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血色的房間
“真是不幸的消息那麼您是否能夠幫忙將這筆錢交給勒梅爾先生的家人?我想他們應該很需要錢。”
雖然知道了勒梅爾太太的委託沒問題,夏德還不忘記繼續演下去。然後果然如同他預料的一樣,德拉爾先生衝他擺擺手:
“我知道勒梅爾在託貝斯克有一位遠親能夠繼承遺產,但只有律師知道具體地址。既然他已經不幸過世了,我想這筆錢,也沒必要還了。”
德拉爾先生和勒梅爾先生是相熟多年的老朋友,說到這裡還有些感傷。
夏德裝作熱心的勸慰了幾句後,德拉爾先生找來酒杯和紅酒,和夏德一起喝了一杯。兩人碰杯時,一起祝願葬身海底的勒梅爾先生的靈魂能夠安息。
夏德達到了自己目的,沒必要再多做停留。喝過酒後打算立刻離開,但杯子裡的液體讓他聯想到了另一種紅色的液體,於是完全是出於好奇的想法,眨了下眼睛,用咒術【血之迴響】觀察室內。
結果大大出乎預料,地板和牆壁很正常,但整個天花板都彌散着滲人的血色光暈。這並非是天花板沾着血,而是血從二樓頭頂的位置向下滲透。
從這個量來看,夏德很難想象樓上到底是什麼情況。
“確定德拉爾先生是普通人?”
進門的時候已經確認過了,但此時仍然忍不住的問道。
【非常確認。】
“那好。”
看起來,勒梅爾的遺產委託,還是有一些事情是需要調查清楚的。而且既然對方只是普通人,夏德認爲自己沒必要裝作沒看到。
他點點頭,放下手中的酒杯,從口袋裡拿出懷錶看了一眼:
“時間不早了,那麼德拉爾先生,我們再會。”
說着站起身,德拉爾先生也很正常的送夏德到了門口。
在門口撐開傘,年輕的外鄉人再次對德拉爾先生點點頭,這才走入了雨中。
一個小時後後,夏德從旅店返回了這裡。他換上了那件因爲潛水而溼透了的衣服,外面套上帶有兜帽的斗篷,臉上還不忘戴上面具,沒有打傘的站在德拉爾先生家後面的那條巷子裡。
美人魚巷是附近非常好的巷子,地面鋪着青石板,即使是這樣的雨天也不會一腳踩進爛泥裡。但那排二層小樓後面的巷子,和這個時代隨處可見的巷子一樣,在雨水的浸泡下完全成了爛泥坑。這種地方沒多少人願意來,所以也方便夏德行動。
觀察了一下後牆上的那根金屬管道,試着搖晃後發現還算是結實,便沿着管道向上爬。這種固定在牆體上的管道,每隔一段距離都會用卡扣和鋼釘固定,所以也方便夏德的行動。
爬到二樓的位置,見距離差不多了,他一隻手摸向口袋,念動咒文後丟下青蛙腿,然後一個猛撲,以正常人絕對沒有的彈跳力,整個人跳到了二樓窗口的窗臺上。
窗臺上原本放着一些花盆,被夏德一撞,掉下去了一些。但雨聲很大,花盆落到爛泥中幾乎沒有聲音傳出。
根據客廳的位置,現在這扇窗戶裡面,應該就是那個有血的房間。但窗簾緊閉看不到裡面,夏德便問道:
“能感覺到要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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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暫時沒有。】
試圖推窗戶,果然從內部用黃銅的卡扣反鎖住了。
但這也難不倒夏德,手掌向前一揮,弧形的月光精準的切割金屬窗框,然後破壞了裡面的鎖頭。同樣的,玻璃的輕微碎裂和金屬的斷裂聲,也掩蓋在了雨水裡。
沒有立刻推開窗戶,而是屏住呼吸聽了一會兒裡面的聲響。確認沒被發現後,才輕輕一推,將窗戶推開了一條縫隙。
血腥的氣味幾乎是立刻從窗戶縫隙中飄出,並很快在大雨的潮氣中消散。
夏德忍不住皺了下眉頭,沒有立刻將窗戶繼續推開,而是蹲在窗臺上,小心的用手指,挑開面前的窗簾。
室內居然有光亮,從窗縫可以看到,六根紅色的長蠟燭,插在塗滿了新鮮血漿的地板上。一個碩大的六芒星用烏黑的血漿畫在地面,六根蠟燭分別放在六個頂點。
同時,六芒星圖案之間的空隙處,分別寫着一些奇怪的古代文字,並放置着一些裝着肉團的玻璃器皿。
窗簾後的房間內部,所有傢俱都被清空,除了看不到的窗口所在的這面牆壁,其他三面牆壁上,全部是用通用文寫下的祈禱詞,塗料當然也是血液。
向上看向天花板,數顆人類的頭骨在頂部被釘上鋼釘,繩子繫着鋼釘,從天花板向下垂落。因爲打開了窗戶讓室外的風涌入,使得那些頭骨輕微的搖擺,在蠟燭暗淡的光芒中分外的滲人。
“依然沒有四要素或者靈的痕跡?”
