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的功夫,商靜盈連着拉了五、六次的肚子!此時,她渾身發軟地癱軟在地上,似乎一動都沒辦法動一下了!
商靜盈不停地喘息,她看着商寧蝶和商雪玉無事人一樣的樣子,心中忿忿,但商靜盈不敢和商寧蝶說話,只好衝商雪玉有氣無力地說道:“商雪玉,看看你就好了,就我真倒黴啊……”
商雪玉看了商靜盈一眼,說道:“不是你倒黴,是你心急!”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可商靜盈偏偏想吃熱豆腐,所以,這不卡她去卡誰?
商靜盈被商雪玉噎了一下,也似乎沒話說了!
此時,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四周黑漆漆的一片,既濃又深的樹木陰影,猶如壓在頭上的石頭一般,讓人喘不過氣來!
三個人原本就衣着單薄,此時山裡的涼氣,猶如颶風一般地席捲而來,將三個人團團包-圍。三個人的身上既冷,又餓,再加上身上的傷又痛得厲害,大家互相看了一眼,在飄搖而來的寒風之中瑟瑟發抖,說不出話來!
商寧蝶仍舊沉默着,坐在一側。似乎,她並不願意和商雪玉和商靜盈捱得太近了。
山風拼命地搖着枝頭,樹葉傳來“嘩啦啦”的響聲。其間,似乎夾雜着什麼野獸的嗥叫。商靜盈看看黑漆漆的四周,有些畏懼地商雪玉靠近了一些,低聲說道:“商雪玉,你有沒有聽到,這是什麼在叫啊?”
商雪玉側耳傾聽了半晌,淡淡地說道:“好象是狼吧!”
狼?
吃人不吐骨頭的狼?
商靜盈一聽,立馬又跳了起來。可她還沒有來得及說話呢,一側的商寧蝶已經再次悶悶地提醒:“你再吵,我將你丟去喂狼!”
這一路上,衆人苦則苦矣,但商靜盈已經不敢抱怨,此時,聽了商寧蝶的話,她立馬就焉了下來:“可是,那狼好可怕啊!”
商雪玉疲倦地閉了閉眼睛,低聲說道:“狼的可怕,就在於果腹,比之人類,可真是小巫見大巫啊!”
人的貪-欲,纔是永無止境的啊,爲名利,爲地位,爲了一已之私……那些貪心的人,你給他一兩金子,他就想一萬兩金子,你給他一座城池,他就想得到整個國家。所以,在這世上,最最可怕的,永遠不是那些低等的野獸,而是擁有着最智慧的人類!
商寧蝶知道商雪玉話裡所指,抿緊了脣不說話!
商靜盈倒是訥訥地說了一句:“可是商雪玉,這人活在世上,總不能什麼都不爭吧?那樣的日子,活來還有什麼意思呢?”
商寧蝶冷笑一聲,成王敗寇,莫過於如此,但是,商靜盈又怎麼知道,這些爭奪之後,會帶來什麼呢?
商雪玉微微搖了搖頭,似乎不想再將這個話題繼續下去!
此時坐在一起的,是三個嫡親的姐妹,可就是這三個姐妹之間,也曾經爾虞我詐,你死我活!
汪蔻之於商雪玉,甚至沈濃之於商雪玉,甚至有着不共戴天之仇,每每一想起來,就讓她咬牙切齒!
商雪玉微微閉了閉眼睛,說道:“我們不能全睡着了,得輪流睡……商靜盈,你是現在睡,還是後半夜才睡?”
三個人在天黑之前,並沒有找到可以容身的山洞。所以,只能在這大樹的背後,和這塊大石的間隙裡坐着,以抵擋寒風。現在,這個黑暗的夜裡,不知道多少野獸正循着氣味走來這裡,若是三人都睡着的話,怕真的被吞下肚去,都不知道的吧?
商雪玉的話還沒有說完,已經聽到靠在她背上的商靜盈發出輕微的鼾聲。原來,疲倦至極,也因爲拉肚子而失去了所有的力氣的商靜盈,早在一句話說完之後,就已經靠着商雪玉睡着了!
商雪玉轉過頭去,只聽到了商寧蝶細微的呼吸。她側頭問道:“商寧蝶,你是先睡一會兒,還是後半夜再睡?”
後半夜將會更加的冷,前半夜卻是無力的睏乏,商雪玉想知道商寧蝶究竟想怎樣輪班!
只聽商寧蝶淡淡地說道:“你身上有傷,你先睡!”
商雪玉撫了撫手臂,眸子裡閃過擔憂的光芒——雖然,老王臨走的時候,將火摺子給了商雪玉,但是,在這個山林之中,她生怕被人發現了,所以沒有點火。現在,眼看着天氣越來越冷,商雪玉不知道,她們三個人這樣衣着單薄地坐在這裡,究竟能不能捱到明天的天明!
商雪玉點點頭,說道:“那麼,你支撐一會兒,若是你頂不住了,記得叫醒我!”
商寧蝶沉默着不說話!
商雪玉又問了一句,商寧蝶才冷冷地說道:“你放心好了,我不會將你們給狼叼去的!”
商雪玉搖搖頭,背靠着商靜盈,也慢慢地閉上了眼睛!
