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王府】
天矇矇亮,西王府裡熱鬧非凡,僕役們在西王妃的指揮下裝扮着府邸,一時間,大夥忙的不可開交,有的人打掃着庭院;有的人在內廳裡擦拭着桌椅、花瓶等物件;有的人等內廳打掃好後便將各式的水果點心端了出來,擺放在圓桌上;有的人在廚房裡忙着準備各式美味菜餚;有的人則在王府的大門重新掛上了宮燈,還掛上紅綢子,好是一派喜洋洋的景象。原來,今個兒是璇寧三朝回門的日子,這西王妃知道東方燁打小就寵愛這個妹妹,如今璇寧又成爲了南王毓的正妃,她就更加不敢怠慢了,因爲西王妃心裡明白只有這樣做才能更好的博取東方燁的歡心,鞏固自己在王府裡的地位,這不一大早她便起來吩咐下人弄這個忙那個,事事親力親爲,到處張羅着。
昨個夜裡,東方燁夜宿在莞露苑側妃那兒,一大早就被屋外的嘈雜聲給吵醒了,迷迷糊糊的摟着躺在懷裡的美人,撫摸着她的香肩,微微皺了一下眉頭,緩緩的睜開了眼,表現的有些不耐煩,可是當他懷裡熟睡的美人之時,還是耐着性子,溫柔的把她放在牀上,幫其蓋好錦褥後,方纔輕輕坐起身,彎下腰,套上靴子,披上一件大氅就往外走,他伸手取下門栓,只聽得“吱昂”的一聲,木門被打開了,當他走出房門正要發難之際,一個小廝跑上前,單膝跪地,膽怯的問安道:“奴才給王爺請安,王爺千歲!”西王府上上下下都知道平時溫文爾雅的西王,有個怪癖,起牀氣,所以在王府裡誰也不敢打擾他睡覺,若不是王妃吩咐,他們是不敢到莞露苑來的,東方燁懶洋洋的打了一個哈欠,盯着小廝,沒好氣的問道:“哼,你們這幫狗奴才,大清早的,你們在這裡吵什麼,擾了本王清夢。”小廝被東方燁這一聲斥責聲給嚇到了,慌忙由單膝跪地變成了雙膝跪地,還不停得磕着頭,用微弱的聲音回道:“奴才該死,王爺恕罪,是……是王妃吩咐說今個兒是郡主,不是,是南王妃三朝回門的日子,讓奴才們把王府打掃裝扮一下。”
“王爺……”正當小廝俯首回言之時,側妃也從睡夢中醒來,見東方燁不在自己身旁,又聽到外面的怒斥聲,便起身披上衣裳走了出來,她見到東方燁生氣的樣子,走到東方燁的身後,輕輕的撫摸着他的後背,柔聲的叫喚道。“對哦,今個兒,是璇寧三朝回門的日子,本王怎麼把這事給忘了,難爲俐兒上心,你下去吧,好生打掃裝扮,該準備的東西都不許落了。”東方燁朝着那小廝揮了揮手,示意他退下。“王爺,妾身幫您漱洗更衣!”東方燁轉身對側妃微微一笑,牽起她的手回到了寢房裡,只見得側妃褪去東方燁身上的大氅放在一旁的屏風上,拿起一身早已準備好的紫色蟒袍穿在他的身上,又將一條同色金絲雲紋腰帶扎他的腰間,又在腰間束上幾個香囊和一條紫色祥雲寬邊汗巾,外面套一件絲織而成的衣衫。穿戴好後,側妃讓東方燁做到梳妝檯前,幫起梳理着頭髮,烏黑的頭髮束起,側妃以鑲碧鎏金冠將其固定住,又插上了一根金簪。側妃小心翼翼的伺候着東方燁漱洗,卻不想他一把摟住了自己的小蠻腰,“王爺……”東方燁微笑着溺愛的颳了一下她的鼻子,望着銅鏡裡倒映着自己的摸樣,言道:“安兒,你也收拾一下,待會和本王一起去迎接璇寧。”側妃靠在東方燁的胸膛上,環摟着他的腰,溫順的點了點頭,正打算說什麼的時候,一個丫鬟在門口打斷道:“奴婢給王爺、側妃請安。王爺,王妃知道您起身了,特意遣奴婢過來請您過去用早膳。”東方燁鬆開了環摟着側妃的手,拉了拉衣襟,微笑的注視和她,漫不經心的應了一聲:“恩……”爾後,便走出了寢房,朝着前廳的方向走了過去。
