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辰執意拒絕了羅羅要陪她一路走到能打車的地方。她喜歡一個人徒步行走,孤寂的感覺,像是會有旅行的感覺。
每一秒都是新鮮的感覺,每一刻,都會有鮮豔的靈感在腦海裡浮現。這樣痛並快樂着的時候,絲絲入扣的折磨,卻還令人歡喜。
不知道走了多久,身邊開始有越來越多的人流,騎車的,同樣徒步行走的。她知道她已經走到了都市中心,而天色顯然已經暗了下來。
鐘意的聲音在腦海裡像是魔咒一樣的響起,他說過,要讓他隨時都能夠找到她,不然後果很難負責。
林辰晃過神來,卻是分辨不清自己所在的地方。她開始奔跑,一邊跑,還直直的伸着手想要打車。只是,總不能如願。
正好有一家大型超市開業,所有的商品均打五折,門庭若市的堆積了很多人。她不小心被人流帶着進入其中,極艱難的才脫了身。
跌跌撞撞的跑出來的時候,正好裝入一個男人的懷中。寬闊溫暖的懷抱,驚得她幾乎是條件反射的退身出來。
那人西裝革履倒是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而林辰,偏偏厭惡極了這樣的打扮。做作,虛僞。尤其是,心底裡的冷漠都被那一副面孔遮蓋。
林辰錯過身避開,擡起頭來才驚訝的張開嘴巴,默默地吸了一口涼氣,才小心的閉上。
“你怎麼在這裡?”到底是冤家路窄,連念頭都還不能動一下了?
“這兩天你去哪了?”鐘意站在原地冷漠的開口。和想象的一模一樣。林辰扁扁嘴,兩天?
她疑惑的擰緊眉,稍愣纔想清楚,的確是已經兩天了。這會兒已經是黃昏。而她和鐘意的道別的確是前天下午。
那這麼說,她已經整整兩天不眠不休了?
“隨便走走。”
所以,纔不被找到。
“手機呢?”鐘意凝眉盯着她。林辰看着他,陡然升起一股強烈的寒意,鐘意極少這樣凝眉思索的盯着一個人,通常這樣的時候,會是在難以對付的對手面前,他在思考最快速最殘忍的結局方式。甚至,通常會贏。
林辰不知道他要做什麼,卻是相信一點,目前爲止,她對於鐘意來說還是有用的。許是悄悄賭注了什麼東西,她無奈的攤開手心,搖搖頭無辜道:“既然你那麼瞭解我,就也該知道,我沒有隨身帶手機的習慣。”
清純無辜的模樣,放在那樣一張仍舊是大學生樣貌的臉上,尤爲真實。
鐘意剛剛張嘴想要說什麼,林辰卻是愈發大膽起來。不慌不忙的補充:“再說了,我已經辭職。做你的未婚妻,就沒有人身自由了嗎?就一定要上班嗎?”況且,你覺得我做的那些事,隨意在大街上拉一個大學生,有哪個是做不了的啊?
她的質疑精準,甚至有些無懈可擊的姿態。
鐘意卻是突然揚起脣角笑了起來,薄脣緊抿,揚起悠揚的弧度。林辰卻看得清那裡面的冰冷和諷刺。
“一定!”
他說得堅決冷冽,不容置疑。林辰正迷糊是一定會給她人身自由,還是一定要上班。他卻已經慢悠悠的補充,磁性的聲音飄入耳朵,令人恐懼,卻又蠱惑。
“做我鐘意的妻子,自然要上得廳堂,入得廚房。廚房這個就算了,你會不會的也不要緊。但是在外人面前,要做最優雅最知性最嫵媚的女人。”林辰在心裡不住的冷哼,卻因了他的強硬始終邁不開步伐。他的手段,她太清楚,所以連反抗都是不能夠的。
“還有!”鐘意忽然轉過身,全不顧忌一旁還有過路的甲乙丙丁,一把將她抱在懷裡。湊近她的耳朵,灼熱的呼吸瞬間滾燙了林辰的耳垂,來不及抗爭的時候,鐘意已然開口:“什麼時候該尖銳,什麼時候要主動迎合……慢慢來!”他輕撫她的脊背,明明溫柔至極的動作,林辰卻是驟然感覺到脊背一陣發涼。
冰涼的感覺直直的深入到骨髓裡。
鐘意說完就突兀的丟開她,一個人離開。林辰怔在原地,愈發覺得似乎她這一生都是不能幸福的了。
幸福是什麼呢?
很久很久以前似乎品嚐過,那個叫做江哲瀚的年輕男人給過她最清晰的疼惜。可還是錯過了。他們不合適。
“還不走?”
林辰猛地轉過身,就看見鐘意滑下窗玻璃坐在車裡冷漠的開口叫她。
“哦?……哦哦!”
