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沒想到,居然又能遇到你。這就像是去年冬初,你忽然出現在白河谷葡萄園一樣的令人驚喜。”
蜘蛛旅館面積很小,內部也相當簡陋。因爲照明不好,因此即使白天也點着油燈。木質牆壁格外有年代感和古舊感,進門後狹窄的室內擺着四張桌子,向前走可以去二樓,通過右前方的門可以進入擺着七八張桌子的一樓“大廳”,櫃檯也在這邊。
貝恩哈特先生一邊說着,一邊和夏德在內部靠牆的桌子邊坐下。夏德注意到不遠處的桌邊坐着的正在玩羅德牌的兩個男人,身上都穿着警察廳的制服,便知道爲何沒有人看守這處驗屍房了。
“我也很驚喜,去年冬天你去了威綸戴爾市休養,我以爲要等到秋季葡萄豐收的季節,才能再在亨廷頓市碰到你呢。哦,我收到了你的歲末節賀卡和禮物,很感謝。”
“莊園管家也給我寄來了你的歲末節禮物,那也很不錯。”
侍者端來了兩人的麥酒,久別重逢的朋友們有很多話要講。
“說起葡萄豐收,今年可是很難了。”
談到這個話題,這位自家就有酒莊的子爵相當苦惱的搖了搖頭,夏德知道他是在說天氣: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我想白河谷葡萄園應該也是一樣。前些天那位殿下還給我寫信,告訴我今年秋天,我大概是喝不到白河谷葡萄園產的優質紅酒了。”
在潘塔納爾事件後,酒窖裡有着隱藏通道的白河谷葡萄園實際上落入了夏德手中,但因爲他是外國人,因此名義上的控制權在瑪格麗特手中。
貝恩哈特先生笑着說道:
“你就不用擔心這個了,那位殿下如果想送給你紅酒,有的是辦法弄到。況且,你自己釀造的葡萄酒,可比其他貨色都要好。”
兩人這才端起木頭酒杯碰了一下,夏德也說起了自己的來意:
“我這次是爲了尋找一件遺物纔來到這裡的。”
他比劃了一個數字“0”,貝恩哈特子爵露出了敬畏的表情:
“你果然總是進行這麼危險的事情。說起來,前幾個月,你不會一直在格林湖地區活躍吧?”
夏德點點頭,後者臉上的表情越發的敬畏了:
“我倒是沒有這麼精彩和危險的冒險,這次來月灣,大概要待上一兩個月時間。我和威綸戴爾的朋友們,合作做了一些與新大陸的生意,有些雜事需要我在月灣處理。如果有需要幫忙的事情,你儘管和我說,我們的友誼從米堡開始就一直延續.”
說完,向着四周看了兩眼,又壓低聲音問向桌對面的年輕人:
“說起來,月灣這邊,應該沒有被封印的上古邪物、企圖降臨的舊日偉大者、或者教會預言家協會的叛徒吧?”
問完又是擔心又是憂慮的看着夏德,夏德回憶了一下.其實他也是剛來:
“沒有,至少我暫時沒發現。不過我最近一段時間大概都在本地活動,也許會調查出些事情。”
夏德誠實的回答,他記得拉普拉斯·霍華德的書中,似乎提到過月灣地區有過神降的歷史。他雖然不指望自己因此能弄到神性,但既然在本地,那麼調查一下也是有必要的:
“不過,我發現月灣地區在第五紀元有巨龍活躍的痕跡。”
“龍?比起其他的事情,這倒是小事。”
貝恩哈特先生謹慎的點點頭。
兩人隨後又聊起了分別半年以來各自的趣事,貝恩哈特先生在米堡期間,便已經知道了“約翰·華生”就是“夏德·漢密爾頓”,因此他也沒有忘記祝賀夏德獲得了1854年託貝斯克環城騎術大賽冠軍的事情。
他聊起了自己在威綸戴爾市度過冬季和春季時的見聞,和夏德儘量詳細的描述那座城市,並感謝了瑪格麗特公主爲他的家族生意提供的便利。
夏德則向子爵展示了自己新入手的“創始·知識”“創始·大地”和“創始·空間”,再加上“創始·銀月”“創始·平衡”“創始·黑暗”“創始·死亡”,一共七張創始系列紙牌被夏德取出的時候,子爵相當恭敬的戴上了手套,然後才從夏德手中接過它們:
“在這種破地方欣賞這些牌,可真是罪過啊,真是漂亮大城玩家三年一屆,如今距離1853年的那一屆已經過去了一年時間。如果兩年後的1856年,你能夠集齊整套的‘創始’參加比賽,那麼那一屆比賽一定會更加精彩的。”
他將牌組還給了夏德,一隻胳膊壓在桌面上,笑着向夏德提供了新的情報:
“你知道嗎,大城玩家1850的冠軍,就定居在月灣市。貝爾·格拉子爵,他在本地的羅德牌玩家中也算是名人。我來月灣市這兩週,和朋友們在俱樂部玩牌的時候,經常聽到他的名字被人提到。他手裡有很多特殊規則牌,而且很歡迎別人拿出其他的特殊規則牌和他賭牌,但每個人只能和他賭一次。”吸血種子爵用眼神詢問夏德是否對此感興趣,他是真的期待兩位大城玩家冠軍的交鋒。
夏德想了想,笑着問道:
“他手裡有創始系列牌嗎?”
