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本想發條短信提醒一下魏薇近期注意一下安全,拿着手機翻到她的號碼時,又想,這條路是她自己選的,我又沒逼她,得點教訓或者她能及時回頭呢。想到這裡,我就理所當然的蒙上被子躺下了。
我終究沒想到,張岱那個狠心的小姑娘會下手那樣狠。
那個多事之春,呂明安毅然決然的辭了職,何子餘隔三差五的在我家出入。我媽隔幾天就打一次電話,問我和呂明安什麼時候辦婚禮,說親戚們都在等着。問完婚禮又問我什麼時候懷孕,還說最好生個男孩,這樣在呂家才能徹底站穩腳步。
絮絮叨叨,沒完沒了。
我煩不勝煩,一氣之下把我媽的號碼拖進了黑名單,然後用呂明安的電話告訴她我的手機壞了,要過一段時間纔買新的,這才得了清靜。
呂明安和何子餘辦起了公司,因爲資金缺口大,我細思之下取出了我這些年存下全部存款存到一張卡上,然後把銀行卡給了呂明安。
拿着錢,呂明安感動得語無倫次,抱着我不停的說:“爲了你,我一定會成功,必須成功。”
“都是一家人,說那些客氣話做什麼?”我靠在他肩上柔聲說。
“莫莫,等公司開始盈利了,你就立馬辭職,到時你想去哪玩老公都支持你,有空的話我就陪着你一起去。”他許着諾。
“好啦,卡收好,密碼我已經改成了你的生日。”我在他脣上親了一下。
“我現在就得去公司。”他拿着銀行卡匆匆的就往大門走去。
四月下旬的一天,我剛剛下班出了咖啡館。沒走幾步,一身休閒裝的張其勳就迎了上來,看樣子他等了我一會兒了。
“小岱告訴我你在這裡上班的。”他開門見山的說。
“有事嗎?”我抓着包包,淡淡地問他。
“那孩子給你打電話了嗎?”他問我,“走,到那邊樹下站一會吧。”
“上個月的時候給我打過一回,已經好長時間沒聯繫了。怎麼?她又玩失蹤啊?”我隨口問他。
“這個無法無天的孩子,唉,把魏微給弄得住院了,自己又跑了,她媽急得又要發瘋。”張其勳嘆自己着。
攤上這麼個女兒,真是需要一顆強大的心臟,難怪章韻齡心臟不好,估計就是給她氣的。
“嚴重嗎?”我問了一句。
“顱內出血,現在還在昏迷中。警方已經介入了,小岱叫的那兩個混混倒是抓住了,就是她不知道跑哪去了。”張其勳緊皺着眉,“我這個老爸真是失敗啊,教出了這麼個女兒,家門不幸!”
“天啊!”我捂住嘴,我想過張岱肯定會教訓魏薇,真沒想到會鬧這麼大。這給抓住了,要被關牢裡吧。
“如果她跟你聯繫,你幫我勸她回來。”張其勳伸手按着額頭,他眼睛裡全是紅血絲,看樣子已經好幾天沒睡好了。
“抓住了要判刑嗎?”我想了想才問。
“這事可大可小,要看魏薇什麼時候醒過來,我和她媽爲這事都焦頭爛額了,魏薇的家屬,唉……”張其勳沒往下說,“青青,我先走了。”
“魏薇住哪個醫院?”我問。
“XX醫院,現在還在ICU裡面,你先別去。魏薇的家屬挺難纏的,青青,你幫我留意一下小岱的事就好了。”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苦笑了一下後轉身。隨後,他大踏步的往停車場走去。
我搭着公交車去了呂明安的公司,他的公司處於起步階段,他幾乎都把公司當成家了。顧不上吃,顧不上喝,更顧不上我學習的事。
我在他樓下給他打了個電話,問他想吃什麼菜,我在樓下快餐店打包。
“上海青,花菜,紅燒肉,再來個湯,夠了。”接電話的空檔,他還在跟旁邊的人說着什麼。
我拎着飯菜上了他公司,他在電腦前飛快的敲着鍵盤,辦公桌上一片凌亂。
“明安,先吃飯了。”我把飯菜放到茶几上,“咦,何子餘呢,怎麼就你一個人在忙着。”
“別提了,他去他爸爸的一個朋友那裡了。說好了參與投資的,結果說家裡出事了,現在投不了了。”呂明安頭也不擡,繼續忙碌着。
“好啦,先吃飯吧。”我走到他身邊,推了推他。
他這才擡頭張開手抱住我,“來,抱抱。”
我摩挲着他短短的頭髮,柔聲問:“是不是好辛苦?”
“嗯,但是想到你,我就渾身有勁了。”他鬆開手扶着桌子站了起來,“吃飯了。”
“這紅燒肉還不錯,來,張嘴。”呂明安夾起一塊比較瘦的紅燒肉放到我嘴邊。
“今天又要加班嗎?”我扒了一口飯問他。
“加,我還得等子餘回來,問問他到底什麼情況。莫莫,你猜子餘他爸爸的朋友是誰?”呂明安停下筷子,帶着一點冷笑看着我。
我驚了一下,然後搖頭。
“章韻齡,就是那個小姑娘的媽。”他搖搖頭,“真是太他媽的巧了。”
我真的驚呆了,我滴個神,這簡直跟開玩笑似的。
“沒事,她只是參與投資,不參與經營,到年底了分紅給她錢就行了。要是資金充足,我肯定不要她的投資。現在沒法計較那麼多,一文錢難死英雄漢。莫莫,以後你少來公司,免得不小心碰上了。”呂明安給我夾了一些青菜,“別愣着了,快吃飯吧,你當沒這個事就成。”
我還沒從章韻齡要參與呂明安公司投資這事的震驚中醒過神來,張岱就給我打來了電話。她的電話來時,我剛從呂明安公司出來準備搭電梯下樓回家。
號碼是陌生的聯通號,歸宿地是山東,我猶豫一下才滑下了接聽鍵。
“莫鬱青,有沒有警察跟着你?”張岱小聲問我。
“張岱,你在山東嗎?”我驚問,看了一下旁邊等電梯的人,我趕緊走到了旁邊的樓梯。
“別管我在哪,我也不會告訴你。那個賤女人現在怎麼樣了?死了沒有?”她又問。
“你爸說還在昏迷中,張岱,你趕緊回來吧,你這樣一直躲着不是辦法啊。”我着急的說。
“莫鬱青,你過兩天去醫院瞧瞧,看那賤女人到底什麼個情況。媽的,太不經打了,就幾個耳光,把她按牆上撞了幾下,鬆手後她就轉着圈圈摔到樓梯口去了,然後就撞棱角上就厥過去了。流了一地的血,靠,嚇死老孃我了。我還以爲她當場就摔死了。”張岱說到後面幾句話時,聲音終於有了一絲顫音。
這狠心的小姑娘也知道害怕了,“你回來吧,你媽都要瘋了。”我勸她。
“我掛了。”張岱飛快的切斷了通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