林辰反應遲鈍的愣了幾愣,才小跑着過去。
安然乖巧的在副駕駛的位置上坐好,林辰才忽然覺得是有哪裡不對勁。鐘意竟然坐在她旁邊的位置,竟然不是魏傑開車,竟然是他自己?
林辰有一瞬間緩不過神來,卻還是微微低着頭,什麼都沒說,也什麼都沒問。
整整兩天不見人影,她猜想不到鐘意會用什麼樣的辦法來懲罰她。
“想不想知道你母親的目的在什麼地方?”旁邊的男人專注的開車,頭也不轉的問道。
林辰卻是驟然就聽出了這其中的全部意味。
“你又要我做什麼?”怪不得打給林志國的電話會被掛掉,十餘條短信也都沒有回覆。卻原來,那個男人也是絲毫不清楚的。或者,他根本就不敢說。命懸一線,還有什麼膽魄開口。
“收掉你的戾氣!”依舊是冷漠毫無人情味的聲音,她已經不得不答應了做他鐘意的未婚妻,怎麼,難道他現在就要她來孕育他的孩子嗎?林辰不屑又是驚懼的看着他,鐘意卻是倏地揚起嘴角笑起來,“手機二十四小時開機,破舊了不行就換一個。我要隨時找到你。按時上班,乖乖的接受我給你安排的每一堂課,並按時完成家庭作業。嗯,就這些。”
又?鐘意想想都覺得可笑。又!又能怎麼樣?她是他的俘虜,是獵物,是鐘意看重的寵物,費盡心思把她培養成一個完美無缺的女人,還敢叫板了!
林辰悶下頭來不做聲。
終於是沒有自由了,最後的一丁點自由都沒有了。
一直到抵達鐘意的別墅,林辰都緊緊的閉着嘴巴,雖然心裡早已經將他狠狠地咒罵了一萬遍,卻還是一聲不吭。
是她的模樣,知道抗爭無用的時候,總是沉靜着一聲不吭。
穿過諾大的院子,那個永不停歇的噴泉池例外的竟然安靜的沒有任何聲響。林辰沒有察覺,一步一步的走過去,穿過客廳,走上樓梯,最後在手指放在鐘意房門的門把上。
“你想做什麼?”鐘意忍無可忍,猩紅的眸子散發着陰狠的氣息。
這算什麼意思?一聲不吭?不答應,也不否決?
林辰仍舊低垂着頭,一指一指的掰開鐘意握在她手肘處的束縛。他的力氣很大,弄得她很痛。只是,懶得開口。說話,是件多麼費力氣的事啊!
林辰愈加絕望的嘲弄自己,卻是已經被人強硬的扳過身子。她無知無覺的樣子,顯然已經惹惱了眼前這個英姿挺拔的男人。
“想做我的女人了?”鐘意猛地丟開她,說不出心裡何來的氣憤。“這麼快就想念了?”他挑挑眉睨着眼前這個女人,嘴巴緊緊的抿着,,連眉眼都寂靜的低垂着,看不見眼裡是怎樣的神色。
“砰!”
林辰猛地推開門,鐘意錯愕的瞬間,正想要去抓住她的手腕,林辰卻已經伸手拉住他走進房裡,然後整個身體都貼附上來。她揚起手臂圈住他的脖頸,踮起腳尖直截了當的湊近他的嘴脣,沒有絲毫技術含量生猛的就吻了上去。
不知是誰的牙齒磕到了誰的嘴脣,淺淡的腥味迅速蔓延。鮮紅的血液順着林辰的下巴開始流下。
“你到底想幹什麼?”鐘意猛地推開她,若不是她技術不好,磕到了他的嘴脣,那一股鮮紅讓他瞬間清醒起來。
有那麼一個瞬間,他幾乎想要忘乎所以的沉淪,然後不顧一切的深入其中。
這個女人,雖然技術不怎麼好,但是味道,還是蠻不錯的!
林辰跌坐在地上,手掌疾速的劃過地面,幾乎磨破了一層皮,她吃痛的叫出聲,仰起頭看見鐘意怒不可遏的樣子,就又迅速的吞嚥下去,彷彿什麼事也沒有。
“生一個你的孩子!”林辰用另一隻完好的手撐起身體站起身,走到他的對面直起身,一字一句道:“然後,拍拍屁股走人!”
林辰擲地有聲的聲音落在空氣裡,有些清新薄涼的味道。
鐘意的手掌登時緊握成拳,這是他發怒的前兆。若非看她是一個弱不禁風的女子,他恨不得一拳揍上去,才解得了心頭的憤怒。
“你捨得?”他陰厲的眸子緊緊地盯着她,卻又倏地笑起。他自己不相信母愛,卻不代表這世界就沒有。譬如林辰,對別人可是常常會心軟的讓自己一無所有。就像林志國。或者,那個已經死去的女人梅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