【沒有。】
“那我就明白了。”
房間裡可怕的一幕讓面具後的表情嚴肅了一些:
“這是普通人的邪教崇拜。”
並非只有環術士爲了力量纔會去信仰邪神,普通人中的邪神崇拜纔是邪教徒中數量最多的一種。
也許是自身接觸並加入了教團,也許只是從書本中看到了些東西從而衍生出崇拜,也許是接觸了某些特殊的物品,也許是家庭原因,也許是腦袋有問題.但不論是那一種,按照資深教士拉特·奧古斯的話來說——
任何邪教徒都應該立刻被處決,那些傢伙沒有任何被拯救的必要。
德拉爾先生應該就是普通人中的邪教徒,房間內的東西是其正在進行的某種秘儀。房間的佈置看上去倒有些像是所謂的邪惡儀式,但實際上,以夏德淺薄的學識來看,這個可笑的儀式根本不符合基礎儀式學,更像是普通人臆想編造出來的東西。
儀式本身自然不會有任何的效果,但這種行爲也相當危險。超凡力量真正存在的世界,就算儀式不正確,說不定也會引來某種可怕的扭曲力量。
正神教會嚴令禁止此類行爲,當代的五神教會在民衆眼中較爲溫和,但如果今天發現這一幕的不是夏德,而是教會,那麼德拉爾先生大概會立刻被處死。
“事情好像變得有點複雜了。這樣說起來,那筆遺產.船員勒梅爾到底是怎麼死的?難道勒梅爾太太無意中被捲入了什麼陰謀?或者,這兩件事其實無關。”
夏德想了想,將窗戶推開足夠自己鑽進去的大小,然後從窗臺上跳了進去,靴子踏在血漿上的感覺非常糟糕。
輕輕的將身後的窗戶關上,向着有窗戶的那面牆看了一眼,立刻就看到了貼着牆腳放置的三腳架,三腳架上是一本攤開的大書。
沒有聽到外面的腳步聲,夏德便走了過去稍微翻了翻那本書。黑色的皮質封皮,深藍色的褪色墨水,以及發黃且有蟲蛀痕跡的紙頁,倒是很像所謂的古老神秘學書籍。
但夏德翻看了一下就知道,裡面的東西全都是通過臆想編造出來的,不成體系,內容可笑,而且術語完全不對。騙騙普通人還可以,但任何環術士都能一眼識破這本書的真相。
唯一令他感到意外的是,這本寫着“海螺文本”標題的大書被翻開的那一頁,是向邪神禱告,祈求解除詛咒的的儀式。
地面的五芒星儀式圖案與這一頁紙上的手畫圖案完全一致,說明這裡的主人傑森·德拉爾並非是腦袋壞掉去崇拜邪神,而是想要祈求對方解除詛咒。
事情似乎越來越奇怪了。
將手貼在書上,讓心中的女人聲音確認,書本身只是普通物品,這才從腰間取出左輪槍。看了一眼確定自己沒拿錯,於是悄悄走到門口的位置,然後故意猛地一踩地板。
樓下的安靜繼續持續了一秒,隨後夏德便聽到了瓷器茶杯落在地面的聲音。噔噔噔的上樓聲響響起,但腳步聲沒有進入這間房間,而是進入了隔壁的房間。
椅子被推開,鎖頭被轉開,抽屜被拉開,然後是子彈被壓入的聲音。
驚慌的德拉爾先生手指哆嗦的拉開手中冰冷槍械的保險,然後小心翼翼走出門。
但也只是剛走出門,槍口便在外面頂住了他的額頭。
身穿黑色長袍,長袍上還滴着水的夏德站在走廊中。不知爲何,當德拉爾先生看到對手是人,使用的武器是槍械的時候,居然還鬆了口氣。
他大概以爲自己的儀式,真的招來了了不得的東西。
“放下武器。”
夏德沉悶的聲音從面具後傳來,中年人沒有認出眼前就是不久前來拜訪的年輕人。他猶豫着,夏德則輕哼了一聲。
“哦!”
咒術的效果下,火焰猛地從德拉爾先生持槍的那隻手的袖子上竄起,他立刻驚慌的丟掉手槍並用袖子拍打牆壁滅火。
火苗很快被撲滅,他哆哆嗦嗦的想要轉頭逃跑,然後被夏德一腳踢在了腿彎上。
驚恐的坐在地上,後背靠着牆壁,夏德的槍口依然指着他的額頭。從剛纔袖子莫名起火,中年人已經明白了陌生人是什麼:
“環術士。”
“是的。”
“救救我,你要什麼我都能給你。”
高舉自己的雙手,甚至想要去抱住夏德的胳膊,但槍口動了動,他立刻便不敢動了。
“救你?”
夏德揚了一下手中的槍,指向那間鋪着血漿的房間:
“現在,跟我進入這邊的房間,告訴我你到底經歷了什麼。”
“我什麼都說,我可以給你錢,救救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