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喜歡就不能後悔
關護法的事情與梅家無關,就不會鬧到梅家來嗎?
梅牽衣沒那麼樂觀。事出江湖,梅家在江湖就脫離不了干係。她必須要弄清楚梅家與關護法到底有什麼關係,能讓這麼他們都如此肯定關護法被關押,與梅莊無關。
院子裡遇上了也正在找她的梅青玄夫婦,梅牽衣纔剛要開口,梅夫人就過來挽住了她,回過頭來對金雨朵道:“小金魚,姑姑要跟牽牽說點事,一會再讓她去找你?”
梅青玄跟着笑呵呵地補充梅疏凝在前廳,金雨朵便微熱着臉笑着跑了。
“娘,什麼事?”直到金雨朵的背影消失,梅牽衣回過頭來,問梅夫人。
梅夫人挽着她,往她住的小院走去,邊走邊斟酌道:“娘和爹商量了一下,有些事,是該讓牽牽知道的。”
回到小院,冬枝斟上茶之後,就關上門出去了。黃昏時的小院尤其安靜,窗外一片金黃的葉子悠悠飄落,落在窗櫺上,便捨不得離去了,像是知道屋裡的人談論着什麼重要的話題,專門要偷聽一樣。
只聽梅夫人溫婉的聲音在寂靜中輕柔地傳出來,如一首憂傷又低緩的曲調。“牽牽小時候,被娘弄丟過一次。牽牽還有印象嗎?”
梅牽衣點點頭,道:“上次在鐘山之上,娘曾說過。”想起當時梅夫人傷心悔恨的表情,她伸手過去,又道:“那只是個意外,娘不用放在心上,看我現在好好的。”
一句話,梅夫人眼眶又紅了,點着頭含淚微笑着,道:“好,只要牽牽好,什麼都無所謂了。”擡袖抹了一把眼淚,她又道:“那是聽娘說的。娘是想知道,後來的事,牽牽自己記得多少,知道多少?”
梅牽衣皺着眉頭仔細回想,大腦一片空白,想了半天沒結果,她拿拳頭捶着腦袋,搖頭道:“什麼都不記得了。”
梅青玄“哎喲”一聲,搶下她的拳頭。“牽牽的小腦袋打的不疼,爹可疼了。”
梅牽衣笑笑地抽回手,在梅青玄頭上輕砸了一下,抿嘴笑道:“打爹不疼。”
梅夫人見他們父女倆打鬧,又沁出溼潤淚意也幹了回去,道:“那時候牽牽年紀小,不記得是正常。娘今日就是想跟牽牽說這事。”
梅牽衣聽到這話,正跟梅青玄鬧着的拳頭頓時停在了半空,回過頭來,以爲自己聽錯了,道:“娘,你說什麼?”她孃親處心積慮不惜讓她記憶減退也要讓她忘記當初的事,家裡人更是對此諱莫如深,絕口不提,怎麼突然又主動要跟她說這事了?
梅夫人伸手摸了摸她的頭,將她胸前垂着的一縷青絲擺正,道:“牽牽不記得這些了,娘現在就要跟牽牽說。牽牽後來……被靈嬰樓抓去了。”
“咯噔”一響,梅牽衣覺得心中彷彿有根絃斷了。梅夫人幽幽緩緩的聲音傳入耳朵,也像蒙了一層膜一樣,嗡嗡嗡嗡地,聽不分明。
“現在江湖上傳言,說靈嬰樓當年在中原走丟了一個護法,懷疑是被江湖哪個門派關押起來了起來。那個護法就是做那個什麼‘時空穿梭’的邪門研究……當年,就是他抓走了牽牽……”
腦海中的嗡嗡亂叫陡然爆炸了開來,梅牽衣的臉色瞬間變得極爲難看。她瞠目結舌不敢置信地瞪着梅夫人,身體忍不住顫抖着,極力地壓着內心的狂亂。
梅夫人一見她這模樣,頓時慌了,伸臂攬過她抱在懷裡語無倫次道:“是娘不好!娘不該跟說這個。牽牽不能想就別多想!就只有這事,娘要說的就只有這點。牽牽別想了!”
