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凝沉浸在夢鄉,只覺一會兒冷,一會兒熱。想要睜開眼睛卻又有無形的力量在阻撓她,就這樣,又過了好長的時間,玉凝終於能微微睜開雙眼,可卻感覺這眼皮有千斤重,而且還有種火燒的感覺,耳旁似乎傳來了說話的聲音,玉凝朦朦朧朧中醒來,掙扎了一會兒,纔看清身邊竟有好些人,離自己較近的是蕭禹宸和魏初他們,玉凝只覺手腕有風,側頭一看原來旁邊正坐着個大夫在給玉凝把脈。
自己這是怎麼了?玉凝想要坐起身來,卻發現自己的身體並不能由她很好的掌控。衆人看見玉凝醒了,便都出聲問詢她感覺如何,又見她想要掙扎着起身,身旁的蕭禹宸眉頭緊皺,便阻止道:“你這是要做什麼?快些躺好,你知不知道你感了溫病。”說罷,便將被子給玉凝蓋好。
“溫病?”玉凝不說話還好,一說話才發覺自己嗓音有些啞了。自己的臉頰也很熱。
“我怎麼得了溫病了?“玉凝艱難的側過身望着身旁的大夫。只聽見大夫說道:“這位小姐着了涼,我方纔問過人,這位小姐去了河邊,想必是沾溼了衣服,不好好處理便睡了一覺,這才導致的發熱。”
“那大夫,怎麼治啊?”現下對於玉凝而言,知道怎麼得的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如何根治。
“我看這位小姐高熱和汗液一併出現,且伴着面紅,脈象洪大有力,此乃陽明經熱盛。這病因爲外感寒邪,入裡化熱,迫津外泄。適宜甘寒滋潤,清熱生津,宜用仲景白虎湯。取石膏、知母、甘草、粳米適量。上四味,以水一斗,煮米熟湯成,去滓,溫服一升,日三服。先如此醫治,切記,不要讓病況惡化。這兩日着人看着,如果有什麼不適的症狀再來問我。”這位大夫囑咐道。
蕭禹宸點了點頭,祁連宇在一旁看着這大夫說的差不多了,便叫乘風破浪送他下去並抓幾副藥回來。玉凝見大夫離開了,便轉過了頭,看向蕭禹宸,有些沙啞的說道:“我渴。”
蕭禹宸靠近了些才聽清了玉凝所說的話,便看着旁邊的魏初,說道:“快去拿水。”魏初聽了蕭禹宸的這番吩咐,便趕忙從桌子上倒了杯水,倒水的時候還灑到了外邊。魏初要水杯交給了蕭禹宸的手中的時候,蕭禹宸擺手道:“等一下。”說着,用自己的手將玉凝的身子微微扶起,右手摟着玉凝的背部,左手則是擺到了魏初面前,魏初自然是知道蕭禹宸的意思,將手中的杯子放到了蕭禹宸的右手上。蕭禹宸接過了水杯,便將它移到了玉凝的嘴邊,玉凝的面色通紅,人因爲有病而顯得十分憔悴,蕭禹宸讓玉凝輕輕張開嘴,將水緩緩地送進了玉凝的口中。當水順着玉凝的咽喉進入了胃中,玉凝感覺它所到之處皆是清涼,叫人十分舒心。可是這水被玉凝喝進去之後,身子又覺得像是被火燒了一番,難受極了。
蕭禹宸見玉凝幾口便將這水喝完了,便問道:“夠喝嗎?”
玉凝勉強的點了點頭,水是已經喝飽了,可內裡的熱卻無處排放。蕭禹宸又遞給了魏初空的水杯,將玉凝慢慢放下,用被子給她蓋好。玉凝的精神實在不濟,便強撐着說了句:“我想再睡一覺。支撐不住了。”說罷,便閉上了雙眼。
大家見玉凝如此,也都替她心疼。“我們接下來該做些什麼?”魏初問道。
祁連宇倚靠在牆邊,望着蕭禹宸說道:“我府裡有些藥材,到時候問問大夫那些能用得上,我給你送過來。”
“多謝你了,小七。這兩天她只要是病情有些好轉,便就是個普通的發熱。這兩日我會看好她的。有求到你的地方我會向你說的。”蕭禹宸回答道。
“你們也都會去吧!也在這裡忙活了一個多時辰了,這裡留下我和魏初、莫寒就可以了。”蕭禹宸見天色已晚,便勸他們回去休息。玉凝既已睡去,他們在這裡留着也沒什麼幫助,便都一一告辭了。祁連宇囑咐了門口的兩個丫鬟後也離開了。
滿屋子只剩下了蕭禹宸三人,門口有兩個丫鬟侍立着。蕭禹宸安頓好了玉凝之後,便坐到了玉凝的牀邊。魏初看着玉凝的樣子,說道:“公子,怎麼辦?一會兒玉凝醒了會不會餓啊?要不要我去給她煮一碗粥之類的。”
蕭禹宸點了點頭,說道:“好,你先去吧!玉凝睡了近兩個時辰,一會兒定會醒來的,她一下午什麼也沒吃,你給她在廚房做點什麼吧!”魏初點了點頭,出了房門直奔着小廚房去了。
