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面前跪着的兩個男子,左側一位三十來歲年紀,相貌和她有着六分相似,正是陽平公苻融,自己的王弟。右側的人已是不惑之年,渾身顯着老態卻猶自散發着貴氣,正是秘書監朱肜(rong)。
他將手中的奏章一用力便甩到二人面前,森然道:“二位卿家倒是說說,這是何意?”
朱肜見他隱有怒意,忙道:“陛下,臣等句句肺腑,望陛下三思!”
苻堅冷笑一聲:“‘妖邪淫魅,禍亂君心’,愛卿可是指朕已經如那無道紂王,被美色所迷,快要做個亡國之君了?”
朱肜聞言,忙結結巴巴地道:“陛下,臣絕無此意,臣只是。。。”
“臣只是見有朝臣家眷yin亂後宮,近來忽有天象生變,明光殿又有鬼怪現身,冒死勸陛下親忠臣遠奸佞!”
苻堅注視着義正言辭的苻融,怒氣上涌,卻面無表情地悠悠起身:“傳朕旨意,秘書監朱肜言辭無禮冒犯聖顏,貶爲庶民,世代不得爲官!”
羣臣一時譁然!
苻堅又提高音量朗聲道:“陽平公苻融栽贓忠臣,居心叵測,今削其爵位,在家閉門思過。”
苻融擡起頭來,直直地看着苻堅,見他那陰冷的臉孔上有壓制不住的竊喜,一時間心如死灰,哈哈大笑起來:“哈哈,有君如此,秦國定亡,哈哈!秦國離亡國不遠啦!”
苻堅聞言大怒,喝道:“來人,拖出去!”
苻融癲狂的笑聲漸漸遠去,慕容衝斜覷着上方滿臉得色的苻堅,禁不住冷笑起來。
傍晚時分,楊玲瓏坐在陸府會客廳內笑眯眯地聽着陸華章的彙報,聽完後輕輕吁了口氣,道:“你找個機會將朱肜接回來,他已經成了庶民,該回到桃花塢了!”
陸華章答應了,又道:“少主,這次我們利用了苻堅對太子一黨的厭惡防備除去了苻融的威脅,但朝廷內有心除掉燕國舊臣的不止太‘子’黨一方,下一步,我們是不是應該着手對付王猛?”
楊玲瓏沉默不語。
她在到達長安之初便從驛館內衆臣口中將朝堂上的情形打探清楚,明光殿一事,她雖未查出是誰在搗鬼,但已猜到了大概。苻堅作爲帝王,對朝堂上的勢力劃分一定心知肚明,楊玲瓏要做的只是將他砍向太‘子’黨的屠刀磨得明亮一些罷了!
至於王猛,她現在還不想動手對付,已經是個病入膏肓的人了,沒必要耗費時間和精力,現在她應該做的,是找到讓自己平安生下孩子的辦法。
陸華章見她沉默,以爲她在思考對付王猛的辦法,便小聲道:“少主,副統現今在丞相府上做幕僚,您看。。。”
楊玲瓏驚訝道:“劉易?他一直在長安?”
“是!塢主命令副統在長安留意局勢,他一直藏身在丞相府中。”
“這件事先緩一緩,我現在需要找到一個人!你幫我去辦!”
“是!不知是找何人?”
“我的姑丈,神醫司馬飛!”
翌日,虎威將軍府。
趙蕙君優雅地靠在軟墊上,聽兒子韓慕陽天南地北不着邊際地訴說着他離家九年來的聽聞,說到興處,大有唾沫橫飛之態,她柔柔一笑,津津有味地聽着。
“娘,你可知我那師妹和您長得有多像,簡直是一模一樣。。。也不對,娘比玲瓏漂亮,呵呵。。。”
趙蕙君輕輕撥拉着衣袖上的團紋,貌似漫不經心地問:“你師妹可是正二品的平陽夫人楊芮?”
“正是她!娘您應該已經在宮中見過她了吧?我倒給忘了!您也覺得她長得像您吧?”
“嗯,是很像,很像。。。”她心不在焉,似是自言自語,“說不定,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