“臣妾給王爺請安!”西王妃見東方燁正朝着自己走來,微微蹲下身,問安道。“罷了,俐兒起身吧,忙活了那麼久也該餓了吧,來,你先陪本王用膳吧!”東方燁見王妃俯下身問安的樣子,又環顧周圍了一下庭院,見一切安排的妥帖,欣慰的微微一笑,伸手拉住了王妃的手,朝着室內走去,見桌上擺放都是自己愛吃的吃食,牽着王妃的手直徑做到圓桌邊,坐了下來,丫鬟們見主子們就坐了,紛紛上前幫忙布吃食,東方燁從王妃手裡接過一碗稻香粥,喝了起來,有吃了一些其他的點心。“奴才給王爺、王妃請安。”正當東方燁拿着錦帕擦拭着嘴巴時,一個小廝跪在門外,問安道。“何事?”東方燁並未搭理,自顧自的拿起茶碗,用茶碗蓋撥開浮在熱水上的茶葉,抿了一口,西王妃知曉他的脾氣,便開口言道。“回稟王妃,郡主,不,不是,應該是南王和南王妃的車駕已經過了浣甫街口了。”聞得此言,東方燁放下手中的茶碗,興沖沖地朝着府門外的方向走去。
“王爺,王妃,你們快看郡主的車駕來了……”一個丫鬟指着遠處緩緩駛來的馬車,大聲的叫嚷道,衆人聞聲都朝着她手指的方向望了過去,不多時,馬車便停在了西王府的門口,東方毓從馬車裡鑽了出來,踏在杌凳上走了下來,之後,又見他轉身牽着璇寧的手小心翼翼的扶着她下馬車,見他們下了馬車,東方燁等人便迎了上去,相互寒暄了幾句後,便進入府中。一路上,跟在東方燁身旁的安側妃一直打量着東方毓,只見他黑髮束起以鏤空雕花的白玉鑲金冠固定着,一張俊朗的臉,目光清朗,劍眉斜飛,給人一種器宇軒昂的感覺,他身上穿着一襲灰色窄袖蟒袍,袖口和衣領處鑲繡金線祥雲,腰間繫着同色的白玉腰帶,腰帶上除了掛白玉玲瓏腰佩外,還掛着三四個香囊。說話間,他們一行人已然來到了前廳裡,只見他們先後陸陸續續的走了進去,分次而坐後,丫鬟們便端着茶水點心而來,井然有序的把手中的點心和茶水放在桌案上。正當東方燁和東方毓等人敘話之時,王府管家匆匆從外間趕到,在西王的耳邊嘀咕了幾句,璇寧見管家行事如此隱秘,心中已然猜的幾分,便找了一個藉口拉着西王妃和安側妃一衆人離開了前廳。
“王兄,何事?”東方毓見璇寧帶着一衆家眷離開後,宛然一笑,端起茶碗,打開碗蓋子撥弄着浮在茶水錶面的茶葉,漫不經心的問道。“四弟,大哥和二哥來了,說是有要事相商,正在書房等咱們過去!”東方燁打量了一下東方毓,見他氣定神閒的摸樣,心裡有些疑惑,只見他將手中的茶碗放在桌上,言又道:“四弟,走吧,我們先到書房見了大哥和二哥,再敘話不遲!”東方毓抿了一小口茶後,將茶碗放在了桌案上,站起身,伸手拉了拉自己的衣襟,言道:“王兄,小弟前日聽寧兒說府裡新修建了一座湖心亭,景色宜人,不如請大哥二哥到那兒敘話,王兄以爲如何?”聞得此言,東方燁會意的點了點頭,他心裡明白東方毓此舉的用意,湖心亭建於水面之上,四下無處可以藏人,正是一個商議事情的好去處,即使府中有老頭子所派的細作,他們也無法接近湖心亭,今日所談之事,那些細作也無從窺探。念及此,他便差人前往書房請北彝王和東宣王前往湖心亭一敘,自己則領着東方毓朝着湖心亭的方向走去。
“三弟、四弟,你們可算來了!”東方宣見東方毓和東方燁二人泛舟而來,走上迎道。“二哥,大哥。”東方毓和東方燁兩人走上湖心亭,異口同聲的言語道。“四弟,京城的事,你應該聽說了嗎?”還未等東方毓坐穩,東方傑走上前詢問道。“大哥說的可是國師被擒,欲仙幫瓦解之事?”東方毓坐在石凳上,環顧着湖心亭四周的風景,漫不經心的言語道。“正是,太子回宮,馮紹民又將國師擒獲,欲仙幫瓦解,菊妃、小皇子還有東方勝三人又死在了接仙台上,一切塵埃落定,現如今,朝中可是沒有內患可言,你們說老頭子會不會……”東方傑說道此間,看了一眼其他三人。“大哥是怕老頭子對我們動手?”東方燁見東方毓沒有回答,完全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便開口言道。“是啊,我擔心的就是這個,日前,宮裡的持禮太監到我府上來宣旨說老頭子上元節到了,宣我進宮共度佳節,心裡沒有了主意,我知曉今個兒是璇寧三朝回門的日子,所以才連夜趕到你這兒,向四弟討個主意。不巧在城外遇上了二弟,便一同前來。”東方宣聽了東方傑的話語後,點了點頭,附言道:“我也是爲了此事而來。”
