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1日
全新的一個月,象徵着讓人難過的五月已經遠去。
莫蒙塵在210的房間裡醒來,他坐在這張不屬於他的牀上,緩慢地穿着衣服。
梅黛拉背對着他,也在穿衣服。
事情已經發生了,不能從頭再來,她不後悔,無論接下來迎接他的是什麼。
“等一下幫我找個人來撬鎖。”莫蒙塵穿好衣服,說出了這句話。
“哦...”
莫蒙塵說:“我要出去一趟。”
“呃...”
“你怎麼了?”莫蒙塵看她不對勁。
梅黛拉連忙搖頭:“沒什麼...我只是...什麼也沒有。”
然後,莫蒙塵走出了280。
這與梅黛拉所設想的全然不同,在她看來,這件事不應該這麼簡單地過去。
她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才做出了那個決定,莫蒙塵這麼輕描淡寫地離開,讓她有些失望。
“我在期待什麼?”
梅黛拉懊惱地想。
無論是什麼事情,只要與女人有關,那就是麻煩的事。
昨晚之前,莫蒙塵從未想過會與梅黛拉發生關係,雖然她長得很漂亮,但有句話說得好,再美麗的花朵看上千百次,也不如路邊的喇叭花親近。
從性格上來說,梅黛拉也沒有吸引他的地方。
但,這件事就這麼發生了。
應該怎麼解決?他不知道,暫時也沒有答案。
他來到280,這裡有備用的洗漱用品。
看見他好端端地出現,以法蓮抱住了他:“昨晚的比賽,我很遺憾。”
“一切都會過去的。”
正如梅黛拉想的那樣,莫蒙塵在以法蓮面前總是表現得無堅不摧,一場讓人心碎的失利,此刻也只不過是以一句“一切都會過去的”輕輕帶過。
以法蓮問道:“接下來有什麼計劃嗎?”
接下來,莫蒙塵會有一段很長很長的假期。
每個穿越過來打籃球的人都應該知道,1999年NBA遭遇了停擺,曠日持久,爲了解決日益膨脹的新秀合同,以老闆爲主的各隊高層紛紛集結起來進行一場規模空前的談判。
這場停擺持續時間很長,導致這個球員還不懂得自律爲何物的時代,出現了許多因爲休賽期過長,從而身材發福的胖子。
胖子增多,意味着運動天賦的下降。
運動天賦的下降則會讓進攻效率會跟着下降,進攻效率下降就會出現許多的打鐵大賽,比賽觀賞性也就直線下降。
再加上喬丹這一聯盟牌面的退役,還要流失一大批觀衆,新生代還沒準備好接班,NBA即將迎來後喬丹時代最黑暗的一個賽季。
而且99年是個分割點。
從90年代開始,到99年以前,可以把這個時代稱爲鐵血防守時代,這個時代的防守強隊多靠野蠻的對抗和暴力的犯規,一些規則也還未完善。
99年以後,NBA官方還沒認識到進攻可以吸引更多關注這一不可理喻的準則,在改善規則方面更有利於防守球隊,於是就導致了一大批有身體、能對抗、還有大量防守戰術、職能分佈更加合理的防守強隊。
於是,黑暗防守時代就此來臨。
在90年代,能把對手的得分限制在100分以內就可以算是頂級的防守強隊了。而在這個時代,能在一百個回合內把對手的得分限制到90甚至90以下的隊伍比比皆是。
目前,這些事情距離莫蒙塵還比較遙遠,他要考慮的是當下,如何利用這個假期,以及拿這個漫長的假期來做什麼。
“以法蓮,過一段時間,我想回一趟墨爾本。”莫蒙塵說。
如果莫蒙塵不說這件事,以法蓮都快忘了他是土生土長的澳大利亞人。
以法蓮問道:“你想讓我陪你一起去嗎?”
莫蒙塵問:“你願意嗎?”
