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隆小姐的故事到此爲止,夏德眨了眨眼睛,感覺自己在聽什麼豔情小說。而瑪隆小姐的臉已經漲紅的像是要滴血,反而是依偎着夏德的特蕾莎小姐似乎對此很感興趣:
“你說自己什麼也沒有偷,那麼和你在一起的那位漂亮姑娘,是否偷了東西呢?”
“當然不可能,她一直和我在一起!”
“我想特蕾莎小姐的意思是,那藍眼睛的姑娘,真的是那房間的主人嗎?”
一旁的伊文思教授問道,女僕馬克西姆小姐也點點頭:
“首飾匣、衣服、筆記本、畫板、梳妝檯,據說丟失了物品的那位女士的房間裡,這些東西都被動過,這不就是你們.丟東西的女士是獨自旅行,不會有同伴在房間。應該沒有那麼巧合,頭等艙的兩個房間,剛好被動了相同的東西。”
瑪隆小姐抿着嘴,雖然只有她是普通人,但她依然很倔強:
“她不可能是小偷!”
夏德便問道:
“說起來,那位藍色眼睛金色頭髮的姑娘,名字叫什麼?”
瑪隆小姐一怔,隨後低下了頭:
“不知道。”
“什麼?”
抱着夏德胳膊的特蕾莎小姐疑惑不解,然後臉紅道:
“那麼你們.約會的時候,你是怎麼稱呼她的?”
“甜甜心。”
說完又看向了夏德:
“我和她的事情,與‘光輝使者號’的沉沒毫無關係。我很肯定這一點,我們在船隻沉沒那一晚一直在一起,你爲什麼要這麼逼迫我?”
夏德的確沒有逼迫別人說自己隱私的愛好:
“從目前的情況看,可以假定你們與‘光輝使者號’的沉沒無關。接下來我們轉回正題,女士們。”
特蕾莎小姐、馬克西姆小姐以及伊文思教授都沒有意見,教授甚至還安慰起了抽泣着的瑪隆小姐,而後者則依然紅着眼睛看着夏德:
“你答應的,我回答了你的問題,在這片大海上,你就要保護我。”
聽到這話,特蕾莎小姐立刻抓緊了夏德的手。夏德則再次點頭:
“當然,我承諾過,我以我的誠實爲榮耀,這是榮譽。不過請允許我詢問最後一個問題,你們是否聽過這個名字——安琪·伊萊瑟特瑞斯。”
瑪隆小姐描述的姑娘是金髮藍眼睛,與夏德在第六紀元月灣遭遇的黑髮藍眼睛的姑娘並不相同。但對超凡者來說,改變頭髮顏色是很簡單的事情。
四位女士都是搖頭,夏德本來也只是試着去問,因此本就沒抱太大期待。此時也不失望,只是消耗了這些時間,除了聽到了瑪隆小姐的私密往事,似乎也沒有獲得其他的情報。
“我剛纔說的都是實話!”
瑪隆小姐的聲音又吸引了夏德的注意力,她捏着自己的裙角,精神狀態似乎更好了:
“我們一起在船上看到了大副和船長搬東西都是真的,我們真的看到了。雖然剛纔的確是在用這個話題轉移你的注意力,但這個信息是沒有錯的。”
見大家都看向了她,她再次漲紅了臉:
“而且不只是這樣,我們在那天晚上還遇到了很多奇怪的事情。
晚餐期間,一個鬼鬼祟祟的水手進入了大家都在忙活的廚房,他穿着廚師的衣服但絕對不是廚師;船底的蒸汽機艙,我們看到牆壁上有人畫出了奇怪的圖案;船上的賭場今晚的守衛很少,比起航以後的任何一個夜晚都要少;還有,還有船上的劇院,以前每晚都會去觀看錶演的水手長,今晚就沒有出現。”
“你們真的是去了很多地方啊.”
夏德感嘆一聲,然後被漲紅了臉的姑娘瞪了一下。
“所以說,船長、大副和水手長在船隻沉沒當晚,在密謀一些事情,船上的部分守衛是他們的同謀;有人進入了廚房,似乎是要給食物下毒.等等,只有你們四位活了下來,不會就是因爲這個吧。”
夏德看向四位女士:
“特蕾莎小姐、馬克西姆小姐、伊文思教授,你們是魔女,對藥物的抗性遠比普通人強。至於瑪隆小姐,你晚上並沒有吃飯,所以沒事.但晚上沒吃那頓飯的人只有你嗎?這不合理吧?”
