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楚秀和容辰不是沒做過比這還瘋狂的事情。曾經在東域,兩人守城到最後一刻,容辰就是在衆目睽睽之下,吻住了衛楚秀。
當時的衛楚秀,心中只有因爲勝利產生的滂湃,還有因爲面前的男人,產生的傾慕。
她從未經歷過這樣深刻的愛戀,好像是隻要他一個眼神,就能把自己整個人都燒個對穿。
但是現在,她經歷過了,卻不知道,自己的心情,是否還能像是以前一樣平靜。
毫無疑問,自己是喜歡他的,不然也不會因爲他的一句話就欣喜,一句不理解就難過,更加不會病得起不來牀。
但現在,這種情況下的親吻,卻讓她覺得有些無所適從。
她提醒不斷沉迷的自己,和他之間的問題太大了,絕對不能現在就這樣妥協了。
容辰卻不知道她心中是如何想的,只是在說不過她的時候,就會選擇用這樣的方式解決,省得她說出那些自己不喜歡的話來。
衛楚秀的心情簡直就是一團糟,因爲容辰的吻,她下意識地放鬆了身體,容辰就以爲她是服軟了,慢慢地放開她,誰知道,衛楚秀借力,就直接把他給推開了。
踉蹌着往後退了兩步,衛楚秀伸出手來,用手背狠狠地擦着自己的嘴。
容辰目光中帶着不可置信,似乎是沒想到,衛楚秀能在這種時候推開自己。
“秀秀……”他的姑娘,站在冰封的青湖邊,身後是大片大片的雪原,遠處的山峰,因爲連日下雪的原因,朦朦朧朧。
衛楚秀身上還穿着常服,一身英姿颯爽,因爲剛剛的那個吻,她的嘴脣甚是嫣紅,呼吸也急促起來。
這樣的衛楚秀,讓容辰也很是喜歡,恨不得扣到懷中,不管她哭還是喊,都狠狠地親吻她不放開。
可是他纔剛剛叫了她一聲,衛楚秀就已經生氣地說着:“容辰!你怎麼總是這樣!每次和你說不清楚的時候,你就會耍流氓!我這次要是再上你的當,就不是衛楚秀!”
容辰眼神微微冷了下來:“秀秀是覺得,我親吻你,僅僅是因爲想讓你對我妥協?”
“不然呢?”衛楚秀已經下定決心了,不管容辰說什麼,她都要按照自己的想法活下去。
他是可以一次次地親吻自己,但以後再遇到同樣的事情,難道她也要輕易原諒容辰麼?
雖然在戰場上呆了兩年,她也只是個普通的姑娘,想要容辰能處處呵護自己,不求他能爲自己做好了一切,但他們兩個之間,難道不應該再多一點信任麼?
想到這裡,衛楚秀委屈得都要哭出來了。
容辰也沒想到她竟然能紅了眼圈,剛剛想說的話,都被堵在了喉嚨中。
他的沉默,讓衛楚秀問出的話,順暢了不少:“你今日來,到底是爲了什麼?”
“我是來同你道歉的。”容辰似乎是意識到了,今日的事情,又被他給搞砸了,所以他擡頭,眼神有些飄忽,看着衛楚秀的時候,略微可憐。
可衛楚秀才不會心軟了,容辰這個男人,在戰場上,用兵如神,面對自己的時候,不管是苦肉計還是什麼,都能用的出來,這樣的他,道歉又是有幾分真心,幾分假意?
兩人就這樣遙遙對望,誰也沒有再進一步。
最終還是衛楚秀輕笑出聲,那笑容中帶着些許失望:“你根本就不知道我在意的是什麼。容辰,我很累了,讓我回家吧。”
容辰見到了這樣的衛楚秀,也不能再逼迫她什麼了,生怕她再生氣起來。
若是把衛楚秀給惹哭了,別說是元錦玉和衛楚秋那邊不能放過自己,連他的心中,都會更難受起來。
所以容辰沒有說話,只是微微把身體側開,看着衛楚秀從自己的身邊離開了。
衛楚秀一直都沒有回頭,背影很是挺直,冬日的冷風極爲凜冽,吹在衛楚秀的身上,就像是能直接滲透進她的骨骼,一直到她的四肢百骸。
她渾渾噩噩地,就這樣回了衛府,都不知道這一路是怎麼過來的。
而且回府後,她也只是覺得冷而已,所以連衣裳都沒換,直接就鑽進了被子中去。
容辰則是站在原地許久,慢慢地舉起了自己的手,端詳着。
這雙手,剛剛還擁着衛楚秀,感受着她的體溫和溫軟。
放開她的時候,她的頭髮,穿透了自己的指縫,帶着一點點心靈的悸動。
他的嘴脣似乎還殘存了她的溫度,哪怕是寒風凜冽,也一直都沒有消散。
容辰不由得審視現在的情況,緣何到這種境地。
到底怎樣,才能讓他們和好如初?