孃親在她耳邊不斷地安慰哄着,梅牽衣深吸着她身上的馨香,寧靜又安全,她努力讓狂躁的心情平復下來。良久,她那瞪得赤紅的雙眼才漸漸好了些,伸手反抱着梅夫人,在她懷裡悶悶地道:“娘,我沒事,你不要擔心。”
梅夫人又安慰了她很久才放開來,確認她真的沒事後,鬆了一口氣,道:“牽牽長大懂事了,很多事娘已經顧不過來牽牽了。把這件事告訴牽牽,是想讓牽牽知道,現在江湖中懷疑當初那個關護法沒有死,到處都在找他……他日如果有人來找牽牽,牽牽要心裡有個底數,知道該怎麼應付他們。”
她是當事人,原來是這個意思!關護法是因爲抓了她,所以被當初營救她的梅莊和江湖幾大門派打敗了,然後不見了。
“娘,那個關護法真的是被哪個門派關起來了嗎?”
梅青玄接過話頭,笑道:“不知道哇。當時爹和娘看到牽牽,哪還顧得了別人怎樣了?有人說是關了起來,那就是吧,誰叫他姓關呢?”邊說着,伸手摸在她的頭上,不知想着什麼,一向嬉笑的彎眸裡也露着憐意。
梅牽衣心裡驚極反靜,至此全明白了。沒人會懷疑是梅莊關押了關護法,因爲當時那個時候,關護法若是落在了梅家手裡,絕不會有任何活命的可能。
梅青玄夫婦離開後,梅牽衣站在窗前,望着飄飄搖搖落下的黃葉,心思如潮地奔涌不息。爹孃只知@*小說?*WWW.*class12/道她被關護法抓去了,卻沒有人知道她爲什麼會被抓。展涼顏說,關護法來中原,是爲了的“飛樑鎖燕”。這夫妻二人死後,留下了孩子的展涼顏,由他義父展騰帶着東躲西藏,躲着靈嬰樓的追蹤。但後來他被靈嬰樓捉住時,卻只被當作了一個尋常的少年。因爲,他遇到了朵朵,朵朵代替他被抓了。
而她,是那個被抓的人。
她叫“牽牽”,他怎麼會記成“朵朵”?還是,爹孃其實弄錯了,她並沒有被抓。或者,這其實是兩件事,只是湊巧而已,她和那個朵朵同時都被抓了。
望着梅夫人離開的背影,她極想追着問一句:娘,我小時候,可是還有個名字叫“朵朵”?
她不敢問,那呼之欲出的答案,她寧願不知道,寧願從來都不知道!展涼顏喜歡他的朵朵,*極了他的朵朵,所以對朵朵以外的人毫不留情,包括他的親生子,他都可以不屑一顧。
她寧願是這個結局啊!
晚來秋涼,她一身單衣站在窗口,望着窗外隨風飄落的一片片黃葉,枯黃,再無生機。當她視線逐漸開始聚焦時,那枯葉搖落中,竟然有一抹春綠的影子,新柳一般,在滿目黃葉老樹中,就他醒目。
眼淚就那麼不知不覺地滑落臉龐,她哽咽一聲:“譚二哥。”
譚中柳聽到她這一聲輕喚,手中筆墨一收,便躍到了窗前,正笑嘻嘻地要說話,乍然看到她眼中的淚滴,驚了一驚,擡袖幫她抹掉,道:“牽衣,怎麼了?”
梅牽衣隔着窗子把頭埋在他懷裡,使勁地搖頭。譚中柳身材高,梅牽衣這一撲,打落了支窗的叉竿,窗戶扣在他後肩,前面又是心上人的軟玉溫香,一壓一擠的處極不舒服。他索性一伸手,將那窗戶摘了扔在一邊,將梅牽衣整個兒從窗戶裡抱了出來,毫無間隙地抱着,任她在懷裡哭個夠。
周圍風吹葉落,搖着樹葉沙沙,遠處一盞一盞華燈接連亮上,將這漸濃的夜色衝的暗了不少。譚中柳擡起梅牽衣的臉,在她紅紅的眼眶下輕輕摩挲兩下,問道:“牽衣,怎麼又哭了?”
