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戲主要拍攝馬背上的打鬥,算是一場羣戲,所需要的人和道具都比較多,準備工作就做了很長時間。寧夏來的時候現場已經佈置妥當,專門用來拍攝的馬,高大健壯,特別寧夏一會兒需要騎的這匹一看就是馬中極品。
孟導看到寧夏招呼她到身邊囑咐道:“一會兒這場戲主要是馬背上的動作,林歐率領的義軍和敵軍展開激烈的對戰。馬上的動作你和武指老師都設計好了,也演練過了。我相信你沒問題的,但是馬畢竟不是人,誰也無法預料會不會有意外,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寧夏知道孟導對她還是有些不放心,也不多說畢竟也是爲自己好。:“我知道了,孟導。”
孟導拍了拍她的肩膀:“提前熟悉熟悉你一會兒騎的馬,去吧。”
寧夏從馴馬師手中牽過繩索,順了順它的皮毛,她的動作讓它很舒服,對着寧夏發出“突突”的聲音,隨着它的聲音鼻孔裡噴出一股氣流。寧夏拍了拍它的脖子,湊近馬的耳朵和它低聲說着話,它似乎感受到了寧夏的善意,並沒有不耐的躲閃,看起來很溫順。
許嘉林幾人跟隨麗麗來到了拍攝的外圍,看到寧夏熟練的和身旁的馬互動,和他們一起來的一個叫做李毅的男孩驚訝的喊道:“她會騎馬?”
麗麗給了他一個少見多怪的眼神,與有榮焉的回道:“當然,寧姐會的可多了。”
所有人員準備就緒,寧夏和幾位武打演員都已經騎在了馬背上,聽到副導演的一聲:“action”後,寧夏抖動繮繩,喊了一聲“駕!”率先衝了出去。
和她並列的其他演員也一聲接着一聲的喊了起來,馬兒聽到指令,對着空中嘶鳴一聲向前跑開了。
寧夏一手甩動着繮繩,一手握着長矛帶領着身後的數萬戰士迎敵而上。此刻,她不再是演員寧夏,此刻她是那個歷經了千難萬苦身經百戰的林歐。
只見她一下接着一下的揮動着手中的繮繩,嘴裡大喊着:“殺……”胯下的坐騎隨着她呼喊快速的向前奔跑,林歐手中的長矛好似有着萬斤之力,只見她左右揮動,一劍刺中迎面而來的敵人。那長矛直接刺穿他的身體,右手用力一翻把敵人挑到了地上。林歐迅速收回長矛,就在這時,一隻長劍向他刺來,林歐的身體在馬背上快速的向後仰靠躲開了敵人的攻擊,隨後迅速揮動長矛一劍刺中敵人胸口。這個敵人剛剛解決,身後又射來一支暗箭,林歐敏捷的側着身體躲過暗箭,揮劍再次斬殺一個敵人……
“卡,卡,卡。過了!”
大家聽到副導演的聲音,快速的勒緊繮繩。馴馬師小跑着找到各自負責的馬,寧夏利落的從馬背上跳了下來,拍了拍它的脖子,把繩索交給了馴馬師。
寧夏剛剛的表現非常出色,和她搭戲的武打演員向她豎起了大拇指。寧夏看到大家的熱情,神色自若的點了點頭,高聲說道:“大家辛苦了!”
孟導向寧夏招了招手,等她走進,一向嚴肅的導演臉上也露出了笑容,看着寧夏的目光充滿欣慰:“小寧,你很不錯!”他沒想到寧夏出比他預想的還要好,認真,敬業,能吃苦。不論是深夜跳水還是三伏天天穿棉衣,甚至是像剛剛那種危險的戲份,她都是自己親力親爲從不叫苦叫累。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寧夏不是科班出身,演技還不夠老道但是她身上卻有着那麼一股靈氣兒,一點就通。假以時日,這個小丫頭,不得了啊。
寧夏面對孟導的誇獎,依舊保持榮辱不驚的樣子,扯着嘴角笑了笑:“謝謝導演。”
孟導看着她的樣子,笑着搖了搖頭。這姑娘,確實挺有意思。
麗麗激動的看着鎧甲加身的寧夏,打開保溫杯的蓋子遞了過去:“寧姐你剛剛太帥了,看得我好緊張啊!你在馬背上的那幾個動作簡直了,怎麼說呢?反正就是特別酷!”
許嘉林幾人也湊到寧夏身邊,特別是許嘉林,對着寧夏毫不掩飾的讚美道:“寧夏,還有什麼是你不會的啊!你什時候學會的騎馬,還騎得這麼好!”