商雪玉一向淺眠,現在的這個當兒,雖然她已經很累,但是,卻依舊保持着平日裡的習慣。睡着的商雪玉感覺得到,有一束帶着強烈恨意的眸光,冷冷地在她和商靜盈的身上掃來掃去,掃來掃去!商雪玉幾次想睜開眼睛,可眼皮沉重得象是被什麼牽住了一般,根本就沒有辦法睜開。
身邊的商靜盈忽然呢喃了一句:“娘,求你了,不要害寧蝶……她是我的姐妹……”
商雪玉感覺到身邊,有誰的身體抖了一下。
商雪玉終於掩不住疲倦,沉沉地睡去!
當商雪玉三人在寒冷的山頂睡過去的時候,商府之中,早已經炸開了鍋!
今日,在去唐府的路上,商府的幾位小姐馬驚,車奔,嚇退了一衆的路人。而令人覺得可怕的是,那馬,在經過百般探詢之後,居然去的不是別的地方,而是離京城最近的不離山!
不離山,距離京城並不算遠,但是,卻是一個十分危險的所在。至所以危險,則是因爲盤踞在那裡的一夥盜匪。一個名叫黑彪的盜匪頭子,領着一羣盜匪們在那裡橫衝直撞,打家劫舍!
現在,那些人就在不離山之中駐紮,但凡往來的客商,無不深受其害,漸漸地,人們都不再敢從那裡出入!
但現在,那兩匹瘋掉的馬,不知道爲什麼,居然會有那樣的力氣,一直拉着這幾個人出了京城,跑到了那不離山上!
中午過去了,下午過去了,轉眼之間,天也黑透了,可是,到現在爲止,卻沒有得到關於幾個女子的絲毫消息!
出去打探的人,去了一撥又一撥。最後得來的消息,是商雪玉等人進了不離山之後,就再也沒有了任何的消息!
此時,夫人杜甄,大姨娘,商月箏因爲還在禁足之中,所以並未出現,倒是二姨娘汪蔻,還有久不見現於人前的四姨娘葉藍,都齊齊地坐在正廳之中,商量着所有的對策!
在接近午夜的時候,鐵福回來了。
令人覺得奇怪的是,身爲商府管家的鐵福,並沒有隨着衆人去四處打探,他是拿着商永霖的名帖,不知道去了什麼地方!
商永霖原本靜坐着的,此時一看鐵福回來,他不由站起身來,然後,招呼也不打地和鐵福離開了正廳!
商永霖走了,而且這一去不回。
正廳之中,就只剩下幾個面面相覷的女人!
汪蔻坐在下首,望着坐在上首的杜甄,忽然極淡,極冷地問了一句:“夫人,婢妾想問一聲的是,靜兒她們究竟是怎麼失蹤的?”
汪蔻幾乎帶着詰問的語氣,令站在杜甄身後的牛嬤嬤十分的不悅——這個汪蔻,空佔着姨娘的身份,卻總是忘記了自己原來只是一個姨娘!
牛嬤嬤還沒有來得及說什麼,只聽杜甄已經溫和地說道:“我的馬車跟在後面,突然看到前面的馬驚了。於是,連忙叫車伕跟着,可惜的是,跟了程之後,那馬突然加速,我沒有跟上……就只好折轉回來府了!”
站在杜甄的立場,她有這樣做的道理,一則,唐府壽宴沒有去成,她要使人告知唐府,以表歉意。這二則,四個女孩兒全部都在那一輛馬車之上,馬車若是出事的話,非同小可,她作爲當家的主母,是一定要讓人告訴商永霖,以圖救援的!
然而,當商永霖等人聞訊而來的時候,那馬車早已經沒有了蹤影,只有驚悚的路人,心有餘悸地描繪着當時的情形!
汪蔻聽了,微微冷笑一聲:“呵呵,夫人,您的意思是說,幾位小姐的馬車出城之後,就不見的蹤影?”
杜甄怎麼着也聽出汪蔻話裡的味道了。她蹙了蹙眉,不悅地說道:“二姨娘這是什麼意思?幾個女孩兒都是我的女兒,難道你在懷疑什麼?”
汪蔻淡淡地彎下腰去,說道:“婢妾不敢!”
杜甄盯着汪蔻,眼神凌厲——這個汪蔻,不是不敢,而是敢得很呢!你且看看,這邊懷疑杜甄的事情,都能想得出來!
這邊的大姨娘因爲商月箏沒去,心裡暗自慶幸,還好商月箏恰逢禁足,要不的話,這即便不出事,這一場驚嚇,也是免不了的!
大姨娘明顯地看出來,汪蔻對杜甄有着十二分的不滿,但礙於商永霖在場,所以,她什麼都不敢說,現在,商永霖離去了,汪蔻可不都把氣撒在了杜甄的身上?
這邊,杜甄剛剛想說什麼,只見商永霖已經踏入了正廳。汪蔻神色一斂,連忙低下頭去,什麼都不說了!
杜甄朝商永霖迎了過去:“老爺,是不是幾個孩子有消息了?”
商永霖點點頭,視線卻放在幾個姨娘的身上,他揮了揮手,說道:“夜深了,你們都先回去吧!有什麼事情,明天再說!”
幾個女兒下落不明,這個時候,實在不是什麼明天再說的時候,可是,汪蔻卻知道,無論現在有什麼消息,商永霖都不可能告訴她們的,因爲,他只會告訴杜甄,然後,再設法營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