梅牽衣用臉頰在他掌心蹭了蹭,望着他模糊又清晰的面容,問道:“譚二哥,有一個問題,我想再問這最後一次。”
譚中柳眨眨眼,表情立刻嚴肅了起來,一本正經地道:“什麼問題?”
梅牽衣被他滑稽的表情逗得笑了起來,抿抿嘴,她問:“譚二哥,你爲什麼喜歡我?”
這個問題,她其實問了他好多遍了。他總是有法子讓她相信,她是世界上最好的姑娘,值得所有人喜*,不喜*的都是因爲沒有看到她的美,她的好。他老說,這世上,只有他看到了,只有他看的最清楚,看到牽衣有多美,又有多好。
那時候,她老想着,她這麼美,這麼好啊,展涼顏什麼時候才能看到呢?
她若有什麼美,有什麼好,那爲什麼他*的朵朵其實是她,她這個人也明明在他身邊,全身心都送到了他面前,他卻不屑一顧,只顧念着他自以爲的朵朵,*的生死不渝。
譚中柳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看着她紅紅的眼眶,中間嵌着的黑珠兒幽亮幽亮的,清泉一般,深潭一般,所有的情緒思想全在裡面,他看得一清二楚,卻又混亂模糊,什麼都看不懂。
半晌,他低下頭來,輕輕吻了吻她的眼睛,道:“因爲我喜歡牽牽的眼睛。”
梅牽衣嘴脣嘟起,不滿意地皺眉。正要開口,脣上一暖,又被他堵上了。輾轉兩下,並未深入,只是將她微乾的雙脣染溼了些,他又道:“因爲我喜歡牽牽的脣。”
如法炮製,他再往上吻着她的鼻尖,她的眉毛,她的額頭,再往上她的頭髮,每吻一下,再停一下,告訴她:“因爲我喜歡牽牽的鼻,喜歡牽牽的眉,喜歡牽牽的額,喜歡牽牽的發……”
最後,他執起她的手擡在脣邊,同樣的親吻,擡眸望着她道:“喜歡牽牽的手。”握着的手沒有再放開,他重新擁起她,道:“若牽牽還想知道更多,那我們就要回房了。”他語意帶笑,將剛來營造出來的款款曖昧深情添了一筆快活之色。
梅牽衣的臉頰紅了紅,心跳不自覺地擂起鼓來,把頭埋在他心口聽着,她道:“那譚二哥,你喜歡我,就不能後悔了。將來無論發生什麼事,無論你又知道了什麼,你都不準後悔!”就算你也看到了那個未來,也不準後悔。這一次,我會好好待你,請你相信我。
譚中柳笑了笑,奇怪地道:“譚二哥求之不得,怎麼會後悔呢?”他賭誓道:“無論將來會成什麼樣子,譚二哥喜歡牽牽,都絕不會後悔。”正經的說完,眉眼一挑,又道:“那,牽衣既然怕譚二哥後悔,譚二哥可是一直等在這裡,牽牽什麼時候嫁給我啊?嫁給我了,譚二哥就是想後悔都不能了。”
得到他的保證,梅牽衣的心稍稍安定了些,笑眯眯地回答道:“等哥哥和金魚姐姐成親,譚二哥就來娶我吧。”
作者有話要說:步步今晚要回北京了,因爲媽媽情況已經穩定了,因爲爸爸不讓再留了,因爲步步留着也是多餘沒用的。
這幾天看着爸爸媽媽,步步不知道該相信的是*情,還是親情,或者兩者都有。
老想着,不管是*情還是親情,若將來步步老了,生病了,也有那個人能這麼照顧步步,那現在也想趁早嫁了。【嗯,步步也會那麼照顧他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