“昨個兒,宮裡的持禮太監也到我這兒宣旨了,我趁機側面打探了一下,據那個太監說爲了平定欲仙幫謀反馮紹民利用虎符調用了各州府的兵馬,可是,他卻偏偏沒有讓我們帶兵進京……”東方燁一邊請北彝王和東越王落座,一邊言語道。“馮紹民是個聰明人,他知道召我們帶兵進京有一定的風險,他心裡忌憚着,害怕我們四個藩王會臨陣倒戈,坐收漁翁之利,到那時,整個局面就不再受他的控制。”東方毓突然站起身,走到涼亭邊,望着湖中游來游去的魚兒,拿起護欄上擺放的魚食,投到了湖裡,魚兒嗅到了食物的香氣,爭先恐後的探出頭張開嘴吃着魚食,見到如此情景,東方毓嘴角微微往上一翹,嬉笑的言道:“有點意思……”
東方毓拍了拍手上沾染的食物碎末,走到了圓桌旁,又言道:“恐怕這次上元節入京一事,要麻煩三哥跑一趟了,大哥可以喪期熱孝在身,不宜參加宴席爲由拒之;二哥嘛,聽說嫂子臉盆在即,你放心留她一人在府中生產嗎?至於小弟也可以母妃染病,想侍奉在她老人家左右爲由拒之……”聞得此言,北彝王和東越王異口同聲的言道:“如此甚好!”東方毓撥弄着手中的念珠,繼而又言道:“大哥,二哥,你們暫回封地準備些賀禮差人送入京中,再寫一份言辭懇切的奏疏送上,便可!馮紹民雖然幫老頭子除了欲仙幫,可是朝中時局始終不穩,只要我們四人不同時入京,老頭子也拿我們無可奈何!”東方宣和東方傑又異口同聲應允道:“好!”爾後,便辭了東方燁和東方毓離開了西王府,各自準備去了。東方毓望着他們遠去的背影,伸出手懸於東方燁面前,言道:“王兄,此番辛苦你了。”東方燁沒有言語,默契的伸出手緊緊地握住他的手,意味深長的微微一笑。爾後,他倆有商量了一會,直到璇寧等人差人來請他們用膳,才離開湖心亭。
用完膳後,東方毓等人閒話家常了一會後,便各自散去了,璇寧牽着東方毓的手回到了自己出嫁前居住的院落,可是,當他們走到寢房外的時候,德海匆匆追了上來,問安道:“屬下見過少主,王妃。”璇寧知曉他們有事要談,知趣的先走進了屋子裡,德海見璇寧離開,正要開口回稟,卻不想被東方毓制止了,只聽得他言道:“德海,有什麼事情,進去再說!”德海知曉東方毓的用意,這兒畢竟不是自己的地盤,事事都要謹慎,於是乎,跟在他的身後走進屋子裡,東方毓走進屋子後,便直徑走到了內室,問璇寧拿來了筆墨紙硯後,又回到了外室,只見他主僕二人明裡談論着自家王府開銷和用度,實則德海將西南傳來的消息寫在了紙上,告之了東方毓:原來,自馮紹民離開西南後,隨雲軒以陳邦的身份留守,西南之事任由他做主,誰也沒有料想到馮紹民這一安排竟然助長了他對權力的慾望,居然鬼迷了心竅,擅自利用《百官秘錄》上的記載的事情威脅將領交出兵權。東方毓看了德海紙上所寫,嘆息了一聲,將那張紙放進了燭火了,看着火焰一點點吞噬着那張紙箋,眼裡流露出了一股殺氣,閉上眼的瞬間,東方毓便起了殺心,冷冷的言語道:“德海,你先下去吧,這些瑣事,本王自會處理!”德海應允着,離開了寢房。