寧夏大口大口的喝着水,剛剛的劇烈動作讓她出了一身汗此刻很不舒服,聲音中難得流露出疲憊感:“很早以前學的。”寧夏的腦海裡浮現當初和隊友一起學習訓練的場景,當時還以爲會一直保家衛國,沒想到最後把所學的東西用到了這裡。
劉寧從剛剛就一直專注的看着寧夏,她真的和自己以前接觸過的女生都不一樣,很不一樣。
杜盛幾人也附和道:“沒想到你還有點本事,難怪嘉木哥會喜歡你。”
聽到杜盛的話,許嘉林在心裡給他點了個贊,好樣的,兄弟。總算着調一回。
寧夏沒想到他會這麼說,想到之前許嘉林和自己說的事情,清冷的面龐染上了些許紅暈,她不知道自己怎麼了。不知道的時候也不覺得有什麼,怎麼現在這麼容易情緒化呢。
許嘉林一直觀察着寧夏的反應,看到她故作鎮定的樣子,心中發笑。同時也爲自家大哥高興,看來大哥這顆萬年鐵樹這回,真是要開花了。
劉寧此刻心裡卻很複雜,他也感覺到了寧夏的變化,心裡說不清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有點酸又有點澀。
自從那次和許嘉林聊過之後,再面對許嘉木寧夏實在沒有辦法像以前一樣坦然。特別是對上許嘉木的目光時,她總覺得他看着自己的眼神飽含深意,讓她的心口砰砰的跳個不停。這種變化,一直關注着她的許嘉木當然也發現了,一向沉穩的他不漏聲色的觀察着寧夏的變化,特別是有幾次寧夏在面對自己的目光時,語無倫次,手足無措的樣子,還有臉頰上涌起的紅暈,一個大膽的猜測在他的腦海裡久久無法平復。他一向是善於忍耐,尤其是面對寧夏的時候。他不斷在心裡告誡自己,這個時候絕對不能急躁。
麗麗也覺得寧姐最近有些奇怪,總是說一些讓人聽不懂的話,時不時的還會坐在那發呆。想到這裡麗麗在心底嘆了口氣,也不知道寧姐遇到了什麼大難題。看,她又對着劇本發呆了。
寧夏的嘴脣緊緊的抿在了一起,她對感情比較遲鈍,除了在部隊時暗戀過當時的大隊長之外就沒對別的男孩子動過心,後來又發生了那麼多事,她一直覺得自己是個不詳的人。想到那些往事,寧夏的手不自覺的用力握緊。她這樣的人,值得別人喜歡嗎?許嘉林說的會是真的嗎?會不會是他誤會了呢?許嘉木……他那麼優秀的一個人,會……喜歡自己嗎?
麗麗憂心忡忡的看着寧夏,她覺得寧姐肯定是遇到了麻煩。自己要不要問問她呢?會不會讓寧姐覺得自己越界了呢?麗麗慢慢的移動到寧夏身邊,眼中流露着擔憂的神色:“寧姐,你最近是不是有什麼心事兒啊?”
聽到麗麗的聲音,寧夏慢慢的轉過頭,思緒也被拉回了現實。她輕輕的搖了搖頭,聲音輕而柔和:“沒事兒。”她不是一個善於和別人分享心事的人,麗麗的關心她能感覺到。
她已經習慣了一個人面對所有事情,不知道該如何對別人表達心事。她覺得自己的語氣是不是太生硬了?看向麗麗露出一個微笑,聲音儘量放的輕柔一些:“謝謝你,我很好。”
聽了寧夏的話,麗麗更擔心了。
就在這時,寧夏的手機響了起來,拿起手機一看,許嘉木三個字在屏幕上一閃一閃的。寧夏看着他的名字抿了抿嘴脣,迅速的按下了接通鍵。
許嘉木的聲音有些急躁,不等寧夏開口就傳了過來:“寧夏,你在片場嗎?”
寧夏的眉頭一皺,她有些意外冷靜自若的許嘉木爲何會如此焦急。:“是的,在片場。”
許嘉木似是鬆了口氣,聲音平穩了許多:“寧夏,你聽我說。你現在馬上和導演請假,讓你的助理把你的身份證帶好,再收拾幾件隨身的物品。我正在趕去片場的路上,剩下的事情我們見面再說。”
寧夏聽着許嘉木的吩咐,眉頭越來越緊,腦海裡涌出無數個猜測,說出的話卻依舊冷靜:“你先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直說就行!”