“莫寒,你去告訴師傅一聲,我們得過幾天再出發了。他擔心的事情我會注意的。”蕭禹宸安排給莫寒任務。
“好的,我現在就去。”莫寒得了令便也走了。這時,房內只剩下了熟睡的玉凝和蕭禹宸了。
房間瞬時很靜,蕭禹宸似乎能聽見玉凝濃重的喘息聲,想來也是因爲生病的緣故。蕭禹宸輕輕拂過玉凝的頭髮,將她額間的碎髮撥到一旁,重新露出白皙的額頭,玉凝的睫毛微微撲閃着,似乎隨時都能睜開雙眼。但是蕭禹宸卻深知,如今的玉凝卻飽受這溫病的侵擾。
蕭禹宸擡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感受了自己額間的熱度,又伸手去摸了摸玉凝的額間。玉凝額間的溫度比他要高出許多,玉凝現在還沒有退燒,不過比方纔要好一些了。
蕭禹宸鬼使神差的將手向下挪動,到了玉凝的臉頰處,臉頰處此時呈現的是病態的紅。明顯要比額間熱一些。蕭禹宸望着玉凝的臉頰,很心疼。原來,玉凝的臉頰是白中泛紅,很健康的模樣,而且她一笑的時候臉頰的樣子更美。可是現在,玉凝卻不能像往常一樣和蕭禹宸談天說地了。蕭禹宸也看不到她活潑的樣子,看不到她鬼機靈的眼眸了。想到這,本就堵着的心又揪緊了。連他自己都不明白,爲何他的心會因爲眼前的這個女子而如此疼痛。
蕭禹宸想到了方纔看到玉凝的時候了。當時他剛從師傅的房裡商量完一件大事,便想着要來告訴玉凝一聲讓她最近小心些,可是等她到了門口,敲了好一陣子的門,卻仍未聽見有人應答。蕭禹宸喊了幾聲,同樣未有人迴應。蕭禹宸擔心玉凝是發生了什麼事,便開門走了進去,見玉凝躺在裡屋的牀上睡着了,懸着的心總算是放下了。但蕭禹宸也想着早點告訴玉凝那件事,讓她有個防備。便準備叫醒她,可是卻發現玉凝怎麼也叫不醒。臉頰還泛着潮紅,手指冰涼。還有些呢喃。蕭禹宸這才察覺到不對,正常熟睡的人怎麼會有如此反應,當下便有些慌了神。看着已經可以算是昏迷的玉凝,蕭禹宸大聲向外喊去,說道:“來人,快來人,叫大夫。”看見外面有人跑去叫大夫,自己也沒有離開,一直留在玉凝的身旁。自己的手竟也有些擔心的隱隱發抖。等到了大夫被拽了過來之後,便趕忙給玉凝診治。蕭禹宸一直看着昏睡過去的玉凝,看着她的面色一點點變紅,又有些緩解,自己的的心情也隨之變化。
蕭禹宸正想着,莫寒也從外面回了過來,向蕭禹宸回稟了些話。蕭禹宸聽了莫寒的話,便也點了點頭,讓莫寒在一旁坐着歇會兒。二人就這麼相對無言的坐着,莫寒見蕭禹宸的注意力不在他身上,而是一直鎖在了牀上的玉凝,眉頭也一直得不到舒展。
莫寒現在也不清楚蕭禹宸的心思了。公子對玉凝,到底是什麼心思呢?公子明明不喜歡玉凝,可是再看現在。難道是因爲那天師傅找公子談話的緣故嗎?是因爲爲了籠絡玉凝身後的勢力,纔對她格外照顧,格外用心嗎?這麼想了之後,莫寒竟不知道該向着那一方了。他理應是站在公子這一旁的,可是在和玉凝相處了這麼長時間之後,他真的很欣賞玉凝這樣的女子,無關乎情愛,只是因爲她的性情很好,二人就像久違的朋友一樣。莫寒又看了看蕭禹宸的樣子,心中感慨萬千。以後迎接二人的將是什麼樣的經歷呢?一旦玉凝知道了公子的真實意圖,依她的性子,又會有什麼舉動呢?想到這裡,莫寒擡頭看了看蕭禹宸,蕭禹宸依舊坐在她的身旁,拿着巾帕爲她搽拭額頭,小心翼翼的,剛纔緊皺的眉頭也有些舒展開了。溫柔的爲玉凝緩解她的燥熱。莫寒知趣的上前將蕭禹宸手中的布拿走,放進了水盆裡用涼水重新洗過,再將溼涼的巾帕放還給了蕭禹宸。蕭禹宸接過巾帕,又遞給了莫寒另一個用過的巾帕去洗。將手中的這個巾帕放在了玉凝滾燙的額頭上,想要緩解她的發熱。反反覆覆不下幾遍。
“一會兒去看看廚房的藥熬好了沒有?她現在得喝藥才能好的快些。你在告訴門口的人去找牀被子來,她雖然發熱,但是也會感覺冷的。最好是能捂出汗來最好。
“是的,我現在就去看看。”莫寒點了點頭,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