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親王來蹭飯,不過就是一個小插曲,元錦玉並未在心中多想。
她讓玉煞把調查的重心放在慕闕身上,可是結果卻和她想的差了很多。
說到底,她會懷疑慕闕,也是用的排除法,畢竟當初在宮中對自己和慕澤下手,有這個動機的,也就之後慕闕了。
爲什麼什麼都沒調查出來?
在慕澤走了幾日之後,璃瀟曾經親自到府上來探望元錦玉。表面上的理由,只是來恭賀元錦玉懷孕。
本來寧王府同玉澤商鋪就有來往,京城中的人都覺得他們關係匪淺,尤其是在去年雪災的時候,更是相互幫扶。
所以璃瀟到他府上,並沒有引起誰的懷疑,就像是當初李豫不也帶着元翠玉來過麼?
而璃瀟來找元錦玉,最重要的,當然還是說她調查出來的事情。
元錦玉讓她進了內院,同時還把幾個丫鬟給支了出去,就留銀杏在一邊伺候着。
璃瀟先是把東西交給銀杏收好,沒着急彙報情況,而是好奇地湊過來,盯着元錦玉的肚子問着:“小世子就在裡面呀。”
元錦玉看她好奇得要死,也沒藏着掖着自己的肚子,只是溫和一笑:“你怎麼知道就是小世子?我覺得小郡主也挺好的。”
璃瀟雖然沒成婚,但這段時間她是女子的事情也沒刻意瞞着誰,所以她偶爾也會幻想自己成婚以後,生下孩子的樣子。
其實她也喜歡女兒,可是覺得像是元錦玉這種身份,第一個孩子如果是男孩兒,肯定能更受優待一些。
如今她擡起頭,見元錦玉似乎比曾經見到的時候圓潤了一點,讓人覺得更有福氣了,璃瀟就知道,她是擔心多了。
就說寧王殿下,他肯定是喜歡元錦玉更多一些,別說元錦玉第一胎是不是男孩兒,就說她這一輩子都生的是女兒,殿下也半點不會虧待她的。
而且元錦玉還笑着凝視她自己的肚子,慈愛地說着:“現在幾個皇兄家中的都是男孩兒,我覺得要是生女孩子挺好。”
反正他們夫妻兩個,自己開心就成了,璃瀟能做的也就只有祝福。
往前走了一步,元錦玉讓她先坐下,隨即問着:“上次交給你辦的事情,你調查出來什麼了?”
璃瀟恭敬地回答着:“回主子的話,這件事是林林辦的,但是她最近在江南那邊,不願意回來,就由屬下來給您稟告了。”
元錦玉點頭,林林總是神出鬼沒的,她都已經習慣了。
“這件事,玉煞調查了許久,但是也只是順藤摸瓜,查到了端王妃的身上,沒看出端王殿下同這件事有什麼關係。”璃瀟認真地回答着。
這回輪到元錦玉疑惑了。難道慕闕真的沒參與這件事?蔣馨素來就不喜歡自己,也難怪她總是從趁着慕闕不注意的時候,就找自己的茬了。
說實話,元錦玉還不把她放在心上,料理她太容易了。
“既然和慕闕沒關係……”元錦玉又想起了另外一個人:“難道是慕翎做的?”
縱觀朝中,也就這兩位王爺有這麼大的權利了啊。元妃雖然野心大,可是她的實力不足以容納她的野心,元錦玉最開始就沒考慮她。
再者,元妃還幫自己揹着黑鍋呢,元錦玉纔不信她能算計到自己的頭上來。
璃瀟有些愧疚地搖了搖頭:“也沒查到。”
“那看來,要麼是他們隱藏太深,要麼就不是他們兩個做的。”
元錦玉知道玉煞成立的時間還是太短,如果像是江湖中那傭兵組織一樣,也是從前朝開始的,她纔不信有什麼消息,是自己調查不到的。
現在遇到這種局面,也只能暫時放一放,以後多個防備之心了。
不過她還是叮囑璃瀟:“既然是有人把這筆銀子給吞了,那就肯定有用的時候,要玉煞的人時時盯着,只要市面上有這批銀子流通,一定給我調查到底。”
璃瀟猛地站起來,恭敬地對元錦玉行禮:“屬下明白!”
談完了正事,元錦玉也就沒那麼嚴肅了,還對璃瀟招手:“來,你到我身邊來坐吧,我確實很久沒看到你了。”
以前元錦玉還是想出府就出府,現在因爲懷孕了,慕澤就算是不在府中的時候,也把她管得死死的,想上街?那是萬萬不成了。
璃瀟坐下來,元錦玉就簡單地抱怨了一下,倒是把璃瀟給弄笑了。
她現在越來越像是個小姑娘了,行事也不像是曾經那麼男人氣,就是始終豪爽得很,京城中的商人,都喜歡和她打交道。
現在璃瀟還同元錦玉說着:“主子,您語氣上雖然是抱怨,可眼中卻甜甜蜜蜜的呢,您當屬下發現不了?就欺負屬下是個孤家寡人。”
元錦玉嘖嘖兩聲,挪揄地看着她:“你還是孤家寡人?三十會哭的。”
璃瀟猛地紅了臉,說話都結結巴巴:“主,主子您說什麼呢!屬下同三十半點關係都沒有!”
