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被殺,連元神都不會留下,死得很徹底。妖物有殺人的存在,人類中也有不少以殺妖爲主的術士門派。
說到底,終是殊途。
“那就挑司幽國吧,司幽是現世中公認的最強大的國家。地廣人多,富足熱鬧。我要做司幽國的丞相!”劉厓提着衣袍跪下去,把頭埋得低低的。
曌嘴角的譏誚便成了譏諷:“這不難。”
“真的?!”他激動得仰起頭來,見曌的臉上掛着淡淡笑意,卻沒有看出來那笑容裡的嘲諷,“多謝大妖仙上!”
曌虛扶了他一下,劉厓立刻有眼色的順勢站起來。
“喚我曌公子即可,不必說大妖仙上。我們做妖的,可不喜歡‘仙上’這個稱呼。明白?”曌袖手立在他面前。
劉厓連連點頭,說自己記住了。
“既然記住,那就抓緊時間辦事吧。再晚,可就沒機會了。”曌好心提醒,在劉厓點頭哈腰的時候,又道:“你做完這件事,便安心在霜月天等着祭祀盛典結束。”
劉厓睜大了眼睛看着屋角,雙手緊握着紙包,看樣子是在用心記曌的話。
“之後,無論霜月天是否會在祭祀財神的盛典上勝出,你都找機會把熊妖帶到妖藏閣派去的牛車裡。我們徑直去司幽國,助你登上丞相之位,如何?”
“多謝!多謝!”除了這兩個字,激動萬分的劉厓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
封印雖也答應他許多,可如同妖藏閣安排的如此仔細卻是沒有。相較之下,孰真孰假自然不用再去計較,一眼就能看明白。
“曌公子和白掌櫃會把我變成司幽國丞相的模樣嗎?”劉厓高興之餘,也放鬆起來。
曌轉身去看擺在櫃子上的寶器,這裡是後堂,最貴、最精緻的寶器所在。一般極少有人回來買,來的都有不小的來頭。
“劉老闆何出此言?”曌蹙了蹙眉,還以爲他聽了就會趕緊滾的。
“你們是大妖怪,千變萬化的本事自然不凡。我就隨意猜了猜。”劉厓把包着藥粉的紙包放進貼身袖袋,目光一直追着曌的身影。
曌沿着櫃子走到門口,打開門:“劉老闆有所不知,只有善幻術的妖才能做到千變萬化,我們這樣的妖,只能讓自己化成人形,也是固定的一張臉。”
“不過,妖藏閣自然有本事讓劉老闆直接以真身座上丞相之位,尊享榮華。絕不需要做他人的替身,而是你自己本人。可滿意?”
劉厓一雙眼睛灼灼發亮,卻是貪婪目光:“滿意!自然是滿意!”
“那就請吧。成功了纔會有後面這些。若失敗,不好意思,劉老闆還是劉老闆,不會變成司幽國丞相。”曌立在門口,做了個“請”的姿勢。
劉厓立刻斂住眼睛裡的貪婪光芒,正了正衣襟道:“曌公子儘管放心,今天!就今天!一定給你們好消息!”
“請。”曌的臉上還是那抹情緒不明的淡笑。
“告辭。等我的好消息!”劉厓奔出門去,一邊走一邊頻頻回頭擺笑臉。曌送他到前堂,袖着手看他消失在過往客商中。
最後,一聲冷笑從他的牙縫裡溢出來。
把正提着筆記賬的墨狄嚇得一個渾身一冷,掌櫃去隱世談生意,整個妖藏閣在賬房的掌控下雖井井有條,卻少了幾分活潑之感。
如今這霜月天的老闆來一遭,賬房的氣場更冷了。
什麼?白霜去隱世談什麼生意?那自然是修養好的天命梭啊!那傢伙在她的小金庫裡休養了不少時候,也是時候去隱世露個臉,估個價什麼的。
白霜說自己會在祭祀盛典前回來,估計不到最後一天不會回來。
她把天命梭送到天帝面前的時候,他簡直不敢相信這事是真的!直到天機懶洋洋從裡面飄出來,變成一個身體完整無缺的元靈立在旁邊,親口說自己願意待在隱世。
天帝高興得讓小仙靈立刻給司命之神傳神諭,命她立刻前來覲見。
“弟妹,能讓天命梭自己願意到隱世來,你真是勞苦功高!說說,想要什麼,別跟爲兄客氣!”天帝很高興,說話自然闊氣。
他怎能不高興?
從上古時候,天命梭由時間樹的樹骨做成時,就將其定爲司命之神的神器。可據記載,這個神器很是有個性。
在隱世罷工待了統共不到千年就跑了,還是認了現世的一戶人家做主,成了司幽國的寶器。
後來也有數位天帝想去取這個神器,但都失敗了。他是天命梭,操控和編織天命的本事一流,簡直就是個難控又毀不得的神器。
天命梭乃是時間樹的樹骨所成,和冥世的時間海里生出來的有元靈的石頭之髓做成的神器一樣。
牽動着時間和天命的大網,輕易動不得。只有看他自己的意願,除非抓到他顯露出來的弱點,否則難困住他。
而今白霜居然把完完整整,還承諾願意成爲司命之神神器,簡直是太難得了!
若不是隱世不喜喧鬧、各個神仙又有自己不能長時間離開神殿的神職,他定要設宴慶祝三天三夜。天命梭在他的這一代迴歸,那可是大功德。
其實,當初若是有天命梭,也不至於讓上一任五穀神做出那麼多差點不可控的惡事來。
白霜瞅着平素裡喜怒不形於色的天帝高興成這樣,又看一眼旁邊的天機——他正用一種看傻子的眼神看天帝是怎麼回事?!
不管了,以後他自會知道這位天帝確實是個能力出類拔萃的大神仙。
白霜現在該關心的,是天帝願意給自己多少報酬。嘿嘿,生意人嘛!不過,他要是覺得給錢俗氣,多給點寶物、靈草靈藥什麼的,她也是……不會拒絕的!
只要數量能達到她心裡滿意的那條線就行。
“咳咳,兄長。我當真可以說自己想要什麼?”白霜再次確認,手卻從袖袋裡摸出一張寫滿了小字的絹帛來。
天帝大手一揮,施施然坐下:“那是自然。說吧。”
白霜揚眉,趕緊把絹帛遞過去:“那我就不客氣了,請兄長過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