衛楚秀難過,他也未必好到哪去,回到府中的時候,都是陰沉着臉的。
想到皇上不讓自己插手監視耶律真的事情,想到耶律真看衛楚秀的眼神,容辰更是怒不可遏了。
剛好碰到了容老將軍從房間中走出來,容辰給他行禮,聽到他問着:“你在想什麼?殺氣外放,我在屋中都能感覺到了。”
容辰想事情本來就很專心,沒有把注意力放在身邊的人和事情上,聽到容老將軍的問話,他下意識地就回答着:“在想,在京城中若是暗殺了耶律真,還不被人發現的機率有多大。”
容老將軍先是頓了一下,之後就哈哈大笑起來。
老將軍征戰沙場多年,就連慕澤,都在兵法上受到過他的教導,更不用說是容辰這個從小被他看着長大的男人了。
而容辰的這話,倒是讓容老將軍喜歡的很。
他們容家的二郎,就該有這樣的血腥才行,整日畏手畏腳的,可不是他們的性格。
尤其是當年先祖容瑟將軍在北荒征戰,西北部落聽到他的大名,都恨不得後退三百里。
可惜了,這一代,已經沒有能震懾住他們這些人的將軍了。
所以容老將軍從很久之前開始,就把這些希望,都放在了容辰的身上。
容辰反應過來自己說的是什麼時,真是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真是,怎麼能在爺爺面前說這些話?而且容辰想要殺了耶律真,可不是因爲什麼家國仇恨,而是因爲一個女人啊。
容老將軍走上前來,還伸手,狠狠地拍了拍容辰的肩膀:“好孩子,有志向,不過爺爺勸你一句,暗殺了耶律真還不被人查出來的機率,真是太小了,所以若是你想做這件事,可要細細周詳才行。”
容辰有些無奈,他怎麼就忘了,自己的爺爺,可是個一直對西北部落的人恨之入骨的男人啊。現在他老了,當然就希望自己能把他們驅逐出大周的領地了。
不想讓容老將軍把這話當真,容辰就尷尬地笑了笑:“爺爺,這件事,確實需要從長計議。”
“怎麼?”容老將軍一揚眉,質問着:“難道你剛剛就只是想想的?”
容辰正色回答:“當然不是。但是暗殺西北王子的事情,不應該在京城中做,畢竟我還要顧全兩族之間的大局,孫兒向您保證,日後一定在戰場上,堂堂正正地勝過那耶律真。”
容老將軍越加欣慰起來,果然是自己看着長大的孩子啊,沒有辜負自己多年對他的期盼。
於是容老將軍之後只是鼓勵了他幾句,走的時候卻意味深長地說着:“男子在意的東西,無非就那麼兩樣,腳下的土地,和懷中的女人。你剛剛的行爲,已經是一個合格的容家男兒了。”
容辰的眼神驟然亮了起來,爺爺的這番話,是不是表示,他同意了自己和衛楚秀的事情?
不然他怎麼會支持自己,因爲一個女人,就對耶律真起了殺心呢?原本他還覺得,他會呵斥自己不懂得顧全大局,沒有男子氣概呢。
但是容老將軍顯然沒給容辰一個迴應的機會,等到容辰想問的時候,他已經走遠了。
容辰嘆了口氣,回到了房間中,隨手就拿起了放在桌上的一本兵書看着。
這兵書能看出已經很有年頭了,紙張都起了毛邊,而且容辰的架勢,分明就是對着兵法已經爛熟於胸。
他在燈下看了整整一個時辰,合上兵法的時候,心中只想着,這女人的心,確實是海底針,用兵書上寫着的那些道理,根本就不能解決問題啊。
不過容辰也是個有毅力的,衛楚秀雖然這次沒原諒自己,那自己下次再去和她道歉就行了。
就像是元錦玉說的那樣,是個女孩子,就沒有不吃軟的,尤其衛楚秀還這樣喜歡自己。
肯定是因爲這次他太沖動了,把她直接就從耶律真的車中給拽了出來。
但是想到這裡,容辰就火冒三丈。
若是他不直接拽她出來,那纔不是個男人呢!爺爺都說了,男人就應該保護好懷中的女人!
所以容辰在燈下想了那麼久,除了一開始還想着怎麼和衛楚秀道歉以外,之後的時候,都在心中不斷地規勸着自己,他是沒做錯的。
等到他的肚子咕咕叫了兩聲,容辰這纔想起來,還沒吃晚飯呢,往外走的時候,他忽然想到了慕澤,臉色驟然變黑。
糟糕,他怎麼把慕澤給忘記了!今日他出來的太匆忙,估計下屬又把容辰給拽去頂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