能由媽媽帶着她去復看。
醫生檢查完了,對媽媽說:“病人近來是不是情緒有點激動。”
媽媽點了點頭,醫生說:“不要讓病人情緒再太激動了,這對病情的治療會有影響的,甚至會加重的,”媽媽連聲說是。
檢查完,打完點滴回家,已快黃昏了,媽媽叫陳可兒好好休息,就出去倒垃圾了。
陳可兒慢慢地走到院子裡,輕輕坐在鞦韆上。
南方的八月,當黃昏的夕陽把它最後的餘暉,創造了永恆的美,留在遠路歸來的人們記憶裡,形成永遠的美回憶時,暮色像一張灰色的大網,悄悄地撒落下來,籠罩了整個大地。
夜色,抹去了最後一縷殘陽,夜幕就像戲劇裡的絨幕,慢慢地,慢慢地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