“嗯……”元錦玉雖然是應着,可是明顯眼中都是不相信,讓璃瀟都羞死了。
同時,元錦玉還提起了皇陵的事情:“現在三十也跟着九哥去修繕皇陵了,還有個十天左右才能回來,等他回來後,我讓他去看看你。”
璃瀟還是低着頭,羞澀地攥着衣角,不情不願地應着:“看我做什麼啊,我可半點都不想見到她。”
“口是心非可不好哦。”元錦玉作爲一個過來人,教導着他:“最好的年華就那麼一陣,遇到喜歡的人,可要好好珍惜,不要等失去了,才追悔莫及。”
璃瀟擡頭,看着元錦玉的目光帶着疑惑:“難不成,主子曾經差點錯過了殿下麼?”
元錦玉燦然一笑:“你看我像是那樣蠢笨的人麼?我喜歡的人,必須要死死地攥在手中。”
其實元錦玉覺得,她重生以後,做過的最有成就感的事情,就是把慕澤的一顆心給焐化了。
當然,箇中的細節,她是不可能和誰說的。
璃瀟留在府中一會兒,商鋪中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她便走了,臨走的時候,元錦玉還交給她一封信,說是讓她用玉澤商鋪中的渠道,把這信給慕澤送去,璃瀟欣然應下。
而在她寄信的時候,也不知是哪根筋不對,竟然還提筆給三十寫了封信。等到兩封信都被送走了,她纔有點後悔,可是想追,卻又沒邁動步子。罷了。
信是晚上的時候就到了皇陵,慕澤留在這裡已經幾日了,平素的生活也平淡得很,只是偶爾會看着京城的方向,想象元錦玉在家中的樣子。
聽說又有了她的信,慕澤歡喜得很,直接就拆開看了。
其實還是些瑣事,元錦玉的小心思很好猜,應該就是想要他早些回家。
但是修繕皇陵不像是普通的工事,必須要有個皇家子弟在場,擺明對老祖宗的尊重才行。
等到收好了信,慕澤下意識地就想找三十說說這件事,誰知道三十竟然不在。
慕澤覺得這件事很是詭異。三十是自己的貼身侍衛啊,爲什麼會離開自己?難不成是去辦什麼急事了?
過了有一會兒,三十才匆匆忙忙地回來,慕澤不由得問着:“去做什麼了?”
三十身體頓了一下,然後低頭笑笑:“回殿下,人有三急……”
慕澤的臉驟然就冷了下來,目光凌厲:“三十,你確定要騙本王麼?”
三十的心咯噔一聲,普通一下就跪下了。他是打心中畏懼慕澤,多年來忠心耿耿。
而且他跟在慕澤身邊的時間太長了,見過他殺人不眨眼的樣子,也知道他最容忍不了的,就是心腹的欺騙,於是三十也不敢瞞着了,戰戰兢兢地就把那懷中的信給拿了出來,雙手呈上:“殿,殿下,這是玉澤商鋪璃瀟掌櫃給屬下的信,屬下只是出去讀閱了一番,還請殿下息怒!”
慕澤也剛接到家書,所以心情還算是不錯,聽到三十這個理由,心中的氣就消了。
若是以往,他是不會關注三十和璃瀟之間的糾葛的,可是在寧王府的時候,元錦玉曾經無意之中提起過幾次,說是三十同璃瀟兩個人的關係不一般,若是兩情相悅,結成姻緣,也是一段好事。
所以慕澤看三十的目光,就包容了許多。
他並沒有接三十手中的信,只是淡淡地道:“既然如此,本王就不罰你了。本來就是一封信,也沒甚需要藏着掖着的。如今接到封信就這樣,那你若是同她成婚了,是不是時常都想膩在一起,不願意到本王身邊辦公?”
三十灰溜溜地站起來,低着頭站在一邊,也沒有反駁慕澤的話,但是心中卻想着,當初您同王妃娘娘沒成婚的時候,接到娘娘的信,也是欣喜得不得了啊,怎麼到屬下面前,就換了個對待的方式呢?
慕澤顯然還沒說完,他語氣中那淡淡的優越感,真是讓三十想忽略都忽略不了:“而且成婚了還有生子,你現在肯定不知道那種感覺。”
三十心想,是,您知道,你全知道,就顧念一下屬下現在還沒有和璃瀟姑娘定親的苦楚吧,別再秀恩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