“不,這很合理。” 女僕馬克西姆小姐說道:
“當晚爲了慶祝旅程過半,不管是頭等艙的晚餐還是下等艙的晚飯都很豐盛,並且提供了免費的冰淇淋,水手們還特地通知晚飯期間有表演。據我所知,那晚絕大多數旅客都去餐廳了,沒去的人大概也只有幾十個。跳船逃生也需要運氣,沒吃晚餐的幾十個人中只有瑪隆小姐活下來了,這在概率上是說得通的。”
“所以,你們在蒸汽機艙看到了什麼圖案?如果形容不出具體的模樣,請儘量回憶能夠清楚記憶的細節。”
伊文思教授接着問向瑪隆小姐,教授想要以此推斷出船長一行人的目的,但很可惜瑪隆小姐作爲普通人,當時並沒有太在意那些花紋:
“艙室內很黑,而且我當時忙着抱歉。”
線索似乎到此再次中斷,但至少夏德已經知曉了調查方向。況且,他還有一個情報來源沒有使用:
“我的時間不多,接下來我會繼續用你們提供的物品去試着垂釣,說不定神明會看在我的這份辛苦的份上,再給我一些提示。”
他牽着特蕾莎小姐的手看向剩下的三位女士:
“我用你們提供的那些與童年願望有關的物品垂釣時,能夠看到你們的一些回憶片段,說不定可以藉此挖掘出來你們還未意識到的那些有用的信息。我先去垂釣馬克西姆小姐,隨後是”
伊文思教授對於這順序倒是無所謂,她還在思索剛纔的信息。瑪隆小姐卻怯生生的說道:
“能把我放到最後嗎?”
“爲什麼呢?”
“上次伊文思教授和這位女僕小姐,都給您提供了她們過去的遺憾。我因爲失去了部分記憶,沒能給出這些信息,所以您如果垂釣我,可能會遇到無法解決的麻煩,請給我時間讓我再想想。”
她這樣說道,夏德接着提問:
“那麼真相是什麼?”
“嗯我還沒做好,讓你們看到我和.她約會時場景的準備,請再給我一些時間。我保證會努力回憶船隻沉沒那一晚的事情,請把我放到最後,請.”
“我知道了。”
夏德看了她一眼,然後輕輕點頭。一旁年輕的金髮魔女有些驚訝,畢竟在她看來,瑪隆小姐這個普通人的記憶,在剩下的三人中說不定是價值最大的。但既然是夏德做出的決定,她也不會提出反對意見。
馬克西姆小姐上次給出的物品是她母親的耳環,久臥病牀的婦人因爲擔心無法看到女兒成婚,才提前將自己的母親傳下來的首飾送給了女兒;伊文思教授的物品則是一枚鍊金戒指,那是她曾經的導師送給她的禮物。
這些物品還在神那邊,而當夏德告別了女士們打算去進行垂釣時,其他三位女士低下了頭像是又陷入了沉睡,而特蕾莎小姐猶豫了一下,居然跟上了夏德:
“我和你一起去你身邊更安全一些。”
“喵~”
從夏德胸口露出了小腦袋的貓叫了一聲,又看向了“瑪隆小姐”,小鼻子嗅了嗅,嗅到了熟悉的味道。但夏德並沒有注意到了小米婭的舉動,畢竟那貓不會說話。
於是特蕾莎小姐扯着夏德的衣襬,和夏德一起半蹲半爬移動到了浮板的邊緣。隨着再次靠近神明,神性的餘輝也再次在夏德的體表甚至衣服上亮起,那些光芒很讓特蕾莎小姐安心。
“神,請允許我來說明,對於光輝使者號沉沒的推測。”
不過在接過魚竿前,夏德還是做了一次嘗試:
“船長和大副等人,將一船人作爲祭品,試圖召喚和控制深海的邪物-七尾的奏者。”
這是基於目前的情報得出的最可能的結論,而那孩童模樣的神明看了一眼夏德胸口的小貓頭,又笑着問向了他:
“那麼證據呢?”
“嗯還需要證據?”
“否則你什麼都不做,只是在這裡不斷說出各種可能性,不是比你利用各種手段蒐集信息更方便嗎?”
說着,神將手中的釣竿遞給了夏德,同時遞來的還有馬克西姆小姐的那副耳環。貓立刻將爪子從夏德衣服裡面伸出來,但又被夏德立刻拍掉。神明臉上的表情不變,等到夏德接過了那些物品便立刻收回了手。
特蕾莎小姐小心翼翼的藏在夏德背後,幫夏德用魚線穿過耳環並將它們綁住。夏德猶豫了一下,才又問道:
“神啊,請問你在這裡垂釣,釣到了什麼?”
其實他認爲神大概什麼也沒有釣到,因爲祂周圍並沒有多出任何的東西。但沒想到那神明卻笑着從面前的黑暗中抓出了三枚七彩的氣泡,在這處壓制光芒的無光之海的海面上,那些氣泡的光芒甚至比夏德身上的黃金餘輝的色彩還要明亮。
“瞧,這就是我的收穫。”
祂帶着炫耀的口吻對夏德介紹道:
“這是童年之夢,是那些永久沉眠於這片大海之中的死者們,對於童年時代的期許與最美好的記憶所化作的最美麗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