以法蓮笑道:“當然,我很想看看把你生長得如此優秀的地方有多美。”
以法蓮這麼期待墨爾本,讓莫蒙塵很有壓力。
他對墨爾本的記憶,完全來自於莫蒙塵本尊星星點點的兒時記憶。
他穿越過來以後,繼承了莫蒙塵的身體,也繼承了莫蒙塵的大腦,同時,他前世的記憶並沒有消失。
一個大腦裝的卻是兩個人的一生。
一開始,莫蒙塵很排斥本尊的記憶,他想做自己,結果他發現,做前世的自己與這個時代格格不入,前世的他並不成功,沒什麼朋友,親人也疏遠。
前世的他很像莫遠航。
只不過,他不像莫遠航那樣在暮年遭遇重大打擊。
想起莫遠航曾對他說的話,看着莫遠航當時的遺憾,莫蒙塵想要擁有一個不同於前世,也有別於今世的人生。
因此,他必須接受這個身份。
他是澳大利亞人,祖籍在中國福建,還擁有美國的護照,然後,他叫莫蒙塵。
他得回去看看,想想他是如何成長的。
找到自己,這便他的想法。
“那就說定了,等時間定下以後我再告訴你。”
莫蒙塵在以法蓮的臉頰上親了一口。
“你去哪?”以法蓮問。
“有個人迫切需要我的安慰。”莫蒙塵走出了280的房間。
昨晚發生了許多事情,除了比賽和他與梅黛拉做的那些事,最讓莫蒙塵記憶深刻的,是希爾在更衣室痛哭。
也不算痛哭,他沒有哭天搶地,他只是用手掌遮住了臉頰,不讓人看見他的淚水。
他是該哭,如果他把第二罰也罰進了,喬丹最後的進攻也不會那麼自信。
進行最後一攻的時候,平局和落後1分的心理狀態是完全不同的。
因爲平局,喬丹不需要考慮後果,不需要去想投不進他們就要回家釣魚這回事,只要專注地打完那次進攻,進不進全看手感。
沒有後顧之憂讓喬丹極其專注,他也在那一晚的最後時刻,展現出了殺手本色,一秒也沒給活塞留下,用一記讓人絕望的跳投把活塞送回了家,也在他的最後一季的季後賽征程上留下了傳奇的一筆。
東部決賽搶七戰的壓哨絕殺,就算是平局情況下的壓哨絕殺,也足以入選喬丹職業生涯的十佳球了。
希爾確實要爲失敗負責,但不是最後的罰球。
他昨晚的罰球手感一直不好,最後兩罰一中也算是發揮了正常水平。
他應該負責,是因爲上半場的萎靡,如果他能夠像下半場那樣打滿全場,活塞已經拿下了比賽。
他要負責,是爲上半場的表現,而不是最後的罰球。
比賽結束後的第二天,也就是今天,底特律熱鬧的很。
莫蒙塵的粉絲們掀起了一場分鍋大會。
希爾背大鍋,理由也很充分,場均數據較之常規賽下滑巨大,而且對位皮彭沒有打出任何的優勢,簡直讓人不可容忍。
然後,阿蘭·休斯頓第二口鍋也跑不掉。
他本來是活塞的第二得分手,東部決賽七場打下來,他以隊內場均最多的上場時間打出了場均個位數得分。
第二口大鍋他怎麼也跑不掉。
其次是主教練亞當·弗勞賽斯,他的臨場應對,暫停的時機,場下的調整被禪師爆得底褲不剩,被惡毒的球迷稱之爲豬頭元帥。
曾經格外吸引人的笑臉如今也成了他身上最大的缺點。
除了莫蒙塵,全隊上下都被噴得不輕,一首名爲“伊森盡力了”的打油詩也在網絡上流傳開來。
球迷的攻擊可以看成是網絡暴力,媒體的抨擊和諷刺則是赤裸裸的,不加掩飾。
《底特律工人報》這麼評價希爾:“斯文人幹不了粗活,這句話從古至今都是真理,在格蘭特·希爾身上體現得更爲明顯。”
至於其他城市的媒體,他們的攻擊是無所不用其極,不說也罷。
莫蒙塵的表現讓他躲掉了這些流彈,而他現在正在前往希爾家的路上。
說起來,做了三年隊友,他只知道希爾家在哪,但從未登門拜訪。
如果不是擔心希爾的心理出現問題,他這次也不會找上門。
他來到大門外,按了按門鈴。
“莫,格蘭特不想見任何人。”
是塔米亞的聲音。
“我必須見他。”
“抱歉,我不能給你開門。”
“沒關係,我理解。”
莫蒙塵轉身走到街邊的電話亭,給希爾打去電話。
電話響了半分鐘,希爾知道來電人是誰,他把電話接起來,然後像扣籃一樣把電話扣下去。
希爾把怒火都發泄到電話上了。
身旁的塔米亞看着他說:“格蘭特,或許你應該和莫好好地聊一聊。”
“不,我不要!”希爾盯着電話。
直覺告訴他,莫蒙塵還會來電。
十幾秒後,對方果然再次來電。
於是希爾以更大的力氣接起電話,然後重重掛掉。
他瞪着電話,看莫蒙塵還要騷擾他到何時。
就這樣,第三個、第四個電話也陸續打來,希爾最後憤怒地拔掉了電話線:“我就不信了!”
他的這個狀態讓塔米亞很是擔心,也許她應該偷偷地把莫蒙塵放進來。
希爾不知道在較什麼勁,他拔掉電話線後還在盯着那已經不可能再響鈴的電話,好像在說:我看看你還能怎麼打給我!