“應該是沒有的。”
“那我還是先忙正事吧,你也知道,我要找的那東西可不會輕易現身。”
“那還真是可惜.如果你想要和那位子爵玩牌,我可以幫你介紹,他手裡真的有不少的好牌呢。”
等到驗屍官托勒密·阿爾貝先生來到酒館找到兩人的時候,夏德正用普通牌組和貝恩哈特先生玩牌,而話題已經轉移到了西爾維婭小姐的生意上了。
名義上那生意是瑪格麗特的產業,西爾維婭小姐只是作爲公主的數學老師與私人醫生代爲託管。
而全新的織物,已經在貝恩哈特先生離開威綸戴爾前,在未發售的情況下出現在了威綸戴爾的貴婦人手中,並因此引發了狂潮。算算時間,織物正式在商店中鋪貨應該就是最近的事情,千里之遙的月灣市應該也會很快出現那種商品,而北國的託貝斯克市大概要更晚一些。
但無論如何,在威綸戴爾市的俱樂部中見過那種織物的貝恩哈特先生認爲,這生意一定會取得巨大的成功。雖然女士們腿上的織物,不是能夠在公衆場合大聲談論的話題,但瑪格麗特公主這次是真的掘到金礦了:
“華生先生,你如果有機會,一定要見識一下那種織物。男人和女人都不會拒絕那種漂亮和貼身的商品,就算你見多識廣,也一定想象不到那東西穿在姑娘們腿上時的模樣,我那裡有幾本雜誌,你可以先看一看.別誤會,那是朋友送的。我放棄出牌。聽我說,瑪格麗特公主的這個金礦,大概能夠稱爲1854年最值得人們記憶的東西。”
“什麼金礦?你們在說月灣東南部森林裡的那一處金礦?因爲蘭德爾河谷金礦的發現,那裡已經從卡森裡克儲量排行第六,變成排行第七了。”
驗屍官坐在了貝恩哈特先生的身邊,並招呼侍者也給他端來了一杯酒。他看起來是這裡的常客,和旅店的老闆和侍者都很熟悉。
而此時有了貝恩哈特先生的擔保,在確認夏德不是壞人之後,這位阿爾貝先生也願意爲夏德提供些情報。
本地黑市的位置和進入方式自然不必多說,最關鍵的還是夏德要找的隱居的占卜家。阿爾貝先生雖然在本地生活多年,但搬到鯡魚街附近的公寓卻是最近半年的事情。他仔細想了想,也沒有想到符合夏德要求的人選。
不過提到“占卜家”,這位先生一邊看着兩位朋友打牌,一邊爲夏德提供了其他的線索:
“月灣地區有一位很厲害的占卜者,而且應該不是預言家協會的成員。”
他爲夏德和貝恩哈特先生描述道:
“那是一位女士,等級非常高。她只是偶爾纔會派人去黑市,讓一些有着特殊命運的人跟隨她的僕人去其他地方,由她來爲那些人占卜。雖然聽起來古怪,但她的占卜技藝非常厲害,是相當專業的占卜者。”
“那麼你們是怎麼知道對方不是預言家協會的占卜家呢?”
貝恩哈特洗着牌好奇的問道,驗屍官解釋道:
“那位女士自稱‘紫水晶女士’,她每次爲別人占卜,都會對預言家協會冷嘲熱諷,認爲協會的占卜家都是不怎麼有用的人。”
“同行纔是最大的敵人,這個很容易理解。也許那位女士以前與預言家協會有矛盾。”
夏德猜測着,驗屍官阿爾貝先生也點點頭。雖然“驗屍官”不是很上得了檯面的工作,但這位先生有一種獨特的學者氣質,這非常神奇:
“大部分人都是這麼想的,所以華生先生,如果你在下城區找不到那位占卜家,不如去找‘紫水晶女士’試試運氣,看看那位女占卜家是否願意爲你占卜。就算她也占卜不到你要找的人,但至少她在本市關係衆多,靠人脈說不定也能幫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