話筒裡傳來許嘉木嘆惜的聲音:“寧夏,你奶奶生病了。”
寧夏的心口猛的一縮,腦海罕見的出現了片刻的空白,心臟不受控制的怦怦直跳,嘴巴抿得緊緊的,想說話卻發不出聲音。
“寧夏,你別急。”許嘉木沒有聽到寧夏的聲音擔心她胡思亂想:“奶奶沒事兒,不嚴重,就是老年病,頭有些暈,目前已經送到了醫院。你按我說的先去安排,我很快就到,好不好?”
聽到許嘉木的話寧夏長長的吐出一口氣,她真怕………“好”在開口寧夏已經恢復了冷靜“我等你,你慢點兒,注意安全!”
寧夏掛斷電話果斷的吩咐麗麗:“麗麗我有點事要回老家一趟。你現在就回酒店把我的證件和行李收拾一下,我去和導演請假,咱們酒店門口匯合。”
麗麗從寧夏接電話時就一直關注着她,聽到她的吩咐又聯想到寧夏這幾天的異樣,片刻也不敢耽誤,掉頭應道:“我知道了,寧姐。”
許嘉木確實來的很快,寧夏剛剛和孟導請了假他就來了。兩人碰面後去酒店取了行李就一路向機場開去。
寧夏從見到許嘉木後就一直很沉默,她半靠在椅背上腦海裡不斷浮現一幕幕往事。許嘉木擔憂的看着她,知道她現在需要安靜也就默默的陪着並不出聲。
直到兩人登上了飛機,寧夏的情緒才緩和了一些。連日來的高強度拍攝再加上今天的事情讓寧夏有些疲憊,飛機起飛後她靠着座椅迷迷糊糊的居然睡着了。
看着寧夏的睡顏許嘉木鬆了口氣,她的情緒太低落了,能休息一刻也是好的。他伸手招呼空姐,讓她取一個毯子送過來。飛機上的溫度有點低,寧夏穿的並不多,他怕她凍着。
許嘉木接過空姐送來的毯子,輕聲道了句“謝謝。”
空姐回以一個微笑,看到寧夏的臉時愣了一下,她認出了寧夏的身份。空姐的眼裡閃過一抹激動,但職業的素養還是讓她微笑着對着許嘉木點了點頭就離開了。
許嘉木展開毯子輕輕的搭在寧夏的身上,看到她睡夢中也在緊皺着的眉頭,心疼的不得了。
寧夏這一覺睡得並不安穩,迷迷糊糊的做了好幾個夢,不但沒緩解她的疲勞反而使她的太陽穴一抽一抽的疼。
寧夏慢慢的睜開了眼,感覺到自己睡歪了頭靠在了許嘉木的肩上。她緩慢的坐直身體,伸出手用力的按壓太陽穴,剛剛睡醒再加上長時間沒有進水,寧夏的聲音有些沙啞:“還有多久到?”
許嘉木看着寧夏的動作,猜到她應該是有些不舒服。聽到她的聲音擡手示意空姐過來一下,然後開口說道:“再有半個小時就到了”
寧夏點了點頭,經過一番按壓頭疼好了一些。
空姐過來詢問有什麼事情需要幫助?許嘉木向她要了一杯清水。
空姐很快送來了清水,有些好奇的看着寧夏和許嘉木的互動,她是寧夏的影迷,這麼近距離的看到偶像心裡十分激動。
許嘉木道了聲謝,接過水遞給寧夏。:“喝點水,你嗓子都啞了。”
寧夏看了他一眼,順從的接過水杯一口氣喝了半杯。想到他們此行的目的,想到許嘉木對奶奶行蹤的瞭解,兩人見面後一直沒談到的問題她此刻問出了口:“你……怎麼知道我奶奶住院的事情?”
許嘉木看着她沉默了片刻,解釋道““當年你離開部隊後我去找過你,知道了你家裡的事情。”他說話時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寧夏,觀察着她的每一個表情變化:“我把我的聯繫方式留給了奶奶還有旁邊的鄰居,奶奶今天買菜回來的路上因爲頭暈差點摔倒,被鄰居發現送到了醫院。然後,他們聯繫了我。”
寧夏聽到許嘉木的話眼中浮現一抹黯然,心裡壓不住的痠痛,她想笑着謝謝許嘉木卻怎麼也笑不出來。最後還是乾巴巴的說了句:“謝謝你”就靠在了椅背上,閉上了雙眼。
許嘉木看着寧夏的樣子心如刀絞,眼中佈滿了心疼與憐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