“魅,出來見本王……”待德海離開後,東方毓迅速拿起筆在一張紙箋上塗鴉着,沒過多少工夫,便寫好了,只見他輕輕的吹了一下紙箋上的墨跡,爾後,把紙箋摺疊在了一起,放進了一個信封裡,再用火漆封存好,在火漆上,東方毓印上一個龍紋圖案後,走到窗邊,伸手打開窗門,對着夜空叫嚷了一聲。話音剛落不久,只見一個身着黑衣之人,如鬼魅一般飄至窗邊,只見他低着頭,雙手抱拳,用冰冷的聲音言語道:“少主有何吩咐?”東方毓將手中的信件遞到他的面前,言道:“魅,把此信交由玄冥,你告訴他,此事不許留下任何蛛絲馬跡!”魅接過那封信,應允了一聲,爾後,便施展輕功凌空而起,以夜晚的黑色爲掩飾,消失的無影無蹤。
望着魅離開的方向,東方毓默默的嘆息了一聲,心中暗思着:雲軒,別怪本王不顧念兄弟之情,怪只怪你太貪戀權力了,殊不知貪字終有一日會變成貧嗎,你以爲西南的那幫將領都是蠢材嗎,爲求自保他們可是什麼都乾的出來,而我只不過是推波助瀾而已;雲軒,你千不該萬不該背叛了當日的誓言,《百官秘錄》可是我最後收買人心的籌碼,你卻擅自將其爲己所用,所以,我必須讓付出血的代價。念及此,東方毓取下手腕上的念珠,閉上雙眼,嘴裡念着《往生咒》:南無阿彌多婆夜,哆他伽多夜,哆地夜他,阿彌唎都婆毗 阿彌唎哆,悉耽婆毗,阿彌唎哆,毗迦蘭帝,阿彌唎哆,毗迦蘭多,伽彌膩,伽伽那,枳多迦唎,娑婆訶……
【公主府】
“有用的,你怎麼不吃菜啊,在想什麼,想的那麼出神?來,多吃一點,這些可都是你愛吃的。”自從國師被擒後,天香好久沒有和馮紹民獨處了,每次天香派人去找馮紹民,他都是以各種各樣的理由回拒,今個兒,她好不容易在朝房裡逮住了他,讓他陪自己用膳,可是,他卻一個晚上悶聲不響,就連吃飯也只是用筷子耙着碗裡的飯,也不知道吃菜,天香見他眉宇緊蹙,好似在想什麼似得,完全一副心不在焉的摸樣,心裡便有些生氣,但是天香卻沒有表露出來,還極力討好的夾起一些菜餚到馮紹民的碗裡,詢問道,可是,等了半晌,也未見馮紹民搭理自己,心裡就更加火了,用力的推了推他,責怪道:“我說姓馮的,你到底在想什麼呢,本大俠在和你說話,你聽見沒?”
“額,我沒有想什麼啊?”馮紹民被天香一推,纔回過神來,用筷子戳了幾下碗裡的白米飯,尷尬的回言道。“撒謊,本大俠纔不信,你剛纔什麼都沒有想呢?”天香用手中的筷子敲了一下馮紹民的腦袋殼子,反駁道。天香這一下猝不及防的敲打讓馮紹民感覺到了一絲疼痛,他用手揉揉了額頭,對着天香微微一笑,不好意思的言道:“其實也沒有什麼,父皇命我查長贏兄謀反一事,可是,我查到現在也沒什麼頭緒,甚是苦惱,剛纔我又想起了另外三件事……”馮紹民放下手中的筷子,用錦帕擦拭了一下嘴巴,站起身,離開了餐桌,天香見他起身了,也跟在他的身後,詢問道:“哪三件事情?”
“額,第一件則是簡辰逸刺殺你一事。”馮紹民內室裡的書桌邊,坐在椅子上,端起茶碗,抿了一小口茶水,漱了一下口,聽得天香的詢問,便將心中所想告訴了她。“有用的,我不是告訴過你簡辰逸刺殺我是受了國師的指使嗎?”天香聽到馮紹民提到了簡辰逸,心裡不免咯噔了一下,猶豫着開口問道。“今個兒,我審問了國師,他卻否認了此事,所以……”聞得此言,天香插言道:“所以你懷疑此事另有蹊蹺對嗎?”馮紹民微笑的點了點頭,言道:“香兒,你果然聰慧,當初,你出京之事,簡辰逸一開始就知曉,他有的是時間向老雜毛通風報信,讓其多加阻攔即可,沒有必要如此大費周章在半路截殺你。”言於此,馮紹民擡起頭注視着天香,又言道:“我看的出辰逸兄和張兄一樣,對你癡心一片,如果我沒有猜錯,他並非想真的截殺你,而是想掩飾一些事情纔會那樣做……”天香愣了一下,回想着當日所發生的那一幕慕,喃喃自語道:“難怪凌宇刺向他的時候,沒有躲閃……”馮紹民站起身,走到天香的身邊,雙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安撫道:“香兒,你放心,此事我一定會查清楚!”
“有用的,那二件事情呢?”天香躲進了馮紹民的懷裡,緊緊地的環着他腰,沉寂了以後,詢問道。“這第二件事情嘛,便是蔡啓被殺一事。”馮紹民摟着天香的肩膀,柔聲的言道。“額,這件事情,當時你和凌宇他們不是懷疑是陳餘干的嗎?”天香驚訝的擡起頭注視着他,言道。“恩,爲此事,我也審問過陳餘,不管我怎麼嚴刑拷問,他都不承認此事是他所爲,我看他也不像是在說謊,當初,我們檢驗屍體之時,發現蔡啓是被暗器所殺,而暗器是從正面刺向他的,當時,在蔡啓的正面除了你我、秦老將軍、陳餘、還有一個人!”天香的頭靠在馮紹民懷裡,疑惑道:“還有一人?”馮紹民點了點頭,言道:“是的,還有一個陳邦,當初我也沒有懷疑過他,可是,最近我仔細的回憶了當初驗看蔡啓屍體,雖然陳邦的言行顯得有些隨性,但是卻給了我一種刻意的感覺,刻意引導着我去懷疑陳餘。”馮紹民抓起天香環着自己的手,注視着她的臉頰,微笑的又言道:“當初父皇派他到西南給我傳遞書信,其間父皇派了鄧通和葛鋒一直尾隨在他的身後,今個兒,下朝後,我特意去詢問了一下,陳邦前往西南一路上的所發生的情況……”
“你發現什麼問題嗎?”天香被馮紹民看的有些不好意思,臉頰上泛起了一抹紅,她低下頭,打岔的問道。“恩,是的,我聽鄧通和葛鋒說,陳邦在從離開京城後,一路上,馬不停蹄地的朝着益州城趕去,除了中途在驛站裡換馬匹的時候稍作了休息外,一路上並未敢多加停留,更未曾去投棧休整,可是當他駕馬離開西懷安王東方燁的封地的那個夜晚,卻在一家叫做濢悅客棧裡投宿,不但如此,當晚他還在客棧裡喝酒品評,雖然陳邦是一個不折不扣的酒鬼,但據我所知,陳邦是一個非常自律之人,但凡他有任務在身便會滴酒不沾,可是那一晚,他的舉動非常的異樣!假設鄧、葛二人看到的不是真正的陳邦,那麼那一晚真正的陳邦又去哪裡了?還有一點,以陳邦的功力也不會沒有察覺鄧、葛二人的跟蹤……”天香聽得馮紹民的分析,忍不住插話道:“所以你懷疑陳邦纔是殺害蔡啓的兇手,對嗎?”馮紹民點了點頭,走到書架邊,拿了一本書,嘆息了一聲,言道:“哎,這一切都是我的推斷,並沒有任何證據支持!”聞得此言,天香略有所思,開口問道:“有用的,剛纔你不是說有三件事情嗎,那第三件事情是……”
“第三件事則是秦老將軍被殺一案。”馮紹民隨意的翻着手中的書本,淡然的回道。“怎麼陳餘還是沒有招認嗎?”馮紹民合上書籍,對天香搖了搖頭,言道:“自從回到京城陳餘便一直被我軟禁着,連日來,我也審問過他,在嚴刑拷打下,他才道出了實情,殺秦老將軍之事他是受人指使,不過,陳餘也不知道那個人是誰,只是每次見那人的時候都身穿一襲紫袍,而紫袍人的屬下都尊稱他爲宗主。”天香走到馮紹民的跟前,嘴裡反覆的嘟囔着:“紫袍人,宗主,有用的,你說那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他爲何要殺秦老頭?”馮紹民搖着頭無奈的一笑,將手中的書籍放回了書架上,心中暗思:內衛,看來是時候把裡面的人員更換一下……念及此,他辭了天香,匆匆的離開了公主府,天香緊跟子在他的身後,走出屋子,當她站在門檻外,望着馮紹民消失在黑暗中的背